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去那干嘛?”
“比武。”
云麓山靠近皇城边缘一带,接连大漠,山下是也算得上是皇城要塞,不少镖局赶趟或者来往旅人都会在山下的驿馆打尖小憩。而且这云麓山的景色优美,因山麓处的温泉湖而四季如春,是很多人踏春赏玩的好去处。
洛离和云冽的比武在山顶进行。此处人烟稀少,却詹高远瞩,不仅能看清皇城的全貌,而且温度适宜,的确是个比武练剑的好地方。
楼轩沉和洛离到那的时候,云冽已经等候在那里,而他身后,则站着一个清冷女子。或许是她的容貌姣好,楼轩沉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可惜她身上有一股寒冷,让人感觉难以接近。楼轩沉性子热,遇到这一对清冷的眸子,不觉一颤,但还是礼貌性地冲她微微笑了笑。那女子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洛离和云冽并没什么客套话,只是相互说了几句仰慕之词便直接开始了比试。楼轩沉站在洛离身后不远,定定地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与那女子面对着面。
清风袭来,两抹高亮的身影不停地交织、错开,速度快得有如离弓之弦。洛离使的是长剑,云冽则使一支玉箭,虽看似都是平平的武器,可在他们手中就成了神兵利器,打得他人难以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撤离。
她一直都知道洛离的武功很好,但如此近距离地清晰目睹他与别人的比试倒是头一回,现在看他们打得如此难舍难分,心里暗暗佩服,也自叹自己的武功比起他们来实在是冰山一角,不值一提。
雀鸟惊飞,他们利用附近的树枝、矮石腾空而攻,最后竟在一个看似高山流水般的招式里定格。楼轩沉惊了一惊,只见此时云冽在下玉箭朝上,而洛离倒挂于空中宝剑向下,剑尖相及之处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气流,引得附近的石子落叶纷飞盘旋。
然而在下一秒,两人分开之际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打斗,可不同于先前的是,云冽的招数竟往洛离致命之处而去,仿佛誓要将其杀死,再看他的双眼,似乎已然冲了血。洛离当即意识到他情绪的失控,本想说点什么,奈何他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向他的要害而去,为了躲避他的攻击,他也唯有全力以赴。
楼轩沉见此心下暗叫不好,现在哪里是什么比武,分明是他想要洛大哥的命!可是自己的武功只能滥竽充数,冲进去不仅救不了洛大哥,反而会拖累他。
两下相较,倒也难以抉择。不安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只见她的神情微变,虽没什么异动,却显然已经看出了不妥。
楼轩沉脑筋一转,袖口出镖,直直向那女子射去。那女子眼明手快,微一伸手便抓住了那柄飞镖,一看楼轩沉,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她是想让她与自己同时制止他们的比试。当下点点头,在楼轩沉伸出手的同时便将飞镖掷出,顿时一剑一箭,同时落了地。
“洛大哥,你没事吧?”楼轩沉上前,关心道。
洛离摇摇头,看了看情绪几近失控的云冽,问道:“不知你为何要夺我性命?”
云冽再欲上前,没想却被身后的女子一击,顿时失去了知觉。那女子轻轻扶住他,道:“你们走吧,他醒来自会没事。”
洛离本想问个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如此,可是这女子一开口就让他什么都问不出,唯有抱了抱拳,带着楼轩沉离开了。楼轩沉不觉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一种感觉在告诉她,这名女子,以后还会见到。
到山下驿馆的时候,天有些变了,楼轩沉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觉得寒冷无比,而且这寒冷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从心底里莫名冒出来的。她抱了抱自己,但心却不自觉地突突跳起来。这感觉,就像是上次遇到那个恶魔一般。
恶魔?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站起想要走出去。洛离诧异于她的反应,便跟着她上前:“小沉,你怎么了?”
楼轩沉有些茫然,她回过头,淡淡道:“我···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他在附近。”
“他?谁?”
“就是···就是上次要杀我的那个恶魔。”她的瞳孔渐渐放空,木然地看向前方,然而那一张脸,真的就出现在了她的眼眸中。洛离一惊,往她出神的方向看去,没想到他竟然再次出现。
“我们,又见面了。”他依旧在笑,一如从前,可这次的笑,似乎更让她觉得害怕。不自觉地,她往洛离身后躲了躲。洛离抽出了剑,拦在他面前。
“你果然还活着。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他没有看他,眼睛始终盯着楼轩沉。
“你···你走开!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她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
楼轩沉捂住了耳朵。洛离眉头一蹙,便直接往他身上刺去,“小沉,快走!”
临夜没有躲,任由他的剑来。可是当洛离将剑从他胸口拔出时,他的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了。洛离往后退了几步,他忽而意识到,这个浑身充满戾气的人,或许根本不是人。临夜根本没有在乎他的这一剑,依旧在笑,而他的眼睛,仍然在楼轩沉身上。
洛离突然觉得害怕,怕他伤害她。可是自己在这个恶魔面前居然也变得束手无策,或许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死不足惜,唯独却不想看着她白白送命。当下几个进手招式,贴身而打,他却只是简单地躲开,不费吹灰之力。
楼轩沉跑了没几步,待她回头看时,却发现洛离正在拼命帮她抵挡。她全身开始发抖,暗器出手,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鼓足勇气,她再次问了这个令她费解的问题。
“因为见过我的人,都要死。”这是临夜的回答,“哦,对了,既然你已经要死了,我告诉你,我叫临夜。”他似乎是在施舍他的好心一样。
“洛大哥!”她看到洛离趁机在他身后刺了一剑,可是那伤口竟又开始愈合。
而正当临夜转身想要解决这碍手碍脚之人之际,楼轩沉便听到了洛离又喊了一句:“小沉,快走!”
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她想救他,可是力不从心,但是她更不想拖累他,既然临夜目标是她,那她便不能辜负洛大哥的好心。于是轻轻提气,施展轻功飞身而走。
可惜,到头来她的身后还是结结实实地受了那一掌,顿时血腥之气溢满喉头,只觉头脑沉重,再也睁不开眼。
24。【第二卷】 莫祈回眸…第二十二章 不明身份
楼轩沉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不同的地方。而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她的任性再次伤害了洛离,那个一次又一次救过自己大哥。
若不是自己任性地跟着他去云麓山,便不会遇到临夜,若不是自己在他拼命想要救她脱离魔掌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他便不会出事。因为在受了那掌晕倒之前,她分明听到了洛离的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而现在,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环顾四周,这里绝非中土,那么,这是哪?
“她醒了么?”她突然听到外头有这样一个声音,很熟悉。
一丝亮光透了进来。她双眼不自觉地眯了起来,为了适应那突如其来的亮光。
“你醒了。”是名男子。她定睛一看,来人墨发盘起,一袭深棕亮面长袍,袖口金丝滚边,衣服上一条长龙腾云而起,颇有几分霸气,而他狭长精致的眼眸此刻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
楼轩沉眼睛不觉睁大,是他?竟然是她逃家前在荷丛救过她的人!本想问点什么,可是喉咙里却似被什么堵了一般,顿时说不出话来。
“源灏哥哥!他们说你不让我进来,这里有什么···”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衣着鲜丽的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乌黑的头发,白皙的小脸蛋煞是可爱。她一见到楼轩沉,就忍不住上前拉起了她的手,“源灏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好漂亮!”
源灏?南宫源灏?楼轩沉呆了,可是她又突然觉得好笑。原来那面具下的南宫源灏,竟是他自己口中,那所谓的正在找画中女子的朋友!而且最可笑的是,自己与他面对面那么多次,居然一点都没有怀疑?本以为自己遇到的那人真的在找寻自己,原来一切都是借口,南宫源灏,也不就是想抓她回去么?现在,他可以如愿以偿了。
南宫源灏见她面露愠色,不觉讶异为何她对自己流露出敌意,便道:“雪晴,你先出去。”
南宫雪晴看了看楼轩沉,又看了看他,瘪了瘪小嘴,“源灏哥哥,那我先走了哦。”
她出去了,留下他们两人顾自看着对方,毫不避讳。“是你。”南宫源灏先开了口,用了陈述的语气。这一下,倒让楼轩沉糊涂了,蹙了蹙眉,依旧不答话。
“我们见过,你还记得么?”南宫源灏试探性地问道。
楼轩沉这下倒有些明白了,方才是自己误解了他?难道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她赌了一把,于是点点头,“在楼国。”
“那么你是···”
“叫我小沉吧。”她打断了他,现在她能肯定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要他一直不知道,她便能随时离开。只不过令她觉得惋惜的是,那个几次三番在脑海中浮现救她的人,竟然是南宫源灏,那个她一度想要逃离婚约的人。
南宫源灏一窒,小沉?楼轩沉?不会那么巧的,不会。“想吃点什么吗?”
“嗯,果然很饿。”她的眼神露出一丝调皮。南宫源灏闪了闪神,这个笑,似乎第一次在楼国荷丛中,他见到过。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一笑,从此在他心中打下了烙印,再也挥之不去,甚至不想追问她的真实身份,只要她在眼前。
楼轩沉见他看着自己,不觉低下了头,她忽而想起在望湖楼时,与他琴笛和鸣,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楼陈尽,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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