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俊的话说得她双颊绯红,很是不好意思。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堂妹,冷下脸直言道:
“再胡说,我可不去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不说,不说。我们说正事,说正事!等会到了两点钟的时候,我们从后门出去,我的车会在离公馆五十米处的第一个转弯道上等我们。上车之后,到了医院门口我放你下车,然后,四点半你在医院门口等我,我们要赶在五点半之前回到公馆。只要一切顺利,就没人知道我们晚上出去过!二姐,怎么样?”
“好是好,可,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吗?要是让姑妈知道了我瞒着她偷跑出去见他,一定会生气的。”
“嗨!怕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谁看见了,就多给他们一点封口费,反正咱们又不是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就是偷着溜出去玩而已。他们多管那个闲事干什么,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还不如捞点钱更实在呢!”
韩婉婷仔细一想,觉得令俊的话说的也有理,这个计划倒也可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转念又一想,心里又觉得不妥,拉过令俊轻声问道:
“一共才两个半小时,还算上来回的路程,我倒是不怕时间不够,倒是你,成天神出鬼没的,又是去私会情人,到时候可别情到浓时难分难舍,误了时间!”
孔令俊一听,哈哈的笑了起来,附耳在韩婉婷耳边低笑道:
“二姐,那是你没经验。办事的时间不用长,从头到尾加一块儿,一个小时就足够了。我多留出来的那一个小时,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怕你和那男人太长久的没见面,万一干柴遇上烈火,嘿嘿嘿”
看着孔令俊的一脸坏笑,韩婉婷知道再让她这么胡说下去,没准后面她要说的话会更不堪入耳。所以,她抬手看了看时间,立刻打断了孔令俊的话,果断道:
“别废话,时间不早了,赶快准备一下吧,我还要回房换身衣服呢,谁要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韩婉婷说完,立刻转身上楼,也不理在她身后笑得乐不可支的孔令俊。
时针走到了凌晨一点半,这时,刚才闹得欢实的年轻人们都已经有了倦意,强撑了一晚上的精神也终于告罄,纷纷散了手里的牌局,一个个的回房去睡觉,外间的鞭炮声也变得稀稀落落,没了适才的震耳欲聋。很快,客厅里就安静了下来,变得空无一人,等大水晶灯一关,整个公馆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换好了衣服的韩婉婷,斜倚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假寐休息,直到听见房门响起了有规律的三声敲门声。她蹑手蹑脚的过去开门,就见孔令俊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旁,准备和她一起下楼去。她朝孔令俊微微点了点头,与她一同朝着楼梯口走去。经过念卿的房间时,她正准备开门进去,被孔令俊一把拉住了胳膊:
“二姐,你干嘛?”
“我想叫醒念卿,带他一起去。”
“带孩子干什么呀!本来就那么点时间,也就够你们两个亲热一会儿,怎么,你还准备来个合家欢啊!你愿意,人家男的可不一定愿意呢!别傻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可是”
“别可是了,小孩子以后再带也不迟!听我的没错!走吧!”
孔令俊见韩婉婷有些犹豫,二话不说的立刻拉着她的手,将她从孩子的房门口拖走,两个人像两个黑夜之中的精灵,快步走下楼去,寻到后门处,悄悄的摸出了公馆,朝着离公馆不远处停着的轿车跑去。两人上车之后,轿车立刻启动,很快,车子就朝着山下驶去,消失在了夜色茫茫的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章
山间的夜风极冷,呼呼的吹在人脸上,感觉如刀割一般。但,韩婉婷的心头却如燃烧着熊熊烈火一样,洋溢着满满的热意,丝毫不觉半丝寒意。心情兴奋而紧张的她裹着身上的皮裘大衣,脚步飞快却异常轻巧的朝着那间许久未曾踏足的病房走去,轻灵的身段,像极了在夜晚出没于山间的动物。
来到病房门口,果然见到了姑父特意派来的警卫人员,一左一右的坐在门口,倒像是门神。他们穿着便衣,都在像磕头虫一样打着瞌睡。看着平平无奇的两个人,到底也是常年干特务工作的,警惕性很高,她的一点点脚步声立刻惊醒了他们,两个人几乎同时向腰间摸去,下意识的就要拔枪。
一见来人是她,两人立时放松了下来,起身向她微微鞠了一躬。她向他们露出甜甜的笑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手袋里拿出厚厚一叠绿色的票子,分别递到他们的手里。两人对她的来意自然了然于心,看着绿色票子上那个鹰钩鼻子的老人头,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似乎都同时做出了决定,然后他们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接过,其中一个看了看手表,压低了声音对她道:
“小姐,早晨5点是我们的换班时间。”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交不了差的。谢谢!”
两个警卫随即又朝她微微躬身,很快就离开了病房门口,隐入了病房幽暗的走道尽头。韩婉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令俊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年头,天大的面子,都不一定有票子的面子的大,更何况还是老美的面子。钱能通神,这句话,果然说的没错。
回过神,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轻轻的扭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很暗,连小夜灯都没有开,窗帘拉得很严实,几乎透不出窗外的一点光来。她站在黑暗中,使劲的眨了好久的眼睛,才让自己适应了这种黑暗,隐隐的能看见不远处的床上有个隆起的身影。
看着那个身影,突然的,她的眼眶湿润了。她有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没有触摸到他,甚至没有呼吸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原来,她的心里是这样的眷恋着他的一切。
没机会见他的时候,姑父时不时的会告诉她他的治疗情况,有令她欢欣的好消息,也有让人揪心的坏消息。好消息和坏消息掺杂在一起,常常让她的心情像三月的天气一样,时阴时晴。有时,她是从报纸上看到他最新的治疗情况,无一例外都是好消息,篇篇字眼都是他即将康复出院的报道,太过口径一致的说辞,反倒让她不相信报纸上说的内容了。
因为他是当今的抗日英雄,不,应该说,是姑父特意为她而捧出来的政治明星。她记得父亲曾痛斥政治之道说,凡事一旦既为政治,则诚信道德全无。所以,作为国家的喉舌,在全民一致对外抗战的时刻,大小报章,不论党派和政见,总是要适时的表达一下对抗日英雄的敬意与关心,哪怕是虚情假意,也要表面上一团和气,一派祥和。最后搞得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他的伤究竟恢复的如何。
她飞快的眨去了眼里的泪水,轻轻的走到他的床边,侧身在床沿坐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这一刻,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心间涨满了幸福。他的一只手伸在了被子外,胸口有一大半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没来由的,让她想到了念卿。
念卿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这般,睡熟了之后过不了多久,总会伸出一只手在被子外。所以,平时,为怕他着凉,她晚上总要醒来一次,去念卿的房间替他将那只手放进被子里去。没想到,他睡熟了,也有这样的习惯。
真是有趣,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不是父子,倒像极了父子。不但性格多有相似,连这样的生活小习惯都如出一辙。若不是他们的相貌并不相同,否则说是父子,怕也一定有人相信。
她唇边带着笑意,轻轻的抬起他的胳膊,拉出被他手臂压着的被子,想要替他盖上,孰料,突然手腕上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猛地往下拉,毫无防备的她禁不住低呼着,跌进了那具熟悉而又温暖的胸膛。
他居然醒着?猛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怕自己的身体压到他的伤口,连忙想要起身,可刚一抬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他温热的鼻息,她张口刚想说话,尚未喊出口的“逸之”已经被他张口吞下,唇上热烈而柔软的触感让许久未曾如此亲昵过的她一时有些陌生,怔怔的任他在自己的口中肆意妄为。
也许是她的愣怔让他感到了不满,于是,他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大手托着她的后脑,用力的将她按向自己滚烫的身体和火热的唇上。他的舌像灵动的蛇,在她温热的口腔中肆意的穿行,穿过她的齿缝,寻到她的小舌,热烈的与她纠缠在一起。
这个太过激烈的吻,让她有些不堪承受,很快,她就陷入了缺氧的状态,呼吸急促、意识混沌,头晕脑胀,完全辩不清楚东南西北。也许是她难耐的呻吟声让他意识到了她的昏然与不适。于是,他慢慢的放开了她,借着常年在黑夜中作战练就的精锐眼力,气喘如牛的他看到了面如芙蓉、紧皱双眉却依然美丽的她。
这张娇艳无比的容颜,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亲见;这张甜美无比的小嘴,他也是许久没有亲吻过了;这具柔软无骨的身躯他有多久没有拥抱过了呢?原来,这张面容,这个味道,这个人,是他多少日子以来,在心里、梦里一直疯狂思念着的啊
如饥似渴的欲念与深入骨髓的思念,都让他无法轻易放开她。他抱着还在不停喘息着的她,轻抚着她的秀发,双唇像是有主张一样,自动寻找着她身上那些温暖而柔软的地方,吮吸着,轻咬着,让她在自己的怀中颤栗、轻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解他的相思之苦。看着她满脸通红的可爱模样,他会觉得整颗心柔软的都要化成了水。
“有没有想我?”
他在她的耳畔呢哝着,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还在严重的晕眩中难以自拔。但他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