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神色凝淡,冷冷道:“林大人,今夜良辰美景,不谈政事,勿要坏了此刻良宵!”
林大人不依不饶:“陛下,立后并非政事”
“林大人都说了关乎千秋万代的基业,还不是政事?”帝王骤然打断他,语气森严,俊眸中暖色渐渐消散。
四下里一片静寂,冷风渐起,滑过脸颊顿生冰凉。林大人挺直苍老的身躯:“陛下,并非老臣倚老卖老,繁衍皇家子嗣关乎我朝基业,理应尽快裁度。”
风清扬起身道:“陛下初登帝位,政务繁盛,若急于立后选妃,有损我朝国体与清誉,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耻笑陛下纵情声色?还是非议陛下荒于政事?林大人,立后一事需从长计议。”
帝王笑容温润:“风将军所言甚是。林大人苦心,朕会慎重考虑。”
“陛下英明!老臣还有一事启奏。”林大人叩首,见帝王应允,不卑不亢道,“前朝晋扬帝皇后、端木夫人暂居披香殿,与礼不合,应移居东郊行宫。”
我淡淡笑了,凝眸看向年轻的帝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大人,眉宇间不辨喜怒:“与礼不合?如何与礼不合?”
林大人肃然道:“宫中、坊间多有传言,言称陛下与端木夫人陛下,天下悠悠之口难杜,为陛下圣德计,老臣奏请陛下,下旨端木夫人移居行宫。”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龙凤之姿
他搂住我,抬手轻抚我的额鬓,俊眸倏然冷凝:“往后不要再喝那汤药了,喝多了伤身。//”
自去岁冬日,每次他与我春宵一度,次日我便命人熬制汤药,因此才会至今没有喜讯。今岁三月时,我隐隐觉得他可能知道了,却没有置词,许是默认了。无料他此时提出来我灿然一笑,故作开怀道:“伤身总比发现有喜的好,如今还不是时候。”
“我说不许喝就不许喝!”流澈净严厉道,眸色幽暗几分,却有怜惜溢出,“听话,好不容易你胖了一些嗯,我想要个孩子,女孩男孩都好,好不好?不过呢,最好是男孩咯,我册封他为太子,日后继承皇位!”
我揪起眉睫,担忧道:“可是时机成熟了吗?”
流澈净笑容如风:“你无需担心,我自会安排,你呀,只要乖乖的为我生下孩子。”他兴致盎然道,“去凤凰台,今晚月色皎洁,莫辜负了良辰美景,还有身边的美人。”
没有大批侍从,只有阿绸与冷一笑跟随在后,不一会儿便登上凤凰台三楼。靠在雕窗边,他从背后拥住我,静淡如水,良宵自有风月。夜黑人静,稀疏的宫灯掩映于繁盛花木之中,射出的光影极是璀璨。//
“阿漫,好久没有听你吹箫了。”流澈净的热气呼在我耳鬓,丝丝的痒。
我转脸笑睨着他:“我似乎从未在你面前吹箫。”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此时正好补偿我,就那首《流光摇情》吧。”
“好吧,我让阿绸回去拿箫。”我正要转身,他按住我的身子,笑道:“无需麻烦,我带了一管箫,”他从怀中摸出一管剔透的玉箫,递到我掌心,希翼的盯着我,“看看,喜欢吗?”
月色皎洁,星辉璀璨,我高举玉箫,触手温软莹润,但见通体紫红,月色星光辉映下,云龙与云凤栩栩如生,腾跃九霄,金黄莹光闪烁,似要跃出玉箫、御风而去一般。
心中惊骇,我转首扬眉道:“此乃天下三大奇箫之首龙吟凤翔箫,尊贵无比,传说拥有此物之人乃仙人下凡、龙凤之姿,怎会在你手里?”
流澈净邪气一笑,捏了一下我的鼻端:“怎不会在我手里?在你眼中,莫非我不是龙凤之姿?”
蓦然惊觉,眼前之人确是九五之尊、帝王龙姿,当真昏头了。//我转眸笑道:“在我心中,我更多的当你是我一生依赖的夫君。帝王嘛,只有你不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澄心殿君临天下的开国帝王。”
流澈净朗朗而笑,一如天上皎月,眼底皆是愉悦与舒心:“看来我太过宠你,往后定要想想如何在你面前摆摆帝王威严。”
我转身勾住他的脖颈,一手轻抚他的耳垂,扬眉浅笑,轻吻他唇角:“此时陛下便可威严一下子,看看帝王威严与夫君威严有何不同,哪一种较为吸引我?”
流澈净绷住脸,克制着渐趋灼热的气息,缠绵目光流连于我的眼底,须臾,到底禁不住我的撩拨,发狠道:“你个促狭的小东西,尽会惹我”话音未落,他迫不及待的吻住我,迷乱的厮磨。
一钩浅月映在深黑天幕上,乳白的月光倾漫阳澄湖,满天星子倒映下来,水波粼粼闪动,似要摇碎一湖的缱绻星月与潋滟光色。
我悄然推开他,哑声笑道:“不是要听我吹箫吗?《流光摇情》乃陈年旧事,如今已是一介妇人,吹一首前人李易安的《凤凰台》①吧。”
流澈净清浅一笑,静静聆听。我轻轻捏住玉箫,轻缓吹来,指尖紫红透亮、荧光飞舞,龙凤腾云驾雾、跃舞丹霄。
一曲罢了,流澈净目极湖波:“如清风朗月轻柔、慵绵,若楚云巫雨孤涩、深婉。”
我细细抚摸玉箫,只觉触手温润、亲切,垂眸微笑:“陛下过誉。”
流澈净抬起我的脸,揶揄道:“我是赞美这管玉箫的箫音,可不是赞你吹得好。”
我轻哼一声,捶他的胸口,斜斜的睨着他;他抓住我的手,深切望我,锐光逼进我眼中:“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词人凝眸远眺、盼望夫君归来,你盼望什么?”
这亦是一首抒写离情的词,莫不是他疑我终究会离开?我哑然一笑:“我呀,站在玉阶上,盼望我的夫君与我一起用膳呀!”
“此词怀人虽痴情、深切,却是凄婉得紧。”流澈净黑眸闪现淡淡星辉,温柔道,“这玉箫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现交由你保管,阿漫,我要你开开心心的,无论往后有多么艰难,玉箫都会见证你我的点点滴滴,我要你记住,在我心中,你是唯一的。”
顿时,心中翻滚如潮,热泪含在眸中欲坠,我垂下眸光,哽咽难言:“这玉箫太过贵重,且是圣皇太后留给你的纪念,我怎好收下呢?”
流澈净抬起我的脸,两行泪水顺势滑下来,我越发窘得埋首在他的肩窝。他低低朗笑:“母亲说,这玉箫有缘之人方可拥有,无缘之人想留也留不住,你既是爱箫之人,怎会无缘呢?而且,玉箫上的龙凤云纹,不就是你我吗?莫非你要我送给其他女子?”
心中一怔,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送予我龙吟凤翔箫便是认定我是他的皇后,此生唯一心爱的女人。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又钻牛角尖了,为何他变化如此之大?在扬州,他不肯为我独守闺帷,分离一载,他便坚定的要我而不要旁人,而今,他不想要别的女子也不行,三宫六院方是帝王本色。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仿佛纠葛的万千网结,竟不能理清。我伤感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册后关乎皇朝国体与基业,必须多方衡量慎重再慎重,陛下盛情,我铭记于心玉箫,实在不能接受。”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妖后乱国
自陛下登基,坊间便开始流传着陛下与前朝皇后**宫闱的传言,沸沸扬扬,甚嚣尘上。有说早于陛下登基前就与前朝皇后有私情,有说前朝皇后狐媚转世、妖颜惑主,有说前朝皇后红颜祸水,敬朝必不久矣。
“林大人,莫非你相信坊间传言?还是你不相信陛下圣德?”我蓦然轻柔道,听来绵软酥然,底子里却隐有凌厉之气。
瞬间,筵席死寂如一潭死水,群臣内眷的灼热目光齐齐向我扫来。或许他们没有料到我会开口与林大人针锋相对。
林大人转首看我一眼,恨恨道:“老臣相信陛下圣德!但是坊间传言不可任其”
“可见你还是相信那些传言,”我冷冷打断他,双颊笑影深深,“你侍奉两朝,均为朝中重臣,如今官至吏部尚书,理应目光雪亮、心中明澈,无需求证也应明白传言乃有人蓄意散布。如此无稽之事,林大人竟然在宫宴上提出,在群臣面前奏请,你让陛下颜面何存?威信何在?林大人,你让陛下龙颜蒙尘、圣德有损,本宫看你年老昏聩,实在有负陛下圣恩。”
这个刹那,满朝文武皆是惊愕的盯着我,不敢置信我方才之言。铮的一声,酒杯掉落在地的脆响清晰可闻。冷风拂动宴桌红绸,一眼望去,只见一片红色飘动,如碧波荡漾,如海潮翻涌。何处传来玲玲叮叮的轻响,惊动此刻死寂。
我这番话,足以当得妖颜惑主、红颜祸水,后宫不得干政,况且我根本不是新朝帝王的后宫。然而,我偏偏就要说出这番话——林大人自诩三大老臣之一、德高望重,对于帝王的诸多国政、旨意大有微词,尤其是鼓励工商之政令,直斥龙颜,丝毫不留情面。
林大人转首愤恨的瞪着我,苍苍容颜揪结,怒哼一声:“一介女流如此猖狂!陛下,理应将她废黜行宫”
我转首望着帝王,目光清冽:“陛下,林大人相信坊间传言,有负陛下厚望;质疑陛下圣德,实乃大不敬之罪。妾身奏请陛下,林大人年迈昏庸,于朝堂政事力不从心,应免去林大人吏部尚书之职,令其归隐还乡,享受天伦之乐。”
“你——你——”林大人两道白眉深深拧结,浑浊双眼怒瞪着我,浑身剧颤,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一时之间,筵席上众臣皆是惊呆的神色,内眷们更是惊愕得合不拢双唇,或许,于她们来说,夫便是天,只有仰望,只有三从四德,何来这般猖狂、狷介?
西宁望惊得无法回神。流澈敏白须剧颤,霍然离席于御座前下跪,震怒道:“陛下开恩,林大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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