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这些有甚么用,还是赶快逃出去要紧。
“姐姐。”小辰揉着眼睛穿着玉白色衫子从房中缓缓地走出来,看了看眉儿,“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小辰”眉儿想了想,看看四下无人,关上门,拉上帘子,认真地盯着小辰道,“你愿不愿意和姐姐在一起?”
“姐姐你说什么话。”小辰羞涩地笑了笑,“小辰一直都和姐姐在一起的啊,姐姐是小辰唯一的亲人了。”
眉儿轻轻道:“那我们一起离开林府好不好?爹爹要姐姐嫁给一个讨厌的人,姐姐不要嫁,姐姐已经在外面买了一栋房子,没有春园这么大,但是也舒舒服服,还有池塘柳树和田地,空气清新,也不吵,小辰和姐姐一起住过去,再也不管爹爹和孟梦那个恶婆娘了,好不好?”
“当然好啊。”小辰跳起来,“小辰早就想离开这里了,我们一起走,还可以将娘亲也接过来。”
说到娘亲,眉儿又郁闷了,前些日子她想到金鱼有毒,记得小辰曾经给娘亲带了几只,生怕娘也中毒,便快马加鞭地遣了一个人过去通知小野山庄,那人回来却道:“没事儿,那金鱼早就死了。”
准备逃婚2
“”眉儿听了此话,心中一阵心酸,虽然她也庆幸金鱼死了,娘亲便不会中毒,只是那可是小辰冒着生命危险去给娘亲送的礼物啊,娘竟然就这么让它们死了,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吧。
这事儿她没有告诉小辰,怕他伤心。
叹了口气,她摸了摸小辰的头:“小辰,既然你同意了,姐姐现在就想办法让我们逃出去。”
想什么办法呢?堵在门口那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要是强要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眉儿静静地走到后院,唿哨了几声,她惯常养的一群鸽子飞了过来,她仔细检查了一番,找了一只羽毛最坚硬,日常飞得最远的灰色信鸽。从袖口拿出方才写好的墨迹未干的一纸信笺,塞进半只被扳断了的空心银镯,放进鸽子的爪子里。接着对信鸽喃喃说了几句,那鸽子很快便腾空而起
这鸽子,日常是眉儿在不能出门时候联系蔚南启的信号鸽这一次,她得用它来联系自己的师傅,无药老狐狸。
只希望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地点,它能听得懂。
过了半日,夜幕低垂,眉儿忙了一天,此时已是困倦交加,趴在书房里不知不觉便打了个盹儿。
这个梦却是颇为奇怪,她梦见自己被冷笑着的爹爹和眼里飞出利刃的孟梦捆了起来,像个粽子一样地丢进了一乘华丽胡哨、珠光宝气,香气能熏死一头牛的大轿子里,她大喊“不要啊”,孟梦阴阳怪气抱着爹爹的胳膊:“让你去吃香的喝辣的生小皇孙,还不好?”
朦朦胧胧中,她坐在了一张颇为华丽,帷帘低垂的大床上,蒙着红盖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时过来一个人,脚步轻微,以玉如意挑开自己的盖头!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预备着看见那张敷满白粉,终生难忘的脸,然而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是那个心中一直惦念的家伙!
计划逃婚3
“啊怎么是你”眉儿又惊又喜地低呼一声,这一叫不要紧,从椅子上跌了下来,醒了。
屁股好痛呀!
眉儿唉声叹气地道:“看来真是不能做这种美梦一做就会受惩罚啊”
“美梦”二字刚脱口,自己倒是先把脸给红了。
这梦是甚么含义?她是现代懂科学的人,不会相信所谓的梦是预兆吉凶之类,倒是很相信佛洛依德的学说梦是潜意识
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想要嫁嫁给那家伙?
屁,才没有!
眉儿狠狠地啐了几口,又跺了几脚,想要把这个梦彻底地忘掉。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通报(不是李妈,看来李妈也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小姐,有人找。”
“何人?”
“好像是小姐学堂的夫子吧。”
眉儿心一动:“请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的灰衣夫子一头银发,山羊胡子,扇着扇子,一副之乎者也的模样,可是眉儿一看就看出来,不由得窃笑。
“我和夫子要探讨一下学理,你们先出去。”眉儿吩咐几位侍女。
反关上门,眉儿道:“师傅你今天这身打扮,很有气质啊。”
夫子手一摸,那满脸皱纹和山羊胡子全部都不见了,一张妖媚无比的面孔笑若春花,不是老狐狸无药是谁?
“我哪一日又没有气质了?”无药冷哼一声,大喇喇地坐下,翘起腿,“说吧,甚么事。”
眉儿原本想一五一十地告诉无药,但最终决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自己指婚给二皇子,生怕牵扯到皇家之事,大为不妙,也不想连累自己这位师傅,所以只是说爹爹给她配了一门亲,自己不愿嫁却被软禁起来,希望师傅将自己带出府门便感激不尽。
无药挑起眉道:“这个倒是不难。”
“那多谢师父了。”眉儿赶快行礼。
奇臭无比的丸子1
“可是灵枢啊,你给为师什么好处?”老狐狸自然不会干赔本的事情。
“这”眉儿赶快道,“我这里有上好的胭脂,新鲜玫瑰花和牛奶研磨的,不知道师傅您”
“好了好了,我就赏你这个脸。”无药冷冷瞥了她一眼,“过来。”
半个时辰以后,镜子里出现一张龙钟老妇人的脸,说起来跟李妈还真是基本上一摸一样。
“师傅你这易容术还真是精妙啊。”眉儿由衷地赞叹,“这么一下我跟着您出门,说是遣李妈送您,谁也不会怀疑了。”
“哼。”无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告诉你,为师的皮肤那么好,从来不用胭脂这种劳什子!”
“”眉儿无语,忽然想起小辰,便问,“那师傅你能将我弟弟易容成甚么人?”
无药蹙眉:“还要加一个人?那我要多收钱。”
眉儿无奈:“好好好,钱我有的是。”
说完她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去小辰房间,然而
打开门,发现空无一人。
她一时心中雪亮:爹爹定是乘着自己打盹的那当儿,叫人偷偷将小辰带走了
这狠毒的爹爹她好想拿块砖头把林励拍死,再踩上几脚。
如此一来,自己逃脱的计划就全部要更改了——小辰不走,自己是绝对不能走的。
她宁可承受自己曲折的命运,也不能让小辰有事——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师傅”眉儿思考了半晌,静静地问,“你可有能够让人暂时改变容貌,全身散发恶臭的药?”
无药捂住鼻子:“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当然没有!”
眉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定有的,假如师傅都没有,那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有了。”
“”无药瞪眼道,“就是有,我也不一定给你啊!”
“你要是不给我,我嫁给别人之后就不能出来学艺了,师傅你的衣钵又没人继承啦”眉儿出言要挟。
奇臭无比的丸子2
无药无法,只得撩着袍子躬身在随身的药箱里面翻了半天,最终从最里面翻出一颗泥巴颜色,散发一阵臭气的丸子,远远地丢给眉儿:“拿去拿去,把你的相公臭死!”
这药丸真是有够臭,就好像是臭豆腐和酸菜坛子加上几天没洗的脚的味道混合体。
眉儿接过这颗奇臭无比的丸子,却好像闻到了世上最香的香水,面颊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半夜。
妙峰山,药庐之内。
“咦,我的乖徒儿,今日不是三五,你怎么也跑过来了?”无药懒懒倚在绳床上,打了个哈欠。
萧榭一身雪衣,面色也跟雪差不多白,飘飘荡荡地伫立在药庐廊下,一阵风吹过,将快要凋零的花瓣覆在他的肩上,他的白衣上,显得有种盛极必伤的美。
“怎么了?”无药挑起眉,“你小子是不是又被哪家姑娘给甩掉了,怎么一副死人脸?”
“没什么,无药,我要出去打仗了。”萧榭原本还想加一句,“我要成亲了,”但是又觉得这些破事儿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自己一想起要和那个母老虎野蛮大小姐结婚就是头晕脑胀,连提也不愿意提。
前几日父皇秘密召见他,他从不曾见过父皇表情如此严肃。
“图坦国威胁我大铎王朝的安全榭儿,这次父皇决定令你出征。”
庆德皇帝鹰一般的目光笼罩着萧榭,“朕想来想去,你是最好的选择。”
“可孩儿无领兵经验。”他心中一晃。
“经验都是训练出来的,朕看,这次就是给你最好的机会——这一战后,榭儿就完全长大了,足以担当宣王之名!”
‘宣王’是自己一出生父皇就赐给自己的名号,是大铎王朝唯一的封王!
“那儿臣就不推辞了。”事实上,萧榭也早有这个预感,上一回父皇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后,他揣摩良久,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庆德皇帝仔细地凝视着自己这个最看重的孩子,叹了一口气道:“按照我们祖宗规矩,在出兵之前,你要娶亲。”
萧榭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阵郁闷不但要娶亲,还要娶两个
一娶两个1
为什么不娶则已,一娶就要娶两个呢?
“榭儿,原本呢,父皇只准备让你与林相国家的大小姐结亲——那位小姐的家世地位年纪和你最为相符。”皇帝靠在龙椅上,命人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然而你母后她向朕建议道,你乃大铎王朝堂堂宣王,除了正妃还应该纳侧妃一位,方合大体,你这一去打仗不知几时能班师,多一位妃子呢,也让她早一点儿抱上孙儿。朕觉得很有理,榭儿你以为然否?”
萧榭一听便明白了:甚么大体,明明是父皇害怕自己这么一打仗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多一个妃子那么怀上皇孙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也不至于让下一任宣王无人继承,造成尴尬局面。
萧榭虽然心中十分不爽,却也不敢逆父皇的话,父皇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一片苦心。何况娶一个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