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要给她带手环,耳环和戒指,水青却无论如何也不肯。LUCKY是一首很干净的情歌,浑身上下摇滚的行头,她觉得不合适。只拿了一个简单的深蓝蝴蝶耳饰,扣在右耳廓外侧,和项链呼应。这年头国内还不太流行的戴法,让女孩们新奇了一会儿,只说可爱漂亮。
接着圆心就开始给她弄头发,拿卷发器烫出一个个波浪,手忙脚乱,还有烧焦的味道,水青替自己天然的黑发哀鸣。而芸芸帮她化妆,羽毛帮她涂指甲油。一个人三个人伺候,水青有些消受不起。但被她们严重警告不准动,也只好向咏春馆的木人桩看齐。
等全部弄完,水青往镜子前一站,小公主发型,但卷得野野的,要配合蓝蝴蝶,眼影上了亮蓝,眼睛看着比平时大很多。睫毛扑闪扑闪,还有小亮片。双颊打了淡粉,又扑了些影粉,脸型更小,还有令人怜爱的美人尖。用了淡粉的唇彩,反射镜子上的灯光,清纯也耀眼。
三个女孩一台戏,唱得她目眩神迷。
用淡粉的指尖点着镜面,水青真心说了一句:“这就是人工美女啊!”
遭众天然美女讨伐之。
正闹着,高歌他们三人急急敲门进来,看到盛装下艳丽的水青,不由楞了两秒,但终究还是正事重要,“学妹,燃有没有来过?”
水青摇头,“怎么?”
“演唱会就要开始,我们却找不到他人了。”小山气喘吁吁,看来已经找过。
“可我刚到时还看见他呢。”大约一小时以前。
“二十分钟前他就不见了。”阿健语气着急,“这节骨眼——我都能听到掌声了。”
高歌一看这儿没有,立刻说:“咱们再分头去找找。”
“我们也一起找。”水青顾不得私人恩怨。难道这就是蝉没能涉足乐坛的原因?因为主唱在签约试唱中失踪了?
音乐喷泉的舞台可是容纳上百人的交响乐团,可见后台多大。于是说好十分钟后会合,大家分头去寻徐燃。
水青穿着高跟鞋,走得很辛苦,索性脱了鞋,拎在手里。她一路往西侧门去,没看见徐燃的影子。走到门前,锁得挺好,转身要走,却又回过头来。虽然不太可能,她还是看看外面好了。
门一打开,冷风就灌进来,水青第一反应就是关门。但门还没有关严实的时候,她听到了异样。那是连着好几声暗响,就像拳头打在沙袋上的声音。
她探出头左右一看,有几个人正在打架。再看得仔细点,十几个人在揍一个人,一个团成球的人。
“喂,你们在干吗?”水青大吼,但她并没有马上走出去。对方是五六个男人,她没把握能打走他们,当然不能傻傻这么过去。
“少管闲事。”有个壮硕的男人不耐烦得挥赶。
她转头大叫救命,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被刺的那晚。可她没有停止呼救,心比以前坚强了。
“让你闭嘴。”壮男叫了个帮手,朝她跑过来。
她把手里的鞋死命扔出去,水晶的鞋链在橘黄色光下划出五彩弧线,正砸中两颗恶劣的头颅,听见嗷嗷两声。她静立在门口,因为对付两人,可能没危险,还能让那头四个分心。
“韩水青,怎么了?”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阿健的声音在其中。
本来已到面前的那两人,一看不妙,大叫快走,其他人都跑了个干净。
水青顾不得天寒地冻,赤着脚冲出去,救人要紧。
“你没事吧?不用担心,他们都跑了。”牙齿打颤,咯咯作响。天太冷,裙子太短。
那人呻吟着,放开紧蜷的四肢,在地上艰难得撑直,又费力站起来。灯光打在他脸上,水青用手捂住嘴才没叫出来。
徐燃!
一身黑,挂着冰冷闪亮的银饰。深邃的眼睛着了火,可怕燃烧。
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嘴角流下一丝鲜红。望着她,却勾起了笑。
“徐燃。”水青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叫了他的名字。
他啐了一口,地上就暗红一块。
水青本能着开口:“你的去医院。”吐血挺厉害,应该有内伤。
“要去——”他咳了咳,咽了咽,“也得等演唱会结束再去。”怎能轻易让人破坏他的梦想!
他用衣袖擦净嘴角,交待她:“谁都不准说。”
阿健和几个工作人员此时终于出现在门口,看到徐燃就说,“燃,前头要开始了,你搞什么?”
“我突然想出来透气,谁知忘了时间,还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真倒霉。你去跟前面说一声,先上嘉宾,我换套衣服就来。”徐燃只字不提被打和受伤的事。
“行,你快点,别磨蹭,这可是事关前途的决定性时刻。”阿健心太急,以至于忘了水青为何喊救命。
徐燃走过沉默的水青,不冷不热说了一句,“进去吧,你想冻死吗?”
水青这才觉得冰冷刺骨,跳着脚进门,回头发现他没跟进来,而是慢腾腾弯腰捡起两只鞋。
她的,亮晶晶的,高跟鞋。
然后,他走进来,把鞋递给她,“穿上再走路,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照顾。”
水青无语得接过,他那样的语调她不熟悉。
谁知他自顾自走了两步,又回头,脸色惨淡,但笑如朝阳,“你的脚很漂亮,要是我不赶时间,很愿意帮你穿上。”
他的话一说完,一只鞋飞过他的头顶,嘹亮得落在身后。
“滚!”深陷也会被这个恶魔逼疯的,水青死捏着另一只鞋。如果他再多说一句,她保证这只鞋绝对会亲上他的额头,让他得脑内伤。
“你得自己捡了,我赶着上场。”他这次真走了。
水青十分受不了,这什么人哪!才感觉像个样子,一转眼又让人讨厌的牙痒。
她回到更衣室,半句不提发生的事,只把三个好朋友都赶去贵宾席看演唱会,自己一个人做最后的巩固,等工作人员过来请她准备上场,她打了个电话,才不紧不慢得走到舞台附近。
她看见徐燃在台上唱一首慢歌,额头布满汗珠,声线却一如既往美妙吸引,每个音掌握到位,表现十分出色。这样的情况下,有谁会知道他刚被人暴打,而且很可能受了内伤?没有人,除了她。
一个人要珍视梦想到什么程度,才能像徐燃如此拼命?
“韩水青,你要上台了。”监场人员提醒。
水青深吸一口空气,感觉不到冷冽。热雨般的掌声中,走上星光闪烁的舞台。那里,有着蝉的梦想,也许有着宝贝的梦想。
她想借着LUCKY帮他们实现!对了,还有KNOCKKNOCK!敲开未来的门!
第79章珍藏版现场版
多年后,前蝉乐队的成员们,现时天王歌星高歌,著名音乐制作人小山,成功转型成电影明星的阿健,接受专访,被问及演艺事业中最重要的一天时,三人的答案都是某年的平安夜。
高歌说:“LUCKY和KNOCKKNOCK是我迄今为止最喜欢的英文歌。”
小山说:“我们很幸运成为第一个演奏它们的乐队。”
阿健说:“我们也很幸运目睹某人第一次完败的全过程。”
高歌瞪阿健一眼,小山哈哈大笑。
主持人立刻对这个话题感兴趣:“阿健说的某人是否是蝉的主唱徐燃?”
三人相当默契的微笑,同时由性格最为活泼的小山岔开话题。
访谈结束后,因为各自事业而难得聚头的好友又去了小山位于G市南峪的别墅里续聊。面对着晚江落日,三人边喝边回忆。
阿健说:“我记得燃唱到放一朵花在你发间时,他特地准备的玫瑰,已经到韩水青的鬓边。”
小山说:“那女孩眼明手快,抓过玫瑰,就抛向台下的观众席,我当时漏弹一个节拍。”
高歌说:“燃的脸都青了。”
阿健说:“排练时没有这个动作,他分明在向她示好。外人看不出来,我们却是看得出来的。”
小山说:“从此,他都没送花给女人。可惜——”
高歌突然举起啤酒杯:“为过早陨落的大众情人干杯。”
三人满饮。
阿健说:“不仅如此,还将燃整她的手段,完美再现。连我们都不知不觉当了她韩水青的帮凶。”
高歌说:“谁知道会是那样。”
小山说:“可不是。她请我们练KNOCKKNOCK的时候,只说为LUCKY准备一首安可,连歌名都没说。因为曲调比较简单,多是架子鼓和贝司,我们只花了一小时就练好,而且谱都没有。”
高歌说:“偏偏燃那时有课。这么巧,我有时怀疑韩水青打听了他的课表。”
阿健说:“我以为你们会告诉燃这首安可。”
小山说:“我也以为你们会说。”
高歌说:“正因为如此,我们谁都没说,却又以为燃知道。所以当真有人喊安可,韩水青有准备,我们有准备,唯有燃没有准备。”
阿健说:“你们开始前奏时,我看见燃的脸从青转红,血都冲出来了。”
小山说:“还好,韩水青没有做绝,前奏结束时,她喊了停,跟大家说,这是她背着燃准备的,邀请燃当裁判,看这首歌好不好。”
阿健说:“她还很好心帮燃端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我听到她对燃说了四个字——互不相欠。”
小山说:“然后,她请灯光打到贵宾席上,把那对龙凤双胞胎带上台,由他们主唱,而她只是和声,成就轰动一时的KNOCKKNOCK。她分明是专为双胞胎准备的,最后连LUCKY和KNOCKKNOCK的版权都给了他们。”
高歌说:“燃岂止被整了回来,还当了便宜跳板。”
轮到小山举杯:“为燃唯一一次的跳板干杯。”
三人一醉方休。
以上是珍藏版,以下是现场版。
水青披着大衣,左边小宝,右边小贝,看救护车乌拉乌拉开远。
遇强则强,遇魔则魔。
从旭日让她准备英文歌,而宝贝们精准演绎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想了这个主意,所以还准备了另一首适合宝贝的KNOCKKNOCK。爸妈在家里听见她们在唱的,其实就是这首。就像圆心说的,今晚有最大唱片公司的老板和制作人,她自己没有这个心,却替宝贝们留着。
查徐燃的课表,趁他不在时,让蝉乐队其他三人帮着练了一下,但并没有刻意请他们隐瞒。刚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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