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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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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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拿起剑的第一刻,他就要开始调动之前存入体内,却没有完全被骨骼吸收的灵力,试着将其从全身汇入手中,然后从掌心施放出,附在剑上。
  徐绍庭才入道没几天,体内灵气极为稀少,调用起来更是困难,往往汇聚全身灵力也供不上一式所用。但他心志极坚定,只要是任卿教过的,他就尽其所能地做到最好。等到全身灵气抽干,实在无法以气带剑之后,还要凭着肉身之力一遍遍练习剑路,直到大汗淋漓也不肯歇息一下。
  有这样奋发向上的师兄,做师兄的怎么能不加倍努力,以求不被他超越甚至甩在后头?任卿赞叹之余,自己也默默地增加了习武的时间,又叫厨下照着自己从前炼骨时用的方子熬制药汤,每晚给徐绍庭沐浴。
  等到接近正午,太阳毒辣起来,任卿就不许徐绍庭再练剑,而是带着他移步东之下读书。
  徐绍庭的功课仍是抄写锻体经书,任卿便坐在他身旁研读那卷《上清神霄符咒真解》。
  现在的符咒跟前世相比,就像是牛车升级到了狁狻车一般,不可同日而语。单是入门级的画符材料就有灵霄草汁、玄狐血、灵犀砂、夜明珠粉几样,用的笔也是灵木制成,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里面透出的纯净灵气,蘸着调好的药水划下一笔,纸面上就闪过一道光华。灵符所用的纸也不是普通黄纸,而是招摇草茎制成的重纶纸,墨汁划过不滞不滑,稍用灵力一带便能与纸融为一体。
  画符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技巧,和练字差不多,唯手熟尔。任卿依着仪轨焚香打坐,清净身心之后,便拿起纸笔按着书上的符箓画了起来。
  画符时精力需要高度集中,以内罡勾动外煞,将细若蚕丝的天地灵气均匀布入每一片墨迹中,笔画虽断而灵气不能断。直到最后一笔将尽未尽之间,再将笔尖凝着的灵气猛然打入符中,称作“结煞”。
  符无煞不灵,只有能结成煞的符才算得上真符。然后用符印蘸上纯阳朱砂镇压灵煞,等整张符中的灵气归于平静,便是可以应用的真正灵符了。
  这其中但凡有不能引入天地灵气,或是灵气断裂、不均匀、没有及时结煞或用印的,灵气都会随之散逸,这次制符也将告失败。
  画符看似和写字、绘画一样简单,但真正下笔时要消耗的精力和真气却是无法估量。他只画了十几张符就已经到了真气枯竭的边缘,头也隐隐疼痛,连忙放下纸笔,就地打坐恢复真气。
  真像郑卫所说,在练到真气枯竭之后再行锻体功法,修行的效果会比平常高上几倍。他能感觉到灵气迅速地从空中渗到体内,拂过隐隐酸痛的肌骨,最后填充入骨髓之中,将其中的杂质排入血肉乃至毛孔之外。
  这一入定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功夫,他醒来之后便有种身体调畅、神气完足的感觉,境界也彻底稳固在了洗髓初阶。只是洗髓时排出了太多瘀滞湿邪和汗水,将几层薄而软的轻罗长衫紧紧粘在了身上,让他略觉着有些难受。
  他身边的师弟撂下笔殷勤问道:“师兄可要沐浴更衣?”
  当然要,但是在那之前,他得修改一下徐绍庭的习武日程。
  “你明早练剑练到灵气枯竭之后立刻开始锻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重复剑路上了。等体内再度生出灵气,再按着我教的法子练剑,如此反复,等天气热上来就休息。”
  徐绍庭明白,师兄是入定之后有所感悟和突破,清醒后立刻就给自己制定了更有效的锻体方法。哪怕是舅父也没这般细心地针对他做指点,而师兄却是为了他反复研究练剑的方法,甚至连自己修行的成就都不放在心上,才一睁眼就开始考虑他该怎么修行。
  他并没有当面道谢,因为只凭言语感谢太过轻浮,唯有他早日修行有成,以后能反过来护持师兄,才算是真正的回报。徐绍庭把目光从遮断房间的屏风上收回,努力按捺下纷繁的心绪,提起笔一字字临摩了下去。
  用于沐浴的耳房也和东厢一样安静。任卿泡在热气氤氲的木桶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朱漆横梁。他以后再也不嘲笑方行简那些“小颜回”“小子贡”之类的绰号了——教一个师弟尚且这么耗费心力,他一个人教着整个书院的师弟,硬还调理出了几名武士和武师,别说只比作圣贤的弟子,就是比之孔子、墨子这样的名师也不差什么了。
  *
  修行不能一蹴而就,锻体和习剑的方略也要与时俱进,随着被教导者的进步不断调整。徐绍庭守孝这三年里,任卿就针对他的进境和弱点调整了不下几十次方案,自己对锻体和流云剑法的领悟也更透彻,比起本打算作为主修方向的符箓,剑法反而练得更精深。
  等到徐绍庭炼骨大成,灵力积累到足以顺畅地练完整套浮云剑法,任卿便试着给他喂招。一来是在实战中寻找衔接不畅、姿势不准的地方;二来则是为了试探虽然一直什么存在感,却是实实在在威胁着他性命与前程的圣母系统。
  他被有攻击时能不能反击,还是只能等着被人杀死?若是仅为切磋而不是抱着伤人的目的,在战斗中偶尔失手,有没有可能伤到对方?
  除了和徐绍庭对练之外,他还用院外一些野兔田鼠之类的小兽试验,终于一步步试出了系统的底线——
  他不能亲手伤害任何那些禽兽,但只要持着剑或是树枝之类的兵器,便可不受系统节制。且和徐绍庭试招似乎也不太受限,只是不能首先动手,而且只能以切磋为目的,不能有伤害他的心念。
  如此看来,这个系统虽然累赘,倒也没多大制约力量,在遇到攻击时不至于只能束手待弊。
  等到徐绍庭出孝时,他已经彻底掌握了郑卫教授的剑法和符道,修为了稳稳停留在了洗髓上阶。长时间的练剑和锻体使他的身形颀长秀美,骨肉脏腑日日受灵气洗刷,自有一股莹莹光彩自内而外透出,气度也越发清逸旷远。
  徐绍庭成长得则更快些,个子拔高了尺许,身上也长了肉,肌肤被灵气洗练得温润如玉,五官也渐渐长开,有了前世那位英俊帝王的影子。他的修为同样进境神速,才花了短短三年便已炼骨大成,只待一点机缘即可晋入洗髓阶段;而剑法也从开始一招一式都练不到位,到了如今可以和任卿对练一个时辰也不力竭的程度。
  到了这一步,他们两个教学相长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最需要的是实战锻炼。
  郑卫虽然大部分时候不好好教徒弟,但境界在那里摆着,只是随手指点,就能切中他们最需要修正的地方,让弟子们得以再进一步。所以等他外甥换下齐衰,他就把两人召到堂前,潇洒地挥了挥麈尾:“你们两人也该出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了。我已经和行简、伯晏打过招呼,叫你们和书院里武士以下的弟子一起去后山知返峰狩猎妖兽。”
  修行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真正试试身手了。哪怕是任卿这样不好动武的人也难免激动,徐绍庭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一步就去到知返峰见识妖兽。郑卫又叮嘱了任卿这个首座弟子在外要对内外门师弟一视同仁,好生管束照顾他们,便宽心地摇着麈尾放他们离开。
  第15章 初次试炼
  数日之后,任卿便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徐绍庭进了关山武学院。他们两人从没来过这边,书院当中新入门或是修为太低的也没资格到郑卫所居的慎独峰,因此和同行的师弟们几乎都不认得。书院大师兄方行简再度徒代师职,安排了曾上山见过他们几面的两位武士境界师弟赵袆、吴伯晏带队,也免得两个年少的真传师兄怕生,在全是陌生人的队伍里吓着或怎样。
  赵吴两人上辈子也是郑卫的得意弟子,虽然比不上方行简的“吾之颜回”,但郑卫进京编《六经集注》时也是带着这两个弟子同去的。《子罕》《阳货》等几篇似乎就有他们参与,注解精微,博采百家之长而又能有自己的见解,的确都是难得的饱学文人。
  ——可惜如今也成了武士。
  不过单看外表,吴伯晏还是前世那个严肃好强的书生,赵祎也没变成粗俗壮硕的武人,说话行礼都文质彬彬。后面跟着十来名低阶弟子,有的神仪俊秀如世家公子,有的外表平平、衣着朴素,有的身姿如剑、锋芒毕露,更有的身材壮硕、颊生横肉,一看就是武人。这些人却中最年少的也将近弱冠,衬得他们师兄弟二人就像是被长辈带着出游的子弟,显不出任何做师兄的威严。
  岂只是不显威严,在那些外门弟子眼中,他们两个只是运气好投生对了地方才会被收为真传。而这么年少便有炼骨洗髓修为,自然都是父母师长悉心指点、指供丹药的功劳。若论起真正的资质悟性,别说得和方行简、吴伯晏那样的武师和武士上阶师兄相比,恐怕他们自己都要强出不少。
  偏见一生,他们看待任卿和徐绍庭时就带了三分贬低之意,见礼时也不够尊重,长揖作到一半儿便自行起身。吴伯晏与赵祎也有几分傲气,并不太承认这两个小师兄的地位,因此自己的礼仪倒还规范,却不管束师弟,任由他们轻慢真传师兄。
  众人的声音稀稀落落,和揖礼一样不整齐,漫不经心地问候道:“见过首座师兄,见过徐小师兄。”
  徐绍庭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紧握住郑卫给他们两个人小手短的弟子特制的浮伽钢木剑,冷冷盯着那些人。任卿也不还礼,整了整衣服,肃容问道:“徐师弟亦是真传弟子,依院规汝等须称他为二师兄,或者直呼姓氏也可以,‘小师兄’却是哪一条院规上写的?各位师弟若不肯待礼敬师兄,便莫怪我依院规惩戒你们了。”
  武学院中的弟子到底比真传差了一等,众人不尊重任卿和徐绍庭,想给他们个下马威什么的,只能欺这两人年幼无知,悄悄地做。但这种举动都是见不得光的,最怕人挑明,一旦把事摊开来,他们就必须要依院规而行。不然受罚还是小事,万一传到山长郑卫耳朵里,他们岂不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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