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人是韩岭。”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太子为什么会破例让雪漾嫁给韩岭?因为他知道雪漾与你情同姐妹,韩岭是他的心腹对他很忠心,只要雪漾嫁给了他,你断不会从此对雪漾不管不顾,雪漾不过是他安排在身边的一颗棋子,用来牵制你。”
有雪漾在手,他知道时铃就算逃离了皇宫,不管跑得多远,也会因为雪漾而心软回到他的身边。
棋子6
时铃瞪着他,“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有计谋,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她自己想起也觉得这件事不妥,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就总觉得他在诋毁太子。
纪王露出一抹冷笑,“你很维护他?”
“我并没有要维护谁,只是我知道太子的为人。”
他脸上的神情更冷,“实际上,说出这句话,你已经在偏袒他。”
时铃恼恼地扭开头。
他笑了,只是笑得苦涩,“时铃,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很聪明,可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比如夕芳,你以为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时铃突然打断他,站起身来,因为激动,脸色有些潮红,“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想听!但是夕芳人已经不在,你能不能不要诋毁她?!她和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你更清楚!”
他蹙起眉,想要去握她的手。
可是她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下了楼,没有再回头。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时铃在雪中疾步走着,很快地回了纪王府。
原来她和他是不可能会心平气和地坐到一起谈话的,每次,不是她怒就是她怒,这样真的令时铃觉得很累。
回到纪王府,恰好看见沐青阳在纪王门前。
看见她走进来,沐青阳抱拳行礼。
时铃脸色还是很难看,却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句,“王爷不在屋里,你不用等了。”
沐青阳看她一眼,稍一猜测便知道她可能是在外面见过纪王,并且不欢而散。
时铃转身要回房里,却被沐青阳叫住,“时铃县主。”
时铃停住脚步回过身,又听他说,“在下想与县主说几句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时铃点头,“什么事?”
“恕我冒昧,敢问时铃县主是否还因为顾公子一事在怨恨王爷?”
时铃怔住,没有想到他又提起顾融,好半晌才应道,“你认为呢?我不应该怨恨他么?”
棋子7
沐青阳不提还好,但凡一提起顾融,时铃的脸色只会更难看。
“时铃县主,有些事情并不是王爷没有做,而是他没有对你说过而已。”
他的话里似乎还有话,时铃皱眉,“你是指?”
他的话里好像纪王有什么事情关于她却是她不知道的。
沐青阳紧抿着唇,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告诉她,“顾公子出事那日你来求王爷出兵。”
时铃冷冷应道,“我当然记得那日,他冷漠地拒绝了我。”
“其实,那日王爷有出兵,只是你一直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沐青阳都知道。
“你在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出兵!如果他出兵,顾融就不会死,我不相信以他的能力救不回顾融。”
“时铃县主,你一直误会王爷,那日你来王爷府之前王爷其实已经整顿好部队正要出发,他也接到密报马贼当日会有所行动。”本来马贼一案当时并不在纪王的管辖范围内,但由于马贼太嚣张,迫害百姓太久,负责此事的将领却又屡次扑空束手无策,纪王才不得不亲自出马。
经他一提时铃才想起那日她来到王爷府的时候确实是看到他正要出去,“可是,既然他出兵了,为什么顾融还是被马贼劫了?”
“当日的马贼有两伙,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王爷接到密报马贼作案的地点并不是顾融来皇城的地点,当时确定马贼只有一伙,所以王爷便笃定顾公子是不可能会出事。”
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阴错阳差,并不是纪王有意不出兵,而是他出了兵,剿灭的不是劫顾融的那伙马贼。
时铃大受打击,震惊地退了一步。
“县主,这件事情很诡异,马贼一向是不会分开行动,但那天竟有两伙,所以可以想见一定还有别的真相,王爷正命属下在查。”
时铃大吸一口气,无力地问,“他那天真的有出兵?”
沐青阳肯定地点头。
隐瞒
时铃不敢相信,喃喃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那天明明那么决绝地拒绝了她,他明明就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在乎顾融会不会死会不会出事。
既然他出过兵,又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
沐青阳看她大受打击的样子,又说,“时铃县主,属下今天所说的句句属实。”
作为一个下属,沐青阳知道自己今天太多话了,可是,面对时铃的误会和怨恨,纪王却从不开口解释,看到时铃总是对纪王这么冷漠,沐青阳多少为自己的主子觉得不值。
沐青阳还要说什么,眼尖地发现纪王正向这边走来,抱拳道,“属下参见王爷。”
时铃身子一僵,并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纪王疑惑地看向两人。
他没有看到时铃的表情,所以不知道她现在皱头皱得紧紧的,满是失落。
他只是问沐青阳,“你找本王有事?”
“没有,属下告退。”沐青阳本来找他确实有事,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看时铃在,于是很识趣地退下了。
“时铃?”他这才看见她低着头,脸色晦暗。
时铃抬起脸来,“我有事想问你。”她说完走到他房前推开门走进去。
他有些疑惑,但仍是跟在她后面。
时铃背对着他,开口道,“王爷,可不可以把门关上?”她想和他单独地好好谈一谈。
他有些不放心地扫一眼她寂寥的背影,依言将门合上,但是总觉得现在的她有些不同寻常,难道是还在介意在茶坊时他所说的话?
时铃忽然转过身来,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纪王爷,你如实告诉我,顾融出事那天,你到底有没有出兵?”这一点,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他顿了一下,不答反问,“怎么问这个?”
“你有什么事是隐瞒着我的?”
他的脸色沉下去,“刚才沐青阳都对你说过些什么?”
“一切。”她仰着脸看他,“他把那天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隐瞒2
在时铃面前的这个男人开始沉默。
时铃望着他,“这么说,你是真的出兵了?”
他只淡淡道,“有没有出过兵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顾融没救回来是事实,她也已经怨恨他。
时铃闭上眼,又睁开,“可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为什么那天你明明已经安排好要出兵的却那么冷漠地拒绝了我?”
她尤记得他当日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对她说过她绝不对兵。
他仍是沉默。
时铃始终锁着眉头,神色苦涩又复杂,心情更复杂。
纪王紧紧抿着唇,眸深如渊,宽容如海,墨色眸子下,是静水深流。
时铃一口气在胸口透不出来,只是问,“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那天对我那么冷漠?”
他有出过兵啊——
这一切不关他的事,他自己能做的事他份内的事都已经做了,救不了顾融并不是他不肯去救,是她,自私地把这一切罪名都安在他身上,是她,不敢面对是自己害死顾融的现实所以才自私地怨恨他。
时铃浑身紧绷着,开始有些微微地发抖。
他走过来,抬手放在她的肩上,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那些话,他从没有说过。
那天,她来求他出兵救别的男人,他是嫉妒了,嫉妒得发狂,他从没见过她为了一个男人这么苦苦地哀求别人,什么自尊什么身段什么虚名她统统都放下,只为了求他救她的男人。
当他看到这样的时铃时,他的心里有多苦,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顾融的出现让他终于开始醒觉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那个时候心便开始有些异样,直到她要和顾融定亲,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他并不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等他醒悟的时候她却已经转向别的男人的怀抱,那时候他所承受的煎熬痛苦,一点儿也不比三年前的她所承受的少。
他不愿意她嫁给顾融,可是当顾融真的有危险她来求他,他又怎么能狠得下心真的拒绝?他即使狠得下心拒绝顾融,却无法狠得下心拒绝她。
隐瞒3
时铃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有些哽咽,“你说话啊,为什么这一切瞒着我?”
她一直错怪他,一直冤枉他,一直怨恨他,她甚至还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些,他一点儿都不介意的吗?
而且,明知道她这么怨恨他,他还三番两次救她,是为了什么啊?!不觉得讽刺吗?!
他长臂一紧,突然将她拥入怀里,低沉地声音传来,“现在你都知道了,你还恨我吗?”
时铃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眼泪无声地落下,一点一点浸润他的衣衫,“我恨我自己,前所未有的恨,一切不关你的事,都是我,如果我没有杀掉那个人,那些马贼就不会回来寻仇,顾融更不会死”
她现在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呼吸变得很困难,很费力,如果没有一下子失去呼吸死掉,如果没有一下子陷进地坑里被掩埋掉,她的心就总是会难受的。
他紧紧搂着她发抖的身子,“这就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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