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他说得言辞切切,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你要同他说什么?还要背着我不成?”
胤禩闻言笑了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我尚未大婚时,额娘曾同我提过,宜妃娘娘有意撮合我与雍懿公主,我因觉得她门第高贵,只怕委屈了额娘,便回绝了去。现在她不得已要远嫁蒙古,我便觉得心中有几分过意不去,故而同多尔济说了说要他善待公主罢了。”这一番话他说的并不假,只是略去了自己同海珠那上一世的孽缘不谈。
胤禛听了果然信了,颇有几分不悦的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瞒着我做什么?”
胤禩见他脸色较之前已将好了许多,便放心的笑道:“哪里是要瞒着四哥,不过是怕四哥不知道其中根本,看我为公主打算,误会我罢了,必然没有下回了。只是四哥你气性可真大,就为了这么个事儿,竟生生的把我给撵到了七哥的桌上呢。”
胤禛闻言脸色有些许尴尬,却忽又想到一事,瞪着胤禩怒道:“你同那多尔济几时有了那般深厚的交情?还要扫榻相迎?”
胤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只好笑了两声道:“多尔济为人豁达爽直,我觉得他是可以相交之人,至于那句扫榻相迎不过是以示诚意,我对四哥也是一样的啊。”
殊不知,他的这句‘对四哥也是一样的’却是大大的触到了胤禛心中的一根弦,胤禛今晚本就喝多了酒,听了这样一句话更是激的酒气上头,一个用力将胤禩推在了亭柱上,神色变得有几分阴沉,低声问道:“你说,对我也是一样的?”
胤禩便是再怎么愚笨,也意识到了不妙,更何况他还是心思缜密七窍玲珑的廉亲王,胤禛现在与他离得极近,气息扑面而来,胤禩觉得有些别扭,却也想不出刚才那话哪里出了问题。苦笑着劝道:“四哥这是怎么了?对四哥本来也是一样的啊。”
“你!”胤禛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醉了的关系,两眼通红,狠狠的用身体抵住胤禩,怒道:“这么长的日子你竟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么?”
“察觉什么?”胤禩被他压得难受,皱眉道:“四哥你醉了”
“我没醉不过我倒是想醉了”胤禛突然轻笑了两声,可是眸子中却闪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低沉绵长,在胤禩耳边说着。
“若不是醉了这话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说”
“什么?”
“四哥喜欢你”胤禛嘟囔着着靠近胤禩的脸侧,自顾自的说道:“老八四哥喜欢你这么些年了,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呢?”他瞧见胤禩因呼吸上下浮动的喉结近在眼前,眯了眯眼,无可抑制的吻了上去。
“唔四哥!”胤禩先是惊得一怔,随后奋力挣脱道:“四哥你醉了!”
“我没醉”酒劲的后劲上来的厉害,胤禛脚下虽然虚浮,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扣住胤禩的手将他按在亭柱上,多年来的忍耐此刻像洪水暴发一般倾泻而出不可抑制,吻上了胤禩的唇。
胤禩并非情、欲浓烈之人,与惠宁有时情到深处也会亲吻,却也只不过浅尝辄止罢了。而眼下的这个吻却激烈而狂热,带着浓重的掠夺意味。胤禛将舌头探了进来,深深的吸、吮着他口中的津、液 ,虽然是神色迷离中的一个深吻,却十足的绵长,从一开始的猛烈进攻慢慢转为温柔的挑、弄,到最后胤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胤禩的唇瓣,轻轻放开了他。
胤禩早就被他的举动惊得怔在原地,方才连抗拒都忘了,而胤禛却好像因这个吻而醒了酒一般,轻笑着对胤禩道:“出来的久了,一会儿只怕有人要来寻,咱们先回去吧。”
“啊?恩”胤禩仍是无法思考,脑筋都是僵的,就这样愣愣的同胤禛回了席间。
四爷到了夏天十分怕热,就拉了八爷一起去避暑山庄游湖。
四爷:好热啊。
八爷笑眯眯:你离我远一点就会凉快点。
四爷挑眉:画舫就这么小,让我远到哪儿去?
八爷笑眯眯的磨牙:我倒是不知四哥穷到这个地步,挑了这么小的一只船,连第三个人都站不进来。四爷笑笑:国库空虚嘛,反正在湖上也不见凉快,不如咱们索性更热些,出出汗吧。
八爷青筋暴起:画舫上你就不能收敛点么!再说你看看这哪有地方
!四爷笑着放下船帐,压过来:所以廉亲王可要把持住了,千万莫要乱动,别一会儿到了兴头上掉到湖里区,咱们的船可小啊
三十五 劝君更尽一杯酒
那晚宴席过后两天,多尔济果不其然找上了门来,胤禩将他迎至花厅,惠宁又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小菜,烫了壶花雕端来,多尔济笑道:“八阿哥得贤妻如此,当真是福气不浅。”
胤禩笑着为他布菜道:“郡王子即将得公主为妻,也是天大的福分啊。不知何日启程?”
“三日之后,便是归期。”多尔济端起酒盅,“今次一别,再见便又不知是何年了,望八阿哥切莫珍重。”
胤禩也颇有几分离别之怅,举杯道:“也望郡王子此行顺风顺水,一路平安。”说罢两人轻碰杯盏,满饮此杯。
多尔济加了一筷子水晶鹌鹑慢慢的嚼着,突然向胤禩问道:“博格达汗儿子众多,八阿哥年纪虽小,但我也素有耳闻八阿哥在昭莫多一役中大败车凌阿之事,以您的才识胆色,难道就甘心日后屈居人下,一辈子俯首称臣?”
胤禩闻言一惊,看多尔济眯起眼来笑看着自己,转头对吕联荣吩咐屏退了下人,直到花厅内只余他二人之时,胤禩方慢慢问道:“郡王子所言何意?如今万岁爷身强体健,东宫又一向极得圣意,胤禩就算再傻又怎会冒出这般大不敬的念头来?郡王子是试探胤禩么?”
多尔济笑着摇头,他的嗓音浑厚低沉,压低了声音后就更显得自有一股磁性:“我父王有三个儿子,只是我两个兄弟都是无能软弱之辈,他日喀喇沁必定是我的天下,我敬重八阿哥的为人,也喜欢交你这朋友,若是八阿哥有什么想法,多尔济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胤禩听罢轻笑了两声,脸上是处变不惊的云淡风轻,悠悠道:“郡王子的美意胤禩心领了便是,只是胤禩心无此志,惟愿做一贤臣,辅佐明君。郡王子今日所言,他日休要再提了。”
多尔济被他断然相拒,倒也不觉尴尬,笑嘻嘻的问道:“八阿哥有大才却不愿施展,难道真是为了一心辅佐太子么?还是为了那位四阿哥?”
自从那日晚宴之后,胤禩便一直避着胤禛,那晚的事情如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根本无力去想或揣测胤禛当时的想法,只要一思及此时,胤禩便觉得心中大乱,不知该如何应付,于是这两日连书房都告了假,躲在府中不肯出去,今日多尔济冷不丁的提起,胤禩便好巧不巧的又想起了那晚胤禛在自己耳边压低的嗓音,滚烫的眼神和后来的那个吻
胤禩的心顿时一窒,感觉脸上火辣辣似的,又怕多尔济瞧出什么端倪,干咳了两声道:“郡王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四哥与我一样,都是甘做忠臣良将之人,绝无一丝不可告人的心思。”
多尔济玩味的笑了笑,“如此便是多尔济交浅言深了,该罚该罚。”说罢真的自罚了一杯。
胤禩见他仰头喝了杯酒,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道:“郡王子何来交浅言深一说,我引郡王子为朋友,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可胡说,还望郡王子见谅了。”
多尔济笑着点点头,忽而正色道:“今日之事,我自不会再提,只是八阿哥不必疑心我,我并非受了何人的指使前来试探八阿哥,多尔济为人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胤禩笑着挑眉问道:“我倒是有一事不明,郡王子为何挑上了胤禩呢?论年纪我在众皇子中并无优势,论功绩,这一次的战绩有哪比得上大阿哥屡次征战来的分量重呢?若论出身,胤禩便更是排不上号了,郡王子可否为我解惑?”
“八阿哥可相信缘分一说?”
“郡王子不知,我与内子便是在护国寺内一面之缘而后结成夫妇,可见冥冥之间自有天意,缘分二字,自然是信的。”
“那便是了,其实不过是觉得八阿哥合了我的眼缘,多尔济自认这识人的功夫不差,所以才同八阿哥说了这番话来,别无他意。”
胤禩不想去揣测他话中的真假,只笑答:“如此真是得蒙郡王子错爱了。”说罢便岔了话去引多尔济说些别的,多尔济也是聪明人,见状自然不再多说。
直到一餐用罢,二人又坐着说了会子话,多尔济才出言告辞,胤禩一直将他送至府外,本是想送他回驿站,多尔济笑着推辞道:“千里送君终须一别嘛,送至此便可以了。”
“我叫两个家丁护送郡王子回去吧。”
“不必了,这一路也没多少光景,不用劳烦了。”多尔济说着,突然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我所言乃是肺腑之意,八阿哥无论何时有了主意,多尔济必定心意不改,只待八阿哥吩咐。”说罢同胤禩笑着眨了眨眼,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胤禩望着多尔济的背影,不由笑了两声,真是不知这郡王子脑中在想些什么,应是要把自己往那风口浪尖上推,只是无论他如何表明心意,胤禩都不会为之所动,因为他此一世,根本就未将夺嫡之事放在心上。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多尔济及其随从已经走的不见人影,胤禩便也想转身回去,余光却感受到一道灼灼目光牢牢的盯着自己,抬头向前看去,只见那人一袭青色衣衫,手里握了柄折扇,许是衣裳颜色的关系,将他的脸庞衬得比平日温柔了几分,隐隐像是含着笑意,站在不远处望着胤禩。
这两天一门心思的躲着他,没想到竟找上了门来。胤禩与他面面相觑,已知避无可避,便只得笑着向他唤道:“四哥来了,快进来吧。”
胤禛这两日都没在书房见着胤禩,也不见他来自己的府上,便知道他是因着那晚的事躲着自己了。既然他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