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脚的时候,虫子已经肠破肚烂的去见如来佛祖去了,我拿草棍儿挑起虫子又放进罐子里:“你们先下山,约莫等我一个半时辰,我要是没下山你们千万别等我,一溜烟儿的跑吧,如果可以,颜如玉会带我走的,要是我们一行这么多人一起跑那绝对是天方夜谭,过会儿会起骚乱正是跑的大好时机,你们动作得快点。”
“我不走。”来娣叫嚣着:“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杨胥一个人兼顾你们两个,我就指望颜如玉了,别闹了,再不走等会儿怕是谁都走不开了。”我推了推苏良辰,朝他笑笑:“我把来娣交给你了。”
苏良辰的神色一瞬间复杂的可以,他僵了僵身子梗在那里,还很是犹豫。眼见那一行人就要走远,我抱着罐子站起身,用脚拨了拨苏良辰身子:“再耽搁就都得跟着完蛋,快走。”
我方才迈出一步,身后便有人扯住我裤子,哭咧咧道:“招娣,我不走,我是你姐姐,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要走大家一起走。”
我咧嘴:“来娣你不总是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吗,许是有朝一日你跟苏良辰还都回的去原来的地方,你跟我留在这有什么好?人还是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最好。”
明明在笑,鼻子确实酸的,我拉了拉裤腿儿:“许来娣,你放手,我裤子要被你扯掉了。”
“来娣,放手,我们走。”说罢,苏良辰霍地站起身,深深看了我一眼,抓住许来娣的胳膊扯她往后跑。
我想我不该哭,为什么要哭?所谓好和好散应是如此的,和的时候有欢乐也有感动,散的时候我只希望我爱的人安好而如意,就算我们注定永远不能再见,就算分别两个世间,我们始终还是会记得彼此的,深深怀念,这就是爱。
那可怜的女人给敲昏躺在草丛里,我则像模像样的扛着个罐子混在队伍最后跟着去了,说不紧张是假,我只觉得似乎哪里出了点岔子,走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同手同脚了。
等到走上天台,这群女子站成两排,将罐子捧在胸前,队伍前方有一口铜鼎一般的东西,像一口封闭的锅,下面燃着熊熊烈火,而锅的上面竖着木架,架子上绑着个女人,正是那日颜如玉口中的圣女。
“吉时到”也不知是谁在喊,我微微侧头,见旁侧的颜如玉和花如雪还有另外两人一齐走上天台,扳动机关,那口偌大的铜锅登时开了缝,慢慢挪开锅盖,顿时一股子白烟窜了出来,混杂着腥臊味道,熏得站在远处的我直作呕。
“教主,封天可以进行了。”说话的是花如雪,此时的她再不见平日里妩媚娇艳神色,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便是颜如玉也是如此,俊脸表情皆无,看来也是有点紧张。
“开始吧”教主开了金口,却像是给鬼掐了脖子一样。
容我恶寒一下,人美到世间极致,不分雌雄,可这声音也跟着不分公母,实在是听了一声便后背生出一层的鸡皮疙瘩,我不自觉扭了一扭,只觉得颜如玉不着痕迹的朝这面撇了一眼过来。
白毛老怪话音刚落,打头的女子立即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将罐子高举头顶,由着颜如玉检查罐子里头的毒物。
颜如玉放行之后再由花如雪将绑在架子上赤足的圣女的脚探进罐子里,只听见那女子歇斯底里的惨叫,等脚从罐子里脱出来之后便见女子足尖紫青肿胀,流血不止。天台之下跪了一地的教众听闻女子惨叫一声,便磕头大拜一次,做出整齐而古怪的手势,高喊:“教主洪福齐天。”
那绝世倾国的教主负手站在天台边侧,衔笑看着一切,表情无比享受。一个又一个的轮过去,很快就轮到我。深吸两口气,我捧着罐子走到颜如玉面前,像模像样的跪□,将罐子举过头顶,
颜如玉看我一眼,顺手打开了罐子,探目往里一瞧,紧接着他动作滞了滞。我隐约可见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完了,我的小玉生气了。
很快颜如玉又盖上了盖子,朝我挥挥手,我恭敬的将罐子捧到花如雪面前,花如雪打开罐子将已经看不出样子的圣女的玉足投了进去,果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女人嘴里就只有微弱的呻吟声可闻,再不惨绝人寰的喊叫了。
“教主,圣女似乎已经不成了。”颜如玉见势,不动声色的走到我身边,将我掩在身后,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
我方才走了两步,听见身后鬼掐脖子的声音又响起:“慢着,你且来。”
我顿了顿脚,扭头看了一眼,尽管死都不乐意过去,却还是不得不朝老怪物走过去。
“你”教主顿了顿,伸手朝我肚子探过去,手指冰冰冷冷,一点不像一个大活人该有的温度。
我忍,其实给摸一下肚子也没多大了不起,我神色如此安详的注视白毛老妖,甚至面纱下面的嘴角还微微扬起。很痒,不止因他摸得痒,主要是他摸得地方正是被蚊子叮过的包,简直是其痒无比,我多么想跟他说,使点劲儿,对,就是这儿,教主您太善解我意了。
“原来是你”我一愣,再眨眨眼,瞧着白毛老妖缓缓探过身子朝我的脸倾过来,他在笑,对着我毫不吝惜的笑着,实在是太过倾国倾城,太过蛊惑迷艳。这厮认识我?显然不像是如此。
“住手”我只听一声大吼,是什么再拉扯我的胳膊我已经看不见了,只觉得被一双冰冷嵌着长指甲的大手紧紧卡住脖子,一点点,缓缓的往上抬举。
疼,脖子上的力道足足支撑了我身体全部的重量,那段不够纤长但还算白嫩的脖子深刻的感受到就快被拉扯成两段的痛苦感。白毛老妖的指甲缓缓切进我皮肤里,霎时暖热暖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滑过我锁骨、肩膀,滑腻腻的往下蔓延。
“真是不错”白毛老妖诡笑的地朝我越贴越近,近到那股子媚香冲进我鼻子呛得我很想咳嗽,很快的,有种蠢蠢跃动的不安从小腹翻了上来,让人有些饿难以克制。
我被掐的涕泪横流,挣了挣他却掐的更牢,一张光滑白嫩的脸直直贴上我颈子,我屏住呼吸,感到冰凉湿润的东西顺着血液流过的方向一路舔了下去。
“果然甜美,原来,你才是我要找的东西。”白毛老妖阴鸷盯着我,笑容如冰,冷到人骨髓里头去:“很好,非常好。”
事实上,他的好不等于我的好,老妖的大手再次紧了紧,我眼前的那张美貌无双的脸开始变成白花花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清只感到窒息,似乎谁再往我脑袋里注水,不断的注,就快要胀到爆炸。于是,渐渐的再感觉不到身体的沉重,相反,身体仿佛一块棉絮,一点重量都没了,像是风一吹就能飘在天上一般。
我听到了笑声,惊天动地鬼掐脖子般的惨笑声,然后连着声音也慢慢消失,跟不知什么杂音混成一道,吵得我头昏眼花。
我突然想起苏良辰问过我的一个问题,在危难的一刻我会想起谁?是丁墨谙?是颜如玉?我抓紧一切可以思考的时间想了想,不禁生出流眼泪的感觉来,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在最危急的那一刻,想到的都是他对我的好,想到他的厚脸皮和不着调。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意识开始渐慢的远离我,在我的头脑中,宇宙洪荒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亮和白。猛地一道力道狠狠撞击我背后,确切的说,应该是撞击了我的屁股,我像是从高处直直给抛了出来一般,似乎已经摔碎了我的头。
恍惚间,空气霎时充满了我的肺,我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耳边充斥喊杀打斗声响,火油烧透木头的糊味弥漫,我努力的睁睁眼,可眼前还是一片黑漆漆。
“醒醒,快起来”有人在撕扯我的身体,在我耳边大叫。
“醒醒,小招,快醒醒”意识一点点回归我的身体,我动了动,面部疼如刀割。
“疼”我话还没说完,觉得有人死死拖住我的胳膊,用力拽我身体滑过地面。天台的地面很粗糙,皮肤滑过地面火辣辣的灼疼,我被疼痛激得渐慢有了知觉,用力的睁了眼,一抹红乍然涌进我的眼。眼球被蛰疼,我伸手去揉。
“小招,快跑,快”我听得见,那是颜如玉的声音。
耳边的嘈杂声渐渐清晰起来,是人的厮杀惨叫声,兵器相接的尖锐声,我面前的脸万分焦急,再定睛一看,真的是颜如玉。血从他浑身四处涌出来,洇湿;了他身上的袍子,紧紧的缠在他身体上,他正罩在我身体之上,血顺着他的胸口滴到我的脸上,腥味甚重,那张俊脸已是没什么血色了。
“师师父”我彻底惊呆了,咬牙坐起身之后但见天台上下残肢断臂,血淋淋的死了一地,远处还在纠缠的人已经不多,而邻近有人稳稳站在颜如玉身后,漫不经心的一步步走近。
“快走,头也别回,往山下跑,快”
“走?往哪走?有了你我就可长生不老了,怎么会让你走?”白毛老妖披头散发,一身凌乱的朝我们走近,嘴角的笑依旧灿烂的可以。一簇簇火丛窜高了烧着,晃得他的脸色不如刚刚那么红润光泽,而是覆了青灰,像个死透了的人。
颜如玉死命扯着我站起身,靠在木栏杆边喘的厉害:“这么多年来就等这一日,就算是死在你手里,也决意不让你活着出去。”
白毛老妖仰头大笑,极度不屑,我伸手扶着自己额头的伤口疼的回浑身直抖,左瞧右看寻找是否有机会可逃。
“死?天下最容易的事莫过于一个死字,想死还不容易?”白毛老妖步步逼近,我与颜如玉一退再退,退到不能再退,我靠上了木架子底部。
一滴,又一滴,黏糊糊的东西落在我肩膀上,我抬头一看,被绑在木架上所谓的圣女早是已经奄奄一息。血从她的嘴角滴落,不是鲜红的,而是紫红色的,很显然,这人中了毒。
我伸手去扶颜如玉,却摸到一手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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