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情况大家有兴趣了解的话;可以参看百度的名词解释;我在这里只是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惨案的大致情况。
☆、第十章
“桃花开,柳条长,满地菜花黄。
黄花菜,大家爱,东家也来看,西家也来看。
柳条长,桃花开,蝴蝶都飞来。
菜花黄,菜花香,蝴蝶飞过墙。
飞飞飞,看不见,蝴蝶飞上天。”
一个低沉的嗓音正在窗边轻轻地念着朗朗上口的句子,蹲在门口的男孩子们看着那个认真捧着书吟诵的身影,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垂下头去,小声的议论起来:
“天哪,又是这一段,我听得都快吐了!老大怎么就不知道换一篇文章读读啊!”
“废话!她走的时候,就教到这儿,后面的文章,老大也不会念,又没人教!”
“可咱们连着听了一个多月,再好听的文章也经不起老大这样的念法,你瞧那本开明国小的课本,都被他给翻烂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样的大冬天,哪里有什么桃花、柳条的,满地连个毛都不长,还菜花香呢,可不是骗人的东西嘛!”
“有学问的人写出来的东西都这样,酸溜溜的拽文嘛。”
“不过,我瞧着老大念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和平常一样?”
“反正感觉就是特别奇怪。至少看起来不那么,不那么凶了。”
“嘘!你找揍哪!”
“哎!我说那个韩小姐还真挺厉害的。她说不来,就真的再也没来过。这都好几个月了,连点音信都没有。以前每次她来,都给我们带好吃的饼干,现在唉!吃不到喽!真怀念啊!”
“别说了,别说了,说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韩小姐做的饼干,又香又酥,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可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就不来了呢?到底为什么啊!”
“天知道!我还想问老大呢!可谁敢啊!上次黑皮才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被老大一脚踹到苏州河里去喝了好几口水,黑皮是老大的心腹呢,都得了这个结果,要是我们几个开口问,还不得被踹进黄浦江里去当氽江浮尸啊!”
“我总觉得自从韩小姐不来之后,老大的行事风格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和上次他们吵架有关系啊?”
“难说。我估摸着应该有点关系吧。不然,老大从那次之后,就再没领着我们去抢东西!你看,后来好几次日本人闹事的时候,砸了多少中国商店,那么好的机会,我们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地头的人拣大便宜,咱们自己就靠干老本行过活,老大的规矩又多,这日子过得多紧巴!”
“算了算了,能有口饭吃就好。老大不是说了嘛,‘盗亦有道’。就算咱们干得再是见不得光的行当,但还是得讲点江湖道义。好歹咱们也是中国人,怎么能帮着日本矮萝卜祸害咱们自己人!跟着虹口那群不讲盗义的流氓混,将来没准要被人骂成是‘汉奸’的!”
一个男孩子听了点点头,正想要答话,就见黑皮和阿龙从楼下蹬蹬地急跑上来,看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报告给老大。众人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拦住了黑皮和阿龙,好奇地问道:
“黑皮,阿龙,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黑皮死命的咽着唾沫,气喘吁吁的摆着手,没顾上回答他们的问题,径直就朝着阁楼房门跑了过去。他没敲门,砰地一声直接推门闯了进去,对着那个还在看书的背影大声叫道: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
“老大”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转过身来,严肃的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黑皮,冷静道:
“把气喘匀了,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四毛,四毛被巡捕房给,给抓起来了!”
众人闻听不由得都惊呼出声,大家一下子都围到了“老大”的身边。“老大”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沉吟了一下,道:
“四毛不是毛手毛脚的人,这次怎么会失手?”
黑皮一听,立刻显得有些迟疑,正踟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阿龙是个急性子,加上自己好兄弟被抓去了巡捕房,心中焦急,也没想那么多的事情,便快人快语的抢先回答道:
“四毛说光靠干老本行,兄弟们过的还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所以他想多弄点钱出来,让大家过得好一点。”
阿龙的话刚说到这里,“老大”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四毛做了什么事情,顿时疾言厉色的喝问道:
“他跟着流氓去打砸抢了?”
阿龙被老大要吃人一样的表情吓得连连摆手,急忙回答道:
“不是,不是,他,他是跑到有钱人的家里去偷东西了本来是可以脱身的,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被,被人给发现了,这才被抓去巡捕房”
“啪”的一声,阿龙的话被“老大”顺手抄起来扔在墙壁上的一只小板凳发出的巨大响声吓得抱头蹲在了地板上。其他人更是吓得不敢喘大气,也不敢为四毛的贸然举动求情。因为他们都知道老大定下的规矩,没人敢破。这次四毛不但偷偷的破了老大定下的死规矩,而且还被人发现抓进了牢里。这可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没人敢,也没人能帮他开脱。除了在心底里暗暗地替四毛担心,同情他之余,大家只能沉默以对。
“这是他自找的!我不会帮他,你们也不许帮他!自己拉的屎,自己擦!”
“可是,可是老大,他也是为大家想啊!再说,他去的那户人家,听说是做官的。因为巡捕房的人说,他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跑到那家人家去偷东西,是自找死路,没准是连怎么死的都不一定知道!老大,老大,我们都知道四毛坏了你定下的规矩,是他活该倒霉,是他找死!可他到底还是我们的兄弟,你,你就看在他平时干活都很忠心和卖力的面子上,一定要救救四毛啊!”
“救?拿什么去救?你们也知道对方是做官的了,就该明白要救他出来谈何容易?!我们有钱么?有权么?还是我们有地位啊?我们是贼!是小蟊贼!是那些大人物们手指甲轻轻一掐就死的小臭虫!我们凭什么去跟巡捕房要人?还是你准备去劫狱?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所以,请你们告诉我答案,你们回答我该怎么办?”
“老大”的话,虽然难听,可却句句说在了点子上,把心急如焚的众人说得哑口无言。他们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大,为难的直搓手,讷讷道:
“那,那怎么办?难道,难道我们见死不救?眼看着他被拉去吃枪子?”
“老大”虽然满脸的怒气,可他那双蓝色的眼睛连续的从黑皮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在房间里来回的踱了几步之后,最后沉声问道:
“那户人家到底什么来头?政府要员还是党国大儒?”
“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住在贾尔业爱路上的一幢大别墅里。”
“老大”的眼睛在听见那条路的名字的时候,一下子眯了起来。他的心头已经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可又不断的在推翻自己设想出的那个可怕的预感。那条路上的几幢大洋房里住着的可都是当今中国最有权势的人家,没人敢轻易的招惹他们,更不用说在太岁的头上动土,如此大胆的跑去那里行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况且以四毛的身手,应该不可能有那样的本事和胆量翻墙而入,跑到那幢没人敢惹的房子里去偷东西!只要他有一点点的常识,有一点点的眼力,也该知道那里不是他可以随便进去的地方,也就绝对不可能去撞那个枪口。不然的话,他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他现在被关在哪个巡捕房?”
“薛华立路(今建国中路)上的巡捕房。”
“薛华立路那里归法租界的警察总局管”
“老大”低着头自言自语着,摸着下巴沉思着,沉默了许久。黑皮等人紧紧地闭着嘴巴,只是双眼死死地盯在老大身上,不敢出声,生怕他们会打扰到老大的思考,害了四毛的性命。屋子里的气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家就这样如坐针毡一般的等待了大约一支香的时间,“老大”做了一个深呼吸,沉声对着众人道:
“我们身边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算上昨天得手的一块大洋,加上零碎的法币,也就老正兴里吃一顿饭的价钱。”
“要是再加上她留给我们的东西呢?”
“啊?老大,你,你准备拿去当了么?那可是她留给你的纪念啊!你不是一直都不舍得拿出来用,怎么”
“废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人命重要还是东西重要?会不会分轻重?再说,她说了,她瞧不起我,也瞧不起我们,既然都已经不来往了,还留着那个东西干什么,倒不如拿它来救条命来得更实际!”
“老大”
“别罗嗦了!我说什么就照着去做!巡捕房那儿我倒有个认识的狱警,和他还能说的上话。等会我去找他,请他帮帮忙。黑皮,等下你们把它当了,加上原先就有的,凑个大整数,先送进去孝敬孝敬里面人再说。不管能不能想到办法救四毛出来,至少能让他在里面少吃点苦头。至于后面的事情,让我再想想。”
“老大,这次要是把钱都花了,那后面的日子”
“怕什么!咱们有手有脚的,还怕被饿死么?总有办法的,你们不用操那个闲心!快去干正事要紧!”
“老大”
“行了,一个个哭丧着脸,象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
“老大”恶狠狠的训斥着黑皮和阿龙他们,可他们却并不觉得害怕,渐渐地,看着老大的眼睛里都不由得浮上了浅浅的泪水。平时他们见着老大,就好象老鼠遇见猫那样,总是充满了敬畏感,从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也不敢不听他的话。因为他们怕老大揍,怕老大骂,更怕老大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