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香丸’,你带在身上,万一心痛再次发生的话,就服一粒下去,可以暂时压制你的毒性。不过对于‘并蒂莲’这种剧毒,一粒永香丸仅能压制一天的时间。”
“能压制一天也已经很好了,多谢子墨!”程子妃在谢着接过了药丸,却总觉得“永香丸”这名字在哪里听过。她对着火光仔细看了又看,这才想起,当日还在齐王府时,程家的长公子程梓柏来访,最后送给她的那个香囊里,可不就是这个“永香丸”吗?
犹记得当时程梓伯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嫁来王府已经有大半年了吧?平日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程子妃脑子里轰地一下闪过一道亮光,除了这句话让她感到奇怪以外,还有程梓柏突然抱紧她时的呢喃:“嫁人前你受难为了吗?爹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吃?”
爹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眼光火光摇曳,仿佛又映现出那日程梓柏痛苦的双眼,程子妃霍地站起来,心中震惊!难道,自己身上所中的“并蒂莲”,竟然是程家老爹所中的?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下毒?难道“程紫绯”并不是他亲生的吗?
就算“程紫绯”不是程家亲生的女儿,程家大可以一丢了之,又何必煞费苦心的在她身上种毒养大呢?难道这从小养大的女儿,就为了送给慕容修远引毒吗?
程子妃心中阵阵惊疑,火光映得她脸色冷艳至极。本是化妆掩饰了的暗黄面容,此刻却有一双明眸精亮夺目。
夜子墨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睛,一时有些迷离。白日里,他就是因为这双淡定沉着的眼睛,才不由自主地关注了程子妃。又因为悄悄关注,才发现她中了“并蒂莲”了之毒,这才一路尾随。
其实他养着那些小青虫,如果不用“并蒂之血”,用其他的毒物也是可以的。可就是因为那一双平淡无波,却又魅惑至极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跟过来,却又以礼相待、腼腆害羞。
程子妃心里猜想一阵,思索无果,重又坐下来。她本以为出了齐王府,就和慕容修远再没关系,和程家也再没关系!没想到却还要自投到程家去,还是要被慕容修远知晓。
也不知道她昨日离去后,慕容修远究竟是震怒、吃惊还是担忧?
程子妃再次向夜子墨道了谢,闭上眼睛靠在树干上休息。因为走得急,那一日程梓柏送她的小香囊尚在听风院内,并没有带在身上。那时候她虽然选择了相信程梓柏,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用上。
夜子墨见她闭目休息了,也不打扰,自退了一边去打坐行功。
一觉醒来天亮的时候,火堆已经熄灭了,身边已经不见夜子墨的影子,只有昨天买的那匹马还拴在树干上。
程子妃看着眼前尚有余温的火灰,知道夜子墨刚走不久。她心中暗暗叹口气,前世常常自诩身体灵敏、感应惊人,可是在这个夜子墨面前,好像她的感官都作废了!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安睡了一夜,连他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从火灰中隐隐约约的香气看来,夜子墨应该是在昨夜就下了安神香之类的东西,所以自己才能睡得如此沉迷。
程子妃试着动了动手脚,竟然发现体内的真气又回来了!她欣喜不已,挥手试了一下,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小树果然应声折断!看来这并蒂莲的毒药,每个月仅仅能限制她一天!只要还有内力在身,她就不怕什么了!
就算内力尽失,她还有前世的格斗术防身,一般的小混混等她也是不怕的!
程子妃静坐着又行了一遍功,这才一跃而起,解开树上的缰绳,跨上马辩明了一个方向,策马奔去。
在听风院的时候,她曾翻过了这个时代的地方志,知道青州在燕京的南部,离燕京还隔了很多城市,她此去如果一路向南,应该第一个到云州。
策马加鞭沿着官道狂奔了半天,终于又进入一个小镇,程子妃下马休息,同时决定再采买一点食物和暗器。昨天和夜子墨相遇让她想到,这个时代的江湖人,除毒物之外,暗器也是大大盛行。行走江湖之时,虽然她不想害人,却也不想再被人所害了!
从刀剑铺出来的时候,程子妃身上已经多了一盒小芒针和二十柄飞镖。前世里飞镖她可是高手,芒针的准头倒未练过,但是有内力相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正徐徐溜马寻找饭店的时候,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姜甲!
第六十四章:夜探程府
姜甲的身后同样带着两三个人,看来也是出来找她的。程子妃心里有一点吃惊,姜甲可是慕容修远最贴身的侍卫和亲信,竟然也被派出来了!姜甲这一路是向南的,难道也是去青州吗?自己一路潜回程家,终归是要被慕容修远知道的,到底要不要上前和姜甲相认呢?
程子妃心里犹疑不定,看着姜甲三人进了一家小馆,她也牵着马跟过去。此时她脸上的妆容还是那面黄肌瘦的,又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裳,相信姜甲应该认不出来。她想靠近姜甲他们,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有没有慕容修远的吩咐等。
姜甲三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了,大声要了牛肉、米饭之类,并没有要酒,显然只是要吃饱赶路。
程子妃在他们隔壁的桌子坐下来,斜面着姜甲。只听其中一身穿灰黄衣裳的年轻人说道:“姜大哥,青州程家传来的消息,明明是没有人和王妃联络过,你说王妃她会回青州自投罗网吗?”
“什么自投罗网?胡说八道!”姜甲瞪了那人一眼,低声斥道:“这些话千万不可胡说!若是被王爷听到了,定要扒了你的皮!王妃只是一时烦闷,想要出来走走。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出门不回娘家,能到哪里去?我们当然要到程家去等着了。”
那人被训了一通也不生气,依然大咧咧地说道:“姜大哥,你是王爷身边最近的人,你应该比我们还清楚,王爷和王妃一向不和,此次王妃逃出王府,只怕再也不会回去了!王妃那武功,我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听小五小七说,可是我们这些人中的佼佼者。王妃有武艺在身,何必非要回什么娘家?我觉得王爷根本就是找错方向了!”
程子妃在旁边听着,不由仔细朝那个年轻人看了几眼。这个人虽然不认识她,倒是能懂得她的心思,可见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可惜只是王府里一个护卫。她如果不是中了毒,的确是不会再回到程家的!
姜甲听到他罗唆,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小何,就你聪明是不是?你以为王爷猜不到王妃的心思?只不过王妃不见了,王爷总是要找一找的,这天大地大的,往哪里找?程家当然是第一要找的地方!”
“是啊,王爷派了好几路人马,每个方向都有人追着呢。”另一边一个青衣年轻人也开了口,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大白牙:“其实我们这一路最轻松了,明知道王妃不会回程家的!所以我们就当是出门游玩了,多好的机会啊,王爷还包花费哦!”
他说得轻松自在,洋洋得意,连姜甲也崩不住笑起来,点着他二人的名字骂道:“小何,小武,就你这俩兔崽子会享福啊,知道跟着我向南跑!”
“那是那是!”那个叫小武的又笑嘻嘻地接话说:“所以这一路上我们慢慢走吧,不用那么着急吧?不如我们要点酒来?”
程子妃听他们已经聊到其他乱七八糟的了,也不再细听,随意要了一个菜,两个馒头,开始吃饭。
既然姜甲带着这两人是一路向南的,她就要更小心一点了。一个月之内,务必要赶到程家找到解药才行,否则,不仅自己会受苦,还会被姜甲等人追到。
一路上晓行夜宿,程子妃不敢有半点耽搁。按照正常的行程,骑马的话,大概半个多月可到青州,可是程子妃硬是在第十天就赶到了青州。
进入青州城,立刻就有江南古镇的感觉了。程子妃在一家客栈前下马,将马交给了小二,直接付了三天的房钱,要了一间上房。程家在青州是大户,要打听并不难,所以她准备夜间的时候先去程府探探情况。
关门在房中休息了大半日,程子妃神清气爽,重新又化了妆,掩饰掉本来面目,然后又准备了一身夜行衣。
亥时三刻,程子妃穿上夜行衣,猫身翻进了程府。程家的格局和齐王府不同,虽然整体并不大,但园林层叠,倒是典型的江南院子,根本看不出像是将武之家。
她不知道程老爹在哪个屋,只能向正房方向摸去。只见正房的卧室中,虽然已经晚了,却仍有烛光摇曳。
程子妃跃上屋顶,轻轻揭开一片房瓦,看到下面屋中坐着两个妇人。其中一人宝黛珠钗,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个贵妇人,显然就是程府的大夫人了。而另一个人,虽然衣裳略显简单,却并不寒碜,也是上等的衣料样式,看样子在程府里,也是极尊贵的妈妈。
只听程夫人幽幽地说道:“老爷自那日接到齐王府的书信后,一直哀声叹气,却又不肯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近两日,老爷叹气的越发狠了,你说,是绯丫头闯了祸呢?还是朝中要有动静呢?”
另一个妇人劝解道:“夫人,你就别担心了,小姐能嫁进王府,那是她天大的福分,还能有什么事?她嫁过去的时候,可不是她自己也同意了的?我们又没有逼她!如今已经嫁过去大半年了,她早就是齐王爷的人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如果是朝廷的事,老奴就不懂了。”
程子妃在屋顶听着,心里暗暗冷笑,原来“程紫绯”出嫁前果然受了逼迫!不过这里是大夫人的卧室,怎么程老爹却不在这里?
她不想再听这两人废话,翻身又朝东一个院落飞去。那边也有隐隐的灯光,她并不知道是谁的院子,但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这次,却是找对了地方。
从窗格上就能看到屋里有两个人影,她悄悄贴过去,正准备同样掀瓦偷听,却听得屋内大喝一声:“谁?”
接着就有一个人屋内窜出来,一身白衣,面冠如玉,不过他的眼神却非常冰冷。程子妃来不及细看,匆匆跃起飞走,那白衣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直绕到程府外了依然没有甩掉他!
程子妃心里暗暗着急,自己来到程府一趟,什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