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听他说得越发偏了,心中颇有几分不详之感,皱眉道:“你这叫什么话?兄弟手足便是用来算计利用的么?胤祯,八哥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想出人头地谋求上位乃是人之常情,我亦无法多说什么,只是你如今若想拉我和你并肩同行,却实在想的太过轻巧了些。我自认胸无大志,只求安稳度日,十四弟只怕找错人了。”
胤禩说罢之后也不待胤祯作何反应,便作势要走,却被身后一股极大的力道所牵制住,猛的一下被人向后一带。胤禩刚要出声怒斥,便被胤祯狠狠的钳住了下颚,冷声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却更要加把劲才成了。这人没了权势真当是万万不成,到那一日我便是用抢的,也要将你从他身边夺过来!”
胤禩狠狠的拍掉他的手掌,厉声喝道:“你这又是说的什么浑话?当真疯魔了么!”
“我没疯魔!今日我说的一字一句,八哥你都牢牢记下!如今我已有了和他分庭抗礼的能力了,我今日所说,必定奉行!”
胤禩看着他因怒意和妒意而隐隐扭曲的英俊面庞,不觉暗暗心惊,如今眼前这个胤祯让他觉得甚为陌生,欲望两个字,竟能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胤禩不愿与他纠缠,冷冷的将他一把推开,斥道:“我懒得同你多说!”
“八哥急什么?今儿个是弟弟得胜归来的庆功宴,八哥方才都未曾来敬上一杯酒呢。”乌云半遮的月色之下,胤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一抹笑意显得格外森冷,他若有似无的仿佛想要用手去触碰胤禩的面颊,正在手指半抬的一瞬,忽然听到后头传来一声厉喝,“胤禩!”
胤祯被这一声震得手指微颤了两下,抬头循声瞧去,只见胤禛面色冷凝的快步走来,眸子中的怒意几乎要烧出火来。胤祯微微一笑,冷哼道:“四哥也出来醒酒不成?还真是巧。”
胤禛目不转睛的瞪着胤祯,伸手便将胤禩拉着向后退了两步,五指死死的扣着他的腕子,冷声道:“我瞧八弟出来的时辰久了,想着他酒品不好,若是再睡在了外头,那岂不是贻笑大方?有劳十四弟照拂,我这便将八弟带走了。”
胤禩见他毫不避讳的攥着自己,不禁要出言制止,却被胤禛在他耳畔低声喝道:“别动!敢挣扎一下明儿个我就让你下不去床!”
胤禩深知此人睚眦必报的狭小心胸,如今听他所言便知绝非说说而已,立时心中一颤,皱眉不语。
方才自个儿连碰一下他衣袖都让他避之不及,如今竟任由胤禛攥着他的手腕?胤祯只觉恨得牙根都发酸了,面上却兀自强笑道:“四哥这话说得有趣,八哥又不是物件,何来带走一说?”
“十四弟是知道的,我这人心眼极小,平素喜爱的珍品给人碰一下都会不快,更何况是心尖上的物事呢?十四弟如今刚崭露头角,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呢,可莫要因一时意气,酿下大错才是。”
胤禛说这话时面带微笑,可眸子中却犀利异常,透着一股子狠意。如今殿内宴席正开,他们三个阿哥在此实在太过惹眼奇怪,胤禩不愿多添事端,便低声同胤禛道:“我方才酒喝的多了些,现下腹中觉得有些空了,不妨回去再用些吃食吧。”
胤禛沉默片刻,点头道:“好,夜风凉了,在外头站久了也不好。”说罢便同胤禩转身欲走,临了回头狠狠的瞪了胤祯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头将胤祯打发了虽是好事,可胤禩心中却丝毫不觉轻松,身旁这位冷面王此刻脸色堪比瓦上寒霜,一路上任由自个儿怎么同他好言相说,胤禛都一概不理。回了席间却也不吃不喝,只阴沉沉的瞧着自个儿,直看得胤禩心里头一阵发毛。
好容易捱到了康熙离席,众人也散的七七八八了,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胤禩这才软下声音来握住他的手道:“好四哥,别气了,方才只不过我同十四一言不合,这就恰好让你瞧去了,并非是你想的那般。”
胤禛此刻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冷声道:“你当我是瞎子不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同他在外头二人独处!我我真是能让你给活活怄死!”
胤禩急急辩解,“他不过是想让我助他上位,并非你想的那般。”
“我如今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我早知道你这人在这上头一点儿戒心防备都没有,幸亏是我见你久久不还寻了过去,若是我再去的晚些,却还不知要出些什么恶心人的事情!不成不成,你这人总没个记性的,我得好好罚你才成!”
“罚什呜!”胤禩的话还没说出口来,便被胤禛狠狠的封住了嘴巴,舌头带着霸道和愤怒的意味掠夺一般侵扫着齿隙,力道大的让人无法推拒。胤禩从未被他这样吻过,唇瓣被猛烈的碾压造成分明的痛感,可是随后舌头若有似无的温柔舔抚却又莫名生出几分蜜意来。这样矛盾又激烈的一个吻,不知进行了多久,直到胤禩几欲窒息的时候,胤禛终于缓缓松开了他。
两个人在狭小的马车里紧紧依偎,彼此沉重又浓厚的喘息声萦绕耳畔,胤禛用舌头轻轻勾勒着胤禩的耳廓,低声道:“一会儿去我那儿。”
“不不成,我晚上留那儿不方便唔”
“我说的又不是府里,当我不知道你脸皮子薄么?放心便是,咱们去别院。”胤禛一边轻轻吻咬着他,一边低声笑道,“你方才惹着了我,该不该好好赔罪?而我方才拉着你的时候,你也没挣开,我心里头很欢喜,决意要好好奖你。”
胤禩此刻已然有些呼吸不匀,轻皱着眉头横了他一眼,“既是要奖我,还不快送我回府去?”
“你向我赔罪,就是今晚上好好陪着我,我说要奖你,便是今晚上好好伺候你,你说,这样公不公平?”
胤禩恼火的瞪着身旁这个喜怒不定的人,方才还冰冷阴沉好比阎罗,现下竟又同自己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起玩笑来可真是
厚颜无耻
胤禩不知为何,脑中陡然冒出了这个词来,只觉得用来形容眼前之人实在太过贴切。然而还不容他再更多腹诽几句,便被这个厚颜之人拐进了内院厢房,无所顾忌的好好对他“赏罚”了一通
事后胤禛问起胤禩,当时胤祯究竟同他说了什么。胤禩被他折腾的浑身瘫软无力,粗略说了几句便想睡过去,胤禛却哪里肯呢?直拉着他问了又问,直到胤禩不耐烦的摆手道:“都同你说了,赶紧让我睡会儿,可乏死我了”
“方才出力的人是我,你怎么倒乏成”这副模样?老八,老八?他真的只同你说要你助他上位结为盟友如此而已?就没点子别的?”
胤禩此刻已是有些云里雾里,朦朦胧胧的摇头道:“没没了”
“当真没了?”
“你怎么如此的聒噪好像还有个十四竟说等他上位了,要要”
“要怎样?”胤禛顿觉心中一揪,警钟大作,急急的追问道。怎奈胤禩此刻似乎真是乏累极了,这顷刻的功夫竟已经睡了过去。
“老八,老八?莫要睡,你若是现在睡着了,四哥可就要一宿无眠了。你快同四哥说说,他究竟说了什么?”
胤禩好容易睡过去又被人唤醒,心中大是不快,皱着眉头嘟囔道:“说便是用抢的也要将我抢过去真是好笑我一个男人有有什么好抢”
果然!
胤禛闻言狠狠的攥了一把拳头,胤祯竟敢说出如此目中无人的话来!幸亏自己当时及时赶到了,若是不然胤禛越想便越觉得恼火不堪,侧身瞧见身旁之人兀自熟睡的模样,心中又不觉平添了几分欣慰和得意出来。
人既然是我的,这辈子便都是我的,旁人想来抢,也需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这个能耐!
十日之后,胤祯再次率大军开拔,胤禩心中竟莫名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自那晚之后,若是再遇上胤祯,他便是连冷漠相待都觉得有些局促了,这般的尴尬之下,眼不见为净自然是最好不过。
胤禛自然也是不会去的,只是他却去了另一处地方。在胤祯走后当日,他便去了德妃的宫中。
德妃为康熙育有两位皇子,入宫年份又长,是资历极老的妃嫔了,在宫中地位非同一般。她的宫殿便是奢华几分却也不为过,只是她却性喜素朴,殿内是一派清冷疏凉的模样,白净的如雪洞一般。
德妃见到胤禛,神色也只是淡淡如常,点了点头轻唤了他一声,“你来了。”德妃的神情话语并不亲近热络,然而胤禛却也是同她无异,面无殊色的请了安后,便依礼站到了一旁。其实德妃此刻那略显疏离的神情,微抿的薄唇,同胤禛实在是有几分相似的。怪道人家都说血浓于水,母子天性,无论这两人如何的淡漠彼此,有些事却终究无法改变。
胤禛在旁站了片刻,便听德妃开口道:“你十四弟今儿个出征,你可去送了么?”
“并未。”
德妃显然未曾想到会从这个儿子口中听见这般回应,眸子中顿时增了几抹怒意,微斥道:“你好歹是他的兄长,弟弟出征怎么连相送也不去?如此何堪担当这‘兄长’二字?”
若是往常,胤禛定是要俯首聆听,一一应是了,只是今日胤禛却只是冷笑一声,缓缓道:“额娘,若是有朝一日,我同十四弟起了争执,额娘是否会一力偏帮着十四弟?”
德妃微微一怔,不满之意更盛,“这叫什么话?额娘问你的话都还未答,如今竟学会避重就轻了么?”
“儿臣问额娘的也是紧要之事,望额娘先回答儿臣。”
德妃见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大为气恼,重重的拍了下手边的桌子斥道:“你这是对额娘说话的态度么!如今你大了,翅膀硬了,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头是不是?十四便不会像你这般忤逆不孝!”
又是这般,胤禛心中只觉厌烦疲惫,这些年来只要自己稍有不合德妃意思之处,她便要如是训斥上自己一番,又提起十四是如何的明理懂事。胤禛甚至觉得,若自己不是德妃所出该有多好,自己同她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