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就这一瞬间,凌萧若做了一个决定。
君离间凌萧若半响没有说话,旋即问道:“若儿,我会想拌饭救出你爹和大哥的,你莫要担心。”
凌萧若心中若有所思,她微微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出声。
凌雪杨因着受了伤的缘故,直到傍晚十分方才清醒过来,清醒之时,却见凌萧若坐在他的跟前等候他的醒来。
凌萧若见他醒了,她转回眸望了望窗外,君离因着有事已经出去一些时间了,她转回眸压低声音说道:“二哥,我们凌家的事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君离他是个好人,我们不该让他牵扯进来,须知,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她现在虽然有了武功,但是,凭她一己之力想要去靖王府救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而悦已宫,人多势众,如若君离为她去救人,人或许能够救出来,但是那时,君离在临南就一定没有立足之地了,她不想君离苦心经营的悦已宫因她的事而从此泯灭,她不能如此自私。
凌雪杨听闻点头附和道:“为兄也是这样想的,我本想着待我伤势好些后便向君宫主致谢告辞。”
凌萧若摇头道:“二哥,你不了解君离,倘若你明着告诉他,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要走,只能偷偷地离开。”
凌雪杨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须臾,问道:“那我们何时走?”
凌萧若眼眸微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抬眸问道:“二哥,我想为凌家做一些事,你愿意相信我么?”
虽然她不是真的古代的凌萧若,也并非凌丘壑亲生的女儿,但是,一想到与自己的父母长得一模一样的爹娘,她就有太多的放不下,她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动于衷呢?她做不到!
凌萧若的话语中带着一抹厚重的深沉,让凌雪杨心中倏地一滞,他握住凌萧若的手,焦急地问道:“若儿,你想要做什么?二哥绝不让你独自一人去冒险。”
凌萧若将手搭在凌雪杨的手背上,她摇头道:“不危险的,真的,二哥,我不会骗你。”
虽然不知前方究竟有何艰险,但是,这一步却是必须迈下去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救人而又不会连累他人的方法。她必须一试!
凌雪杨紧握住凌萧若的手,犹自担心:“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二哥?”
凌萧若唇角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气定神闲,摇头道:“二哥,我们凌家已经遭受这灭顶之灾了,如此的境况之下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么?如若我不去博一下,那么我们连最后的一番希望都要落空了,你愿意看着爹和大哥在我们面前死去么?”
此事策划得如此隐秘,想要翻盘估计是难上加难,而今最紧要的便是救得爹和大哥的性命,其他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凌雪杨愤恨道:“自然是不愿意的。”
凌雪杨看着这样的凌萧若,心下忽而激起了千层感慨,这样的若儿是他从未见过的,她临危不惧,自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面毅然不动的意念,她是真的长大了么?
面对着这样的一份激情与昂然,似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在牵扯他一般,他点头道:“好。”
凌萧若神色微敛,压低声音说道:“这两日,我们不要表现出异常,但是却要找到出谷的路,后日深夜,我们便离开此地,尔后我们分开行动去往临谊城,到了临邑成你要想办法凑一些银子,雇佣一些江湖上的杀手,我到了临邑成后会跟你联系的,我们联络之地就是千水湖畔的杨柳堤。”
凌雪杨心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能听从凌萧若的计划。
后日深夜,明月无光星辰黯淡,山谷之上的苍穹似倒扣一般,压得人有些无法喘气,这日夜里,君离刚巧有事出谷去了,凌萧若与凌雪杨趁着四下无人,易容一番后便离开了山谷。
出得山谷之后凌萧若便与凌雪杨分道扬镳了。
临到离别时,凌雪杨仍旧有些不放心:“若儿,你就不能告诉二哥,你究竟要做些神马吗?”
不是他不相信若儿,而是眼下这番情况,她一个不懂朝政的女子又当如何去解救父亲,他当真是不解。
凌萧若扬唇轻笑,月色下,女子的乌眸中泛着莹莹波光,潋滟生辉,她清丽的声音似晓风残月:“二哥,你莫要再问了,我定然会照顾好自己的,此别后,你在路上定要躲加注意,千万保管好我给你的易容药水,我们临邑再见,珍重!”
话落音绝之后,凌萧若不再看向凌雪杨,转而飞身踏步而行,素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凌雪杨凝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重重叹了一口气后沿着另一条路朝临邑行去。
临邑城坐落在临南的东南面,从西边过来,出了邑林再过五六个城池便可以到达林邑的地界了。
与凌雪杨分开之后,凌萧若便换上了子青的那张面具,深吸一口气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临邑,行路两日后,凌萧若入了一座名为瑶水的城镇,过了这个城镇再往东五十里便可得到临邑的地界了。
瑶水城中悦来客栈的一间上房之中,云景轩端坐于内,他头束单髻上戴金冠,穿着一袭月白色织纹锦衣袍,袍边滚着淡淡的金色,腰带之上也滚有淡金色的细纹边,锦衣之下的他更显风华,上房之外,有两名侍卫看守,二人神情威严,房内,逐月颔首朝云景轩小声禀告:“王爷,还未找到凌雪杨。”
云景轩闻言俊眉微蹙,转眸问道:“凌夫人呢?”
逐月摇头道:“还未找到。”
云景轩听候,俊眉稍拧,只觉此事有些棘手,上次劫牢事件让他措手不及,他王府的地牢守卫森严,真不知是何人竟然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弄走,上次去漠西,他查到了一些罪证,那些罪证全然指向了凌丘壑,可是,他却有些不相信,凌丘壑此人他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从他平日里在朝为官的处事风格,当真有些不太像通敌卖国之人。上次抓回他后,他审了凌丘壑一次,只见他眉宇之间充斥着正义之色,记更让他心生怀疑了。
此次查办右相皇甫齐一直紧紧盯着他,让他有些不好做手脚,如此之下,便只能先将凌丘壑等人关押,再慢慢细查,虽然他不记得凌萧若了,但是好歹也是姻缘一场,他不能滥杀无辜诬陷忠良,看来,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的计划还未施行时,却出现了畏罪潜逃一事,看来,定是有人想要坐实凌家的罪责了。而今,父皇震怒,凌丘壑与凌风扬怕是难逃一死,想要救他们的命,他便只能偷梁换柱了,可是,那凌夫人与凌雪杨又在何处呢?
云景轩冷了愣声音命令起来:“继续找,一定要将人找到。”
“是。”逐月应下后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这厢,凌萧若入城时,已是黄昏时分,瑶水城的东西有一片面积不算太广的草原,临南本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过,草原却是不多见的,因着这一番异域的情怀,是以,每年三月开春时,瑶水会有一个火把节,城镇内的人们都会去到草原之上搭上帐篷载歌载舞。
凌萧若到得瑶水刚巧是火把节的前一天,虽是入夜十分,街道之上却仍旧灯火辉煌,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涌动,看起来好不热闹。
凌萧若行于人群之中,想要找一间客栈入住,然而,当她几乎跑遍所有街道时,掌柜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客满。
“哎,不会又要露宿枝头吧。”凌萧若抬了抬眸,有些无语问苍天。
她现在有了内力,睡在树枝枝上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但是,如果能有一张床,那自然是最好的,她仍旧过不惯江湖儿女的生活。
凌萧若沿着街道不死心的寻找起来,不知是她的毅力感动了上天还是其他什么,她终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道上找到了一家还剩一间客房的客栈,凌萧若再听见掌柜说有房时,眼冒金星,急忙从腰间掏出碎银想要预定这个房间,然而,当她刚刚掏出银子还未来得及防盗掌柜手里时,只见得身旁忽然之间伸出了一只洁白而纤细的手,玉手之中握着一锭满满的银子,据凌萧若当时的目测,那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之多。
靠,一个房间住一个晚上需要那么多钱么?
凌萧若还未来得及顺着那纤细的玉手朝上看去,便听见一阵有些不讲道理的娇喝声旋即传来:“掌柜的,那间房本小姐要了。”
掌柜的看着那女子手中拿着的那一大锭银子,眼中金光直冒,伸出手就想去拿那银子,凌萧若见状手掌往下,生生地拍在了掌柜的手上,她说道:“掌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是我先订房的,好吧?”
掌柜因着手背吃痛迅速将手收回。
“哼,你有本小姐钱多么?没有的话,闪一边去,那间房本小姐要定了。”不待掌柜的话,却听那娇喝声再度传来。
凌萧若一听,心下不禁火气四起,全瑶水城就剩这么一间房了,她说神马也不会让出去的!她转回眸朝来人望了过去,之间那女子穿着一袭水云纱镶细碎条纹上衣,衣襟之上绣着青莲,罗裙是淡青色的,缝合处绣着莲花的枝茎,她头梳凤仙髻,上戴珠钗宝玉,丹凤眼,柳叶眉,俏红唇,模样倒是长的十分出众。不过,一看便知是从小娇惯的主儿,脾气定是臭的不行。
“我说这位姑娘,您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么?我比你先来,你凭神马抢我的房?”因着有理,凌萧若的脊背挺得很直,声音也大了许多。
那身穿青色衣衫的姑娘闻言像是听了笑话一般,她嘴角噙着笑又从怀中拿出一大锭银子摆在掌柜的面前,她昂起高傲的下巴,说道:“道理?本姑娘只知道有银子便能行遍天下,你能比我拿出更多的银子么?”
一提到银子,凌萧若只觉肉痛无比,她就还真是没有银子,不过,即便没有银子她也不会让她入住,她今日就是与她杠上了。
那姑娘见凌萧若半响不语,遂拿起手中的两锭银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