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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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贵女-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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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林若拙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翻身坐起。梦中人物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一阵恍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在司徒九的地盘,被收留了。刚刚那些可怕的场面都是梦境。

屋外,黑幕沉沉。身上渗出的汗水浸透厚实的丝被,微微泛潮。

心理学说,梦境是人心底潜意识的写照。

遥远的记忆中曾翻看过的书页蓦然闪现脑海,林若拙双手捂住脸,低声轻泣。

她是不是错了,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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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小环像是没看见她泛青的眼底和红肿的眼眶一样,如平日一般伺候洗漱:“姑娘可要用些玉兰膏。这是最新出的香脂,宫中赏赐下来的。擦在脸上润而不腻。”

梳头的时候又嗦:“昨儿世子打发人送来几匹料子。一会儿我拿给姑娘瞧瞧。新年快到了,姑娘也该裁两件新衣。”

林若拙恍然察觉,从第一天入住这里,小环和三个婆子就一直称呼她为“姑娘”。梳的发饰也是未婚女子装扮。

“快过年了吗?”她问。

“可不是。”小环利落的给她簪上一支镶红宝石孔雀簪,又去选耳坠:“再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姑娘的衣服得赶紧备下。”

吃完早饭,衣料就已在偏屋一匹匹铺陈开,料子很好,都是进上贡品,和她往日穿的差不多。颜色素淡,皆为浅绿、浅紫、粉白等。想到林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丧事。林若拙叹了口气。司徒九这样的聪明人,她不是没遇见过。老七重活了一辈子比之也不差了。可是这等聪明的人将一颗七窍玲珑心用在照顾她之上,却是从没经历过的待遇。

荣幸之余有些惶恐,司徒九对她似乎也太好了点。

不过也不然,昨天那席话说的就很不客气。几乎可称得上是教训了。就差没指着她脑门说:你真没用。

这么一看,好像也没那么好。

林若拙霎时纠结了。

下午,司徒九又来了。

他带了几卷画轴,皆是前朝或再古早些历代大家所做,其中有几张画纸都开始泛脆,显然极为珍贵。

林若拙也算对书画有些研究,一一看下来,心中有数,这些怕是显国公府的几代珍藏。司徒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曾祖父昔年跟着太祖打天下。得了好些战利品。金银珠宝、奇玉古玩人人都喜。古作书画则少人问津,曾祖或收或买的淘换了不少。”

林若拙不禁逵猩竦南耄恐怕是一网打尽吧。跟着太祖起兵的多数是泥腿子,就是后来从农民阶层蜕变成地主阶层,那也还是土财主。爱好金灿灿、光闪闪的珍宝。古玩都不一定看得上,更别说这些又娇气、又难保存的字画了。说不准就三文不值二文的给处理了。初代显国公显然捡了大便宜。

司徒九有些叹息:“还有好些珍品终是被战火给毁了。”

赏析了几幅。林若拙随手又拿起一卷打开,却是一愣。

这是《七美图》,她十四岁那年画的《七美图》,笔触犹有稚嫩,风骨初成。

司徒九笑曰:“人人都可惜百花阁主封笔。只存四幅作品于世。却不知我这里还有一件。”

林若拙脸都快烧红了,想到那四幅画,大汗一个。当初她厚脸皮的请他托卖。不过是因为不需要和司徒九面对面,假作太平。可现在和一个成年男人单独相对,谈论春/宫画,太有压力了。

司徒九又指着那印章道:“我倒觉得还是‘闻笑真人’更贴切些。你后来怎么不再作画了?”

林若拙老老实实回答:“笔触难改,行家一看就看出来了。”

司徒九哑然失笑:“那倒是。”又道,“只要画作不流传出去,闲暇画几笔也是可的。不然你辛苦学艺,岂不浪费?”

林若拙扯扯嘴角。忍不住憋屈:“从小所学,长大后只能深锁掩藏的技艺多着呢。何止是画画。”

司徒九讶然,认真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若信我,不妨说说看看。”

林若拙也是被憋很了,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说开来:“要说我最有兴趣的。其实是唱戏。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美到了极致。再有便是些花拳绣腿的练功了。原本是用来配合锻炼戏曲身段的,有缘遇上了个好师傅,学了些。不能上马杀敌,活动筋骨却是不错的。要不是我一直偷偷练没断了它,那晚,也跑不出靖王府。”

司徒九若有所思的回忆:“是了,青曼出嫁那日,你爬到树上。身手很是灵活。”

“可不是,小时候还自在些,越大被束缚的越多。”有人肯认真听,林若拙的话匣子开的越来越大:“再有音律吧,非得限死了‘雅音’。但凡弹个民间娌曲、哼个轻歌小调就说你不庄重。我呸!《诗经》里头还有孤男寡女野外私会呢,怎么就能被评‘思无邪’了?分明清者见清,淫者见淫。画画也是,非说我画的不庄重,有本事那几幅春/宫图别卖那么火呀。有本事别娶那么多小妾,生一大堆庶子庶女呀!”

这个社会的吐糟点实在是太多了,细究不得。贵族女性连出门上街都被限制的世界,林若拙就是一万个想得开,也还是从根本上缺乏认同感、归属感。

司徒九静静的听着,末了笑:“照这么说,其实你最大的不幸是投错了胎,倘若是个男胎,便可大多如意。”稍显无奈:“似你这般,竟是怎么活都不痛快了。”

林若拙摇头:“我也没不痛快,世上比我苦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怎么说呢,大概是意难平吧。”

司徒九想想,又道:“其实你这些想法也不算出格。你又不求建功立业,便是一二爱好只在家中演练,外头人如何知晓。便也不会有闲言。便如那画作,你画了,只不流传出去给人瞧就是。想唱什么就唱什么,高墙深院,街上焉能听见。家中下人就更好说了,都是奴籍死契,编排主子的闲话打死都不冤。”

林若拙觉得好笑,司徒九不愧是眼光从来只在权势顶点的人,就如他那般说,必须对家庭有绝对的控制权才能做到。她上哪里弄这么个绝对控制权去?林老太爷是死的?赫连熙是死的?这话不好说明了反驳,只得自嘲一笑:“世子好生开明。可惜我不是你的女儿,不然,定活的快活的紧。”

司徒九沉默片刻,轻声道:“你这比方打错了。女儿也不过在家中养个十几年。女人余下一生的时间,是在夫家度过。”

林若拙一惊,满脸不敢置信。

他,他不是那个意思吧。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第122章寡人有疾

上辈子有个网络词语叫‘玛丽苏’。林若拙一直以为,似自己这样的正常人是绝不会‘苏’的。君不见,从小到大除了赫连瑜这朵‘烂桃花’,哪个男人对她表示过青睐?差不多年纪的黄耀、袁清波、韩玉都是正常表现。就连名正言顺的丈夫赫连熙,还侧妃小妾歌舞姬统统齐备呢,所以,她一直坚信不疑的认为自己延续了上辈子没有男人缘的路线,一百年不变。

可司徒九这样聪明的人,也不会无的放矢的说双关话。

林若拙更加纠结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环将房内烛灯一一点燃,回头一看,见她还在发呆,心领神会的笑:“姑娘愣什么呢?可是今日有什么喜事?”

“喜事?”林若拙扭过头,看见她的表情,忽而有些明了,这位可是司徒九派来的人。幽幽道:“小环,你在世子身边有多久了?”

小环答道:“奴婢从小就被国公府买了来,一直跟着世子。只是以前多在远处伺候。这回是沾了姑娘光,能时常见到世子呢。”

“这么说你还有家人在府外?”林若拙惊讶,以司徒九做事的严密性,这不应该呀。

果然小环就道:“奴婢家里是糟了水灾逃难出来的,路上难走,都以不在人世了。若不是世子好心买下我,只怕也早早跟去了地下。”

林若拙道:“小环,你们世子那时是不是除了你还买了好些无依无靠的孩子?”

小环惊讶道:“姑娘怎么知道?”后又感激道,“可不是世子心善。姑娘不知道,逃难出来的,没了家人的孤儿有多苦。”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声音低下去:“我亲眼见着有个婴儿,爹娘一死,就被,被那些人给煮了”

人相食。易子而食。这两句话都是她在史书上见过的。当时就觉得惨烈。见小环略带恐惧的道来,不觉汗毛孔凉飕飕。强笑道:“好了,不说那些,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不是。”小环高兴的道,“家乡那条闹水灾的河,被陈大人筑工程给治好了呢。听说。不管下多大的雨,连着下几日都不曾出事。陈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幸亏当日世子救了陈大人,阿弥陀佛,真是好人有好报。”又促狭的笑,“姑娘放心。世子向来心善,如今既将姑娘放在了心上,日后必有个结果的。”

“放在心上?结果?”林若拙不自觉抖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那个,小环啊!你看错了吧。世子他说过,我是他的‘友人’。”

小环噗的一下,实在没忍住笑出来:“姑娘,您真逗!”

啊不对!林若拙急的口齿都有些不清:“小环,难道你真觉得我和世子有什么?”

小环用一种‘这不是废话么’的眼神瞅她:“姑娘,世子对您那么好。又是送衣料又是送首饰。吃住打点样样精心。还天天来看您。您说是为的什么?”

林若拙憋了半天,将‘他闲的’三个字给咽进喉咙:“可是也不对啊。他怎么会看上我呢?”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司徒九,十一年了。要看上早该看上了。突然的冒出这一茬。她真的觉得很诡异。

小环见她表情不像是装的,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又一听那话,更加怪异。她还没见过这么没自信的女人呢。不管是府中还是外头。那些稍有姿色的,谁不做着被世子看上的美梦。百般手段、什么使不出来。亏得世子持身稳重,方绝了那些女子的心思。这位可好,世子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却还不信。真是的!生的这么漂亮,怎么就不开窍呢!恨铁不成钢的道:“姑娘,您容貌娇美,才学又好。哪里比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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