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了立时大惊,“这事儿你怎么从未同我说过?”
胤禩微微一笑,声音沉静,“便是告诉你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个人心里有疙瘩罢了。重誓不可违,况且,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坐那个位子。”
他无意于皇位胤禛虽然早就知道,可今日却才明白的更加真切,想想胤禩那会儿才十五,康熙竟逼他立下这种誓言胤禛顿时一阵心疼,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将胤禩拉入怀里,手臂上微微用力的圈住他。
“四哥”
“恩?你说。”
胤禩仿佛低低的叹了口气,“那个柳梦蝶确实是九弟当时找来的戏子,只不过没想到他是二哥的人。那晚上九弟有事求我,本想让他伺候我后来我同九弟发了脾气,闹得不欢而散,出门到廊下的时候遇上他说了几句。”胤禩微微一顿,缓缓的说着,“那会儿我曾问他,情是什么?他说应是如同‘死和生割不断情肠绊,空堆积恨如山。他那里思牵旧缘愁不了,俺这里泪滴残魂血未干,空嗟叹’这般的,他还说这情之一字,理当是刻骨铭心,死生无阻的。”
胤禛心里一动,又听胤禩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后来知道你在宜城病中的事儿,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几句话的意味。”胤禩从他怀里挣了一下,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温声低语,“这么些年了,有些话我一直说不出来,可是今儿个我却突然觉得这样有些太傻了。额娘不在了,我身旁余下最亲近的人便是你了,我今天是急了才拿话来噎你,伤了你,我心里头也不好受。”
胤禛闻言不禁动容,伸手覆上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温声道:“我也有不是,你是知道我的,气头上难免就是那样。我本是想着明儿个一早便过去你那儿的,结果谁想到你今晚上竟冒着雪跑过来了。”说着轻叹了一声,似是有几分无可奈何,“同你一比,还是我气量太小了些,日后我定要改改才是。”
“胤禛”
“什么?”胤禩鲜少叫他的名字,一贯都是以四哥相称,他这一声让胤禛怔了一下才抬起头来。
嘴唇上是一阵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胤禩就这么忽然站起来吻住了他,手上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腰。
胤禛也不知此刻心里是惊喜多些还是讶异多些,不知怎的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一样心里头怦怦跳个不停。感觉到胤禩的舌头轻轻的在自己唇上划了一下,胤禛瞬时失了控,再也顾不上什么,狠狠的搂住他吻了回去。
这样绵长的吻,直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了才松了开来,胤禩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低声喘着气。
“你喝酒了?”还是那股气息,不浓不淡的皂角味道,一霎间扑面而来,暖意融融。
胤禩闭着眼睛低低的“恩”了一声,轻笑道:“同惠宁喝了一点儿。”
还不等胤禛开口,胤禩便笑着低语道:“你方才歇在侧福晋那儿,身上怎么没点子脂粉味?还是被那大雪一压,便什么味道都压没了?”
“今儿个一回府就说弘昀病了,我便过去陪了陪,到晚上下了雪外头难走我也就索性没换地方。”胤禛急急的解释,“我绝不是为了怄你才故意这般的,你可别把想的那般小性儿。”
胤禩闻言不由好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温声道:“知道了,你这些后院内宅的事情,同我说做什么?我又何时管过这些?”
胤禛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搂住他用力亲了一口,“你不在意,我却在意的很。我送你那块玉佩,做什么要用惠宁打得同心结来穿上?如此一来是你我同心?还是你与她同心?”
胤禩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了过来,忍不住闷声笑着说:“你竟还值当为这个生气?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钻牛角尖儿呢。要不改明儿你去另给我寻一个,我换了不就得了?”
胤禛手上的力道加的更大了些,低头舔了舔胤禩的耳垂,轻声道:“笑话我?一会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笑话我。”
胤禩感到脖子上被轻轻咬了一下,笑着支吾道:“不成不成,明儿个还得去工部呢,你这样咬下去可让我怎么见人〃
“怕什么,人家也只当你家里头如花美眷热辣如火罢了。”胤禛低笑着在他额上烙下一吻,“这会儿还想这么些旁的事情,可真是不专心。”
“我哪儿有什么如花美眷了,只怕四哥的如花美眷现如今正独守空闺等着你回去呢。”胤禩笑着躲开他,就要伸手去那狐裘,“我过来也不过是找你说说话儿,现如今说完了我本就该回去的,你快回去歇息吧。”
话是这么说,可胤禛哪儿又肯让他走,立时就从背后牢牢的环住他,沉声道:“外头雪那么大,别走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你走。”
胤禩向外看去,隔着窗子都可瞧见雪花扑簌簌的落下,确实是不小的。而身后这个人的怀抱温暖和有力,胤禩心里不免动摇了几分。
“别走了好不好?”胤禛凑近他耳畔轻声低语,“大不了明儿个一早早些起来便是,你现在回去外头这样寒凉,万一再冻着了呢?”
胤禛说完之后见胤禩半晌沉默不语,便知道他心里头已是默许了的,便笑着将一旁的烛台吹了,将他的脸庞扳过来吻了下去。
这情景有些像在胤禛那处别院的时候了,屋子里头黑漆漆的,更让人觉得平添了几分旖旎之情。
所谓风花雪月,大抵如是了。
出了年之后,康熙对太子一事仍只字不提,众人心里头虽然各有各的小算盘,却也明白如今也只能先缓着了。然而相较起其他几人,胤禩得的荣宠并不算最盛,反倒是胤祥和胤祯二人,越发在康熙跟前得脸,时常跟着伴驾。而胤祯毕竟还小些,胤祥自然就成了那风头最盛之人。
胤禩对这些倒是不可置否,只是让他颇为欣喜的是刘启终于又得以升至太常寺卿,刘启当初是因着自己才受了牵连,现如今康熙肯予他官升一级,于胤禩心中也是觉得舒心了不少。
不过有康熙先前的言语作了警戒,胤禩对刘启也只是派人送了表利前去聊表心意,并未亲自上门。刘启是何等通透明白的人,自然会意,也命人将回礼奉上。落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几分曾经共事的情分罢了,并无任何的话柄可拿。
眼下何人得宠,何人失恩,于胤禩来说都不重要,总归还没到那个地步。康熙既然没有圣意下来,那眼下谁的手脚多上一分,都是极多余的。
只是这样平淡闲适的日子还未过上多久,胤禛的府里头却又闹出了事端。
四爷登基之后某一日,忽然想起来原先得的两只海东青,于是兴冲冲的把八爷召进宫来
八爷:不知皇上突然召见臣弟有何要紧事?
四爷扑过来将八爷脱干净之后,绑在了床头
八爷:你招我进来就为这个?
四爷微笑:平时那样都腻味了,今天换个花样
八爷警惕:你要干嘛?!
四爷微笑,从身后取出几根羽毛,笑的很YD:廉亲王知道这是什么?
八爷:
四爷微笑:不会忘了你送我的海东青吧?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东西最里头一层的羽毛触感很是不错,我已经让人打理干净啦。
八爷:
四爷微笑:从哪儿开始呢唔,要不先从这儿来吧
八爷:你干嘛唔拔出去!
四爷微笑,声音渐低:不喜欢么?我看你挺喜欢的这儿也来一下吧
事后几日,御兽园里头的两只海东青,莫名其妙的掉了许多羽毛,成了一桩无头冤案
六十七 玉烛滴干风里泪
胤禩早起便得了消息,匆匆忙忙的换了衣裳便同惠宁赶去了胤禛府里。府里头静的鸦雀无声,胤禛面色阴沉的站在正堂之中,一言不发。
苏培盛眼尖,瞥见胤禩同惠宁之后连忙向胤禛禀报道:“爷,八爷和八福晋来了。”
胤禛抬起头冲二人点了点头,神情之中有几分疲惫之意,李氏的哭喊之声不断从里屋传出,凄楚凌厉。弘晖被乌拉那拉氏牢牢的抱在怀里,一张小脸吓得面无人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在阿哥的点心里头下毒?可查出来是谁做的了么?”
胤禛缓缓的坐在椅子里,揉着眉心沉声道:“点心是李氏做了给弘晖吃的。当时正巧弘昀同他在一处,弘晖便先给他吃了一块。”
惠宁平素最是心疼弘晖,听了之后神色大变,“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弘晖可没事么?”说着走至乌拉那拉氏跟前,看着弘晖小脸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儿,连忙用帕子替他擦着。
弘晖去胤禩府里是去惯了的,同惠宁极是亲近。虽仍旧惊魂未定,可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着,“弘晖没有吃,婶母不用怕”
这会儿太医从里头转身出来,面色惶恐的颤声道:“禀王爷,二阿哥所服的点心里头混了钩吻进去,臣已经命人找了催吐剂来。只是二阿哥年岁小,身子又一向体弱,只怕只怕”
“钩吻!”胤禛闻言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喝道,“王府里头怎么会有这种毒物!”
苏培盛在一旁见状连忙迎上去低声道:“这点心是侧福晋亲手做的,一路上并未假手旁人,只是现如今中毒的是二阿哥这”
胤禛面色铁青,稳了稳同太医道:“混进去的分量多么?”
“回王爷,这东西主要是长于云南一带,北地并不常见。这点心里头的分量足以让二阿哥痛的肝肠寸断了,等一会儿吐出来之后,再用绿豆、金银花等物熬了解毒汤便可。只是若是大人便应无恙,二阿哥眼下,却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乌拉那拉氏一直坐在一旁静默不语,听罢了太医的话之后,忽然站起身来将弘晖交给惠宁,自个儿走至胤禛跟前跪了下来。
“今儿个这事儿是我没管教好府里头的人,捅出来这样大的篓子,还请爷重重的责罚。只是爷看见了,那东西本是要给弘晖吃的,是有人要害弘晖,连累了弘昀啊!”乌拉那拉氏重重的伏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厉害,“弘晖一个五岁的孩子,竟有人要对他下这种毒手,爷定要给他做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