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的睁亮了眼睛。
前些日子见到的小九,已然和三年前很是不同,成熟稳重了许多。这还是十岁左右的年纪。赫连熙和赫连璞,今年该有十四了。十岁是儿童,十四岁则是少年。少年人,梦境里似乎有那么几个?
很可惜。因为当时的注意力全在新川身上,这时再想,竟想不起什么。到底不是电影,只能过一遍不带回放。
就这么心情复杂着,马车驶到了揽秀园。
门前的空地上已经停了许多马车,侍卫巡逻,女官检查车辆,来的什么人,请帖上几位,带下人几个,入园几个,穿戴相貌特征,一一记录仔细。然后才放行,故而速度很慢,等好久才进去一辆。
林若愚前去查探了片刻,回来告诉她们这些消息:“等你们检查完了进去,我就回。酉时初散,再过来接你们。”
如此便慢慢等。有那性急的,便揭了窗帘子一角往外看。林若静想了想,也揭了那帘子向外头瞧去。她是为落选来的,没必要那么端庄小心。
看了一会儿,林若敏也将头凑过来:“二姐姐,我也看看。”
林若静惊讶的转头。
林若敏含笑颔首,目光流转过深意,霎时间,两姐妹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各自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没想到三妹妹也有自己的打算。林若静觉得好笑,也是,大房这一双兄妹都不是任人摆布之人,林若愚当初想娶郭氏,大伯母不同意,可最后,郭氏还不是她们大嫂?
林若愚也笑着道:“二妹妹,此间你最为长,有劳你多照料了。”又对林若拙,“六妹妹不可淘气,需好好陪伴公主。”
林若拙一张脸苦的堪比黄连,如果梦是真的,娘啊!今天是要出大事的!
慌慌看向车外:“仲师傅呢?可在?”
仲师傅靠近:“六姑娘,我在呢。”
林若拙长长出一口气,赶紧道:“你上车来,这一日,怎么也别离了我的身边,我眼皮直跳,不是吉兆,恐怕会有祸事。”
这话一说,林若静和林若敏都紧张起来,林若愚赶紧安慰,指给她们看那一队队严密巡逻的侍卫:“陛下特意调遣了人手过来,检查严密,不会有歹人。”
林若拙一看那些侍卫的打扮,深红镶边军服、闪光的腰刀,和梦中一模一样,原本八分的担心升级到十二分。紧紧拉住仲师傅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紧我。”
——
终于轮到了她们,女官看过请帖,入车厢检查,登记完人数放,她们入行。
到了马车停止处,车夫和一众闲杂下人都需留守,每个闺秀只允许带一名随从。
那边也有登记的女官,一见林府名帖,笑道:“林六姑娘,四公主还未到,劳烦您略等一等。”
林若拙无奈,只能和两个姐姐分手,跟着那女官去了一处雅致小轩等候。
女官命侍女上了茶便离去了。两人枯坐等候,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有又有侍女过来:“公主殿下已到,林姑娘请随我来。”
跟着那侍女走了一会儿,到得一处建筑前,就见好几个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站在一处说话。新川公主便在中间,穿着一身紫色宫装。
侍女回禀:“姑娘来了。”林若拙便给新川见礼。
新川笑着引见人群中一对年轻男女:“这是我大姐和大姐夫。”
林若拙知晓是大公主长川和驸马姚纾,忙拜见。接下来便是二公主银川。轮到三公主临川,林若拙心中大骇,这不是梦中那黄衣女子么?只不过此时还没有穿上那件黄色骑马装,但面目是一模一样。
五皇子赫连淳高傲的扬着下巴略动了动,心高气傲的紧。后面就都是老熟人了,七皇子赫连熙,八皇子赫连璞,九皇子赫连濯。
十四岁的赫连熙身材高挑,眉目沉稳,乍一看,还以为有十六七岁,对着林若拙笑点点头,没有言语。即不亲近也不傲慢。赫连璞比他略矮一点,表情也跳脱些,很符合他的年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小九和那天见的一样,虽长大了不少,和三个哥哥一比还是一团孩子气。
长川公主笑问侍女:“那边怎么样了?”
侍女便细细道来:娘已落座,午时开宴,宴后游园赏花,善骑射的姑娘可去后山射猎。”
五皇子立刻就嗤笑:“后山射猎,打那些圈养的兔子锦鸡?呵呵!这也叫射猎。”
长川公主瞪他一眼:“姑娘家玩乐而已,你以为是正经狩猎打打杀杀的。”
五皇子不屑的撇撇嘴:“随她们闹去,我是不奉陪。我自找我的乐子,老七、老八、老九,要不要一块儿来?”
赫连熙略想了想,笑道:好,我随五哥一块儿。跟姑娘家抢着射兔子,胜之不武。”
老八连连点头:“我也去。”
小九为难的看了看左右,问长姐:“阿瑜还没来么?”
长川公主一缓神,笑道:“我差点忘了,阿瑜、阿显、青阳、青
都来了。陪着恒王叔另开了一宴吃酒。”
五皇子立刻道:“恒王叔也来了,那我们就去那边。”
眼见着男人们都去,姚纾笑道:“九皇子,我和你也一块儿去吧,总不能就落我们两个。”
小九遂点头。长川公主也笑:“那就这么说了,你们去找恒王叔,我带着她们去恒王妃席上。帮大伙儿先掌掌眼。”
一队人便分开。林若拙跟在新川身后,四位公主,银川婚事已定,长川公主大约和她有很多共同语言,两人走在前面私语不停。临川公主倨傲的对新川
瞪一眼:“你找的小跟班也不怎么样嘛。”加快脚步,凑到前面去说话。
林若拙有些理解新川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伴儿了。三公主只比二公主小了两岁,比她却大四岁,瞧这态度,显然平时不怎么样。
奇怪了,新川不是皇后养女么,临川怎么就这么大胆,公然不给面子?
新川轻声给她解惑:“三姐一直很喜欢青表哥。以为表哥有意于我。本来,还以为二姐或许会嫁青阳表哥,可二姐现下婚事已定,三姐便对我很是不喜。”
林若拙无语。司徒十一那态度,连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人家想娶的是新川。这位临川公主,还真是个直性子。
想了想,她小心的问:“这个,主要是看皇后娘娘的意思吧。”司徒家好像并不愿意让司徒十一尚主。
新川苦笑:“青表哥从小就备受母后宠爱,在家中也是要风风、要雨得雨。他人明,若是一心想办成什么事,怕是没人能拦得住。上回你来,瞧他话里的意思,必定有了主意,你今日且小心些。”
林若拙立刻就对这位善良提醒的小公主很有好感:“我到没什么。他要真有主意,该是你小心些有是。”梦里情景可不就是如此?
第六十章惊梦(上)
既然有了梦境的提醒,林若拙深想过,不做些什么实在说不过去。一来,新川可算是无妄之灾,二来,司徒十一那一下被抛出去,定然受伤不轻。自己在一旁看戏固然安全,可是她是新川的陪伴,难保不会被迁怒。再者富贵险中求。她在林府超然的地位是因为抱紧了恒王府的大粗腿。然而靠山这东西,谁知道能保住几时。能多一些自然更好。眼前有这么个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她仔细想过,最好的办法是在上场前悄没声息的和新川换一下马。她有准备,会远离湖边慢速驾驶,并随身携带箭矢。一旦发现不对可以学习红衣女子,只要刺准了马匹的颈部动脉,马匹就能很快倒地。关于如何认准马的颈部动脉,她也特意向仲师傅求证过。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谁的好日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果她成功,事后查明真相,皇后和新川都会领这一份情。
打定了主意。林若拙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更希望能提前找出给马匹下套的凶手。
但马厩是去不得的,一个搞不好自己还会陷进去。凶手会不会是司徒十一呢?
梦中,司徒十一倒在尘土中的身影挥之不去。临川伏在他身上痛哭。真是他吗?
宴席吃的食不知味。长川公主是二皇子的胞姐,对闺秀们比较有兴趣,其它三位公主就无所谓了,银川还好些,临川则一直催促着去见见恒王叔。
显国公夫人眉头微微蹙起。她看中的长媳一直是二公主银川。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银川不成了,人选变成三公主临川,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临川性子跳脱、架子大也就罢了,最不好的是她一直心系十一郎。而他们家尚公主的人选是九郎。这心系小叔子的长嫂算怎么回事。
显国公夫人很头疼,小儿子提议干脆就由他尚四公主新川。新川倒是个好人选,可由十一郎尚主则万万不可。换成九郎年纪差别又太大。真是越想越不甘心。西南的消息怎么就不再缓缓,或者怎么就不让临川嫁去袁家。
恒王妃和几个贵妇人热闹的说笑着,不小心拿出一块帕子,上面绣着仿若可以摘下的一朵牡丹,娇艳的花瓣上露水清澈欲坠,四周晕染的泼墨和宣纸画出的无二。
“哎呀!好漂亮的绣活。”闻国公夫人惊叹的赞。“这,这是什么绣法,竟从未见过?”
一时间贵妇们都被吸引,轮流看那帕子。纷纷惊叹。恒王妃笑道:“这是京中幻霓绣坊新出的仿真绣,听说是一个绣娘研制出的。我瞧着颇有新意,就买了两件回来,另有一个桌屏。那才是真好看,已经进上送给皇后娘娘了。”
众贵妇一听皇后都用,立时暗思,自家怎么也要有一件才对得起身份。再则那绣品的确好看,露水像真的一样,尤其是放远了,仿佛真有一朵牡丹盛开在墨色晕染间,如梦如幻。纷纷打定主意。改日定要去幻霓绣坊瞧上一瞧。
这边长川瞧着吃的差不多,宴席将散,起身先退。新川只得也带上她跟着。去了恒亲王那边。
一群皇家人和勋贵公子聚在一处,她这个三品文官的孙女显的很突兀,恒亲王对她没多少热情。只目光在仲师傅身上落了落。
赫连瑜倒是热情很高,拉着她和新川到一边说话:“我找到你说的那本书了,瞧着怪寒碜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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