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时候,狂雨未止,习毅说是行路危险,便提议说是在林中马车中渡过一夜,因为这马车实在是坚固的木所制。
夜离影当即笑出了声,意料中的换来习毅一个大白眼,这几日,她发现习毅似乎不太喜欢她,正要解释,立在一旁的慕雪,只将手中折扇一合,开口道,“习毅,夜里有雷电,这马车怕是经不住雷电的。”
习毅脸色一阵青,夜离影无语的扶住额头,这个习毅应该是贴身保护慕雪安全的‘下人’,说是‘下人’,但两人关系显然超越了主仆关系,他长得刚毅,武功不错,就是心眼粗了些啊!
夜离影笑罢,纤削的手指,指了指某一处,“那里应该有农舍,我们去借宿一晚。”慕雪诧然看她,她眨着眼,“要是公子嫌弃,住不惯的话,那么,附近应该会有山洞什么的,也是可以将就一晚的”
“你如何知道有农舍?”习毅直问说,怎么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子面前像是白痴一样?
“啊”夜离影作思索状,嘘声道,“我听见狗叫了,你们没听见么?”
习毅脸色又是一阵青,张口欲驳,慕雪笑着打断,“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习毅一路瓮声嘀咕,直到真的发现一户人家,雨中寂寂,炊烟寥寥,便住了嘴。
不过不是农舍,居然是一家客栈,憨厚粗布的老板,见到有人来,喜滋滋的接待了他们,牵马安车,准备饮食。
当然,还是慕雪的厨子烧火,老板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吩咐自己的老伴打下手,和慕雪一起,夜离影发现了他的习惯,其实这个男子倒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落脚,只是吃的很讲究,一顿饭居然酸甜苦辣咸都有,这倒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他的味蕾实在是神奇啊!
简陋的地方,几张简陋的桌子,慕雪与夜离影,习毅三人一桌,吩咐其他人各自随意分桌而食,一干下人惊异诺诺,吃的很是提心吊胆,心里坎坷,主子虽然仁厚,却也不是自己可以放肆的。
夜离影丝毫未觉,看着满桌的玲珑菜色,兴致勃勃的举筷,朝着一盘香酥鸡伸出魔抓,习毅在清嗓子,表达的是你就不能矜持点,她侧眸看慕雪,他夹了一块烤鸡放进她碗里,于是,习毅埋头扒白饭。
“你不吃菜么?”夜离影好心的问习毅,美男没反应,她夹了一筷水煮鱼放在他碗里,啪的发下筷子,“你”他立马变脸,果真比琉璃走马灯还快。
这几日的相处,此女子明明知道自己讨厌辛辣,居然还敢水煮鱼?习毅想叱她两句,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小姐、姑娘嗯,这样的称谓,他已经觉得是亵渎了。
“你叫什么名字?”脱口而出的一刻,瞥见公子脸色微动,方觉失礼。
夜离影却笑了,“我以为你们都不想知道?我叫夜离影。”她也十分奇怪,为什么一路上慕雪都不问自己呢?
慕雪正夹着一片客家酿苦瓜要放进碗里,恍然未闻两人言,夜离影望了望这道,眼眸暮然一闪,飞筷打掉他的菜,两个男人侧眼看她,她讪讪一笑,“吃点别的,这个苦瓜难吃死了,啊,这个就不错,灿黄灿黄的。”说着,给他夹了一块烤鸡。
“谢谢阿离。”
夜离影如鲠在喉,望见他的脸,呵呵笑了,“吃菜,吃菜,”扭头看了大伙,起身替他们也夹菜,或低声或高声说着,“呵,都吃啊,吃菜,可惜没酒啊!”
习毅确定他看见自家主子那多年晶莹剔透的脸,真的融化了几分,低头闭眼,将水煮鱼塞进嘴里。
狂雨依旧,客栈大堂里,却是死寂一片,昏黄的灯剥落着晕光,明暗不一的打在迷趴在桌边的众人身上,老板从暗处走出,“居然,这样容易。”
目光狠厉,声音阴冷,是女声。
几人装束一致的蒙面黑衣男子,凭空而出,齐齐朝着‘老板’,跪倒在地,亮色道,“参见莫一。”
“那个是我的,其他的你们作干净点,不要把血溅到我身上。”被称作莫一的女子,冷声说主人说了,见着太多血恶心!虽然,每次去见主人她都有洗澡换衣,但是他还是说有味道。
“是。”一干黑衣人唰唰拔出腰际大刀,朝迷晕的众人走去,阴厉的刀,尖锐的刀尖染着一抹抹晕黄的光,像是一朵朵蕊黄的待肖花绽放着,诡异残忍的美丽。
莫一朝慕雪走去,心中无限快感,手中的匕首方要刺下,忽而,身后,一声痛嚎,心中一惊,扭头的瞬间,匕首被人打落,手掌顺势被抓住。
一时一刻,习毅拔剑迫护着慕雪退开桌子几步,那些看似普通的下人们,各个化身勇猛虎狼一般,与黑衣人交织缠打成一片,原来,都是隐藏着的胸怀高强武艺的人。
莫一侧脸去看,待到看清扎自己的人,脸色忽而骇然,“你”
“杀人的方法有千万种,为什么你就偏偏选了下药?”夜离影侧眸看‘他’,昏黄的灯光削着她白瓷的脸,无端端的几分寒意,她冷冷说着,并没有发觉女子表情的惊奇。
云锦?不可能!那人明明死了!莫一望着这张艳丽精致的脸,心中惊涛骇浪,一时忘了动作。
“又是你,哼,这次真是长进不少,居然下三滥到下药,让你逃掉这么多次,这次我一定叫你有来无回!”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旋起一阵狂风,是习毅持剑逼近,脚步极快,黑衣如芒刺向莫一骤然回神,立刻冷静下来,望着一道黑影,冷道,“那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她,脸色瞬间毒辣,浑身上下,涌起厚重的杀戮之气。
“习毅,不可鲁莽阿离在她身边。”慕雪身子中一颤,出声却已然来不及阻止,只见那女子抬手欲击向阿离。
“阿离,原来只是相似的女人。”女子冷冷一哼,尖削的手掌,携着阴厉之气吹起夜离影额前碎发,她纤长身姿却纹丝未动。
☆、第二十七章 只有一张床,被你占了。
客栈外,狂雨大作,山峦深深,树木战栗,一道炸雷辟天裂地的巨响,刺眼的银光闪电如白龙咆哮而过,眼眸中急速变幻的一幕,,叫他震撼不已。
银光飒飒,她一身红衣瑰姿艳逸,随着无影的风,逶迤绽开,仿佛深邃空寂的墨夜,猝然绽放出一只炫目的殷红如丹的烟火,似有夺人心魄的力量。
银白光芒方从眼底消失,莫一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疼痛的手,那电闪雷鸣的瞬间,她的手居然被按在了桌上,一支银筷子扎过自己的手背,从桌面穿了过去,鲜血肆意涌着。
“只怪你运气不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遇个最恨下药的我。”纤削的手掌紧紧握住扎人的竹筷,仿佛佛坐下的灵兽扑倒惩戒一只心怀恶念的小妖,双眸如星璀璨却是刺眼的寒光,不该,不能,再也不能,看见有人因下毒而亡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莫一冷斥,面色沉入江底,另一只手一掌朝夜离影拍去。
披散的发丝,素素扬扬,不过一抬手,夜离影便稳稳抓住她的手,嘴角一勾,“我本就不是个什么东西,你眼睛有问题么,看不见我是一个人。”
习毅惊愕,没想到此女子居然如此勇猛,不由大叫,“厉害!”
“住口。”两女子齐齐回头,看的他声音一息。
到底她是心怀恶念的小妖,还是自己呢?寒光中那女子手背艳红的血色,仿佛一道符魔咒贴在夜离影的心口,喉间堵塞,呼吸微促,颤抖着身子,她的脸透着苍白无力,朝习毅,狠狠抽了抽嘴“厉害你的大头鬼,还不快过来帮忙啊,我头晕”
诚然,她肩膀很痛,身上沁出了汗,方才那一下是突来的力气,黑暗如潮水涌动,夜离影意识默默的掩埋了。
咣当一声,红衣女子莫名的倒在地上,莫一见状猛地拔出筷子,抽回手从袖中拿出一条鞭子,阴冷色泽、如毒蛇乱舞,猛地朝一刻呆滞的习毅挥去。
致命飞驰的一鞭,只见习毅,身姿矫捷如鸿,飒然侧身躲过。
啪的一声,鞭子偏落在地上,莫一执鞭的染满血的手,拳了拳,刺骨的疼痛,僵硬不灵活,她望着地上的红衣,冷哼了一声,“该死的贱|人。”
小指微曲,于口中吹了一段脆短如野鸟啼鸣的声响。
一时间,慕雪的一干下人只觉被千万只毒蜘蛛爬进脑袋,撕扯搅扰着神经,动作渐渐混乱,反观黑衣人面色如常,招招渐占优势,习毅大叫一声,‘大家捂住耳朵’,言话时候朝她刺剑,却已然来不及,眼见时机成熟,莫一做了一个口计,黑衣人齐齐收手,随她纵身离去。
“习毅,莫要追了。”
声音,空灵悦耳,恰似一道旷野清歌响起,似乎将屋中的浑浊戾气一扫而去,习毅回头,自己主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走进。
白衣飘飘,微微附身,慕雪将夜离影打横抱起,看他,“莫要追了,让她去吧,今日之事,和以前一样,莫要让旁人知道。”
“公子,为何总是如此忍让”习毅脸色忿然。
“估计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你且吩咐下去,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慕雪抱着阿离朝楼上走去,紧紧的看着怀中人,如何一个女子何意会有如此巨大的勇气?
“二公子这般对您,完全不顾手足之情,您为何还要忍让,”平地惊雷,白衣欣长的背影顿了顿,习毅又道,“公子,二公子为人狠戾、野心勃勃,为了一袭爵位,无所不用其极,你明明知道,何以容忍,不如早日拆穿他这卑劣小人的行径。”
卑劣小人?慕雪眸光悠长,恍然中,头顶的那一抹晕黄化作一道明媚的阳光,有一条宽敞的河流,那白银盈盈、急促湍行的水,卷长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牢牢卷着其中,不得动弹,那河边的紫衣少年,不顾一干下人的喊叫阻拦,奋身跳到水里将他捞起,一遍遍焦急呼喊着,‘大哥,你不可以死啊,不可以放弃啊。’那声音,似一丝凡尘眷恋,将一心寻死的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唇角一动,云淡风轻的声音,剔透的几近破碎,“习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