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沸沸扬扬的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千金居里来了个仙子美人,美的笔墨难以形容,连慕容府的少主也在看了一眼之后神魂颠倒,直称:此人只应天上有。然后相思成痴,散尽妻妾,终因过于痴迷,一病不起。直至今日,千金才可一见的祖芙大美人共见了两人,慕容少主传出生病的风声后,另一人也病了。那人正是楚怀玉的大哥——楚怀天,一掷千金,见到的是自己弟弟,想不病也难。
至于那个慕容少主,是另有些缘由的,楚怀玉觉得他是个可怜人。他一生没为自己做过什么决定,娶不喜欢的人,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惨死,却都是为了慕容家的声名。慕容家族是名门望族,自然不接受一个有断袖之癖的少主人,他们强制改变他,给他上枷锁,用整个慕容家做成一个笼子把他禁锢在里面。当他失意落魄的进了怀玉的小楼时,一看到屋内桌上的香炉就已泣不成声。后来才知那是他心上人从前经常放在屋内的东西,一样的款式,只看一眼,就痛彻心扉。
楚怀玉很支持他改变,与他聊了几次更加深了他的决心,慕容少主也终于开始对抗起自己的命运。谁想却传出了那种风声!幸好慕容公子好像也不是那么介意,居然还要做戏到这种程度,以生病来换得偷闲几日。现在看来,是要彻底改变了,他是个有抱负的人,怀玉很欣赏他的风度和气质,他眼神很是凛冽清澈,就像一个翩翩书生,又有些霸道的手腕在里面,很独特的人。
作为整个云城现在最关注的话题人物,祖芙却没了从前的精神,他是祖芙时就要日日在帘后抚琴,虽然有人花大把银子要一阅他芳容,可是沁情不准,这都是沁情对他的体贴,她虽然答应了怀玉的要求,却也为他着想,怀玉根本不适合强颜欢笑,千金一面,不是寻常人能承担的起的。
每日都有人要用强的看看他的长相,害得沁情不得不加派人手,在芙蓉阁里,他是传言中不可亵渎的天仙人儿,华服美食,金银不缺,可是归根结蒂还是在自己作践自己的傻子,几次遇到那些当红或过气的小倌,那些怨毒憎恨的目光直让他背脊发凉,他不属于这里,却给他们带来了威胁,他只想自由,却好像弄巧成拙,幸而沁情维护,要不早就被拖到柴房里受整治了。
楚怀玉其实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那么多人,每日一掌灯就蜂涌进千金居,只为看一眼在玉帘之后美人祖芙的身影,只为听一听天宫里的仙乐。他们盼着见到这个花魁仙子,那个既是他也不是他的人。其间总有那个曾经在他初来那天见到的人,他的形容更加加深了众人对他的遐想,那个人据说已经癫狂到把自己形容成身带异香的神仙下凡,终有一天会离去的。这就让那些见不得他的人更加急切而疯狂。
正将整个云城的夜晚搅成一锅粥的天仙,其实心里正日日守着煎熬,他最清楚纳兰的想法,虽然相处不久,也不知道纳兰在做什么,但他敏锐的察觉到,纳兰要做的事需要秘密进行。他只用了半个月就吸引了云城所有的目光,正是最要命的。
自己如果坚持要走,纳兰也不会阻拦,他知道。只是纳兰完成了他自己要做的事就会再来找他,他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所以他务必以纳兰最讨厌的方式来给他压力,这样即使双方都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最终还是只有分开这一条路可走。
但是比料想中还要顺利,一件事终于逼得纳兰文翔不得不正视楚怀玉的问题。这天的千金居来了不得了的人,是‘竹取剑’木严。不算暗中的人,只他一个也不好对付,幸好他也只是来这里探查,并无十分把握。对于大家趋之若鹜的花魁也并未生疑。他静静的包了个小阁坐着,也不叫姑娘,一双眼睛四下里巡视,一眼就让沁情认了出来。这件事告诉给纳兰,立时得到了反应。
毕竟已经怀疑了这里,再留下怀玉就会多起事端,到时计划泡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纳兰阴下眸子,叫了几个人去别处留下线索,引开那批人的注意力。紧紧扣住门扉的手却泄露了不平静的心。怀玉,你就这么想走?
放手
楚怀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带笑容,但是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只是嘴角弯成了在笑的弧度。他没发现木严今日就在看台上,他只是倦了,疲惫的想要逃离这里。身上的华丽衣服被熏香染上了艳俗的味道,他极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是那些服侍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把衣服都熏成这样,看来是以前主子的喜好吧。
“有没有没熏过的衣服?”听见门响,楚怀玉以为是服侍的小童进来了,就说到,“我不喜欢这么浓的味道,给我换一件吧。”
“你这是为什么?”纳兰的声音,他终还是来了。
楚怀玉马上恢复祖芙的样子,只是不带任何修饰的俗丽的笑着。
“还你的人情。怎么?才赚了这么点就够了?”楚怀玉不想回头,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让纳兰看见,纳兰会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你就不能听话点儿?”纳兰掬起他的一束发,在手中把玩着,对于这样的楚怀玉,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他可以一挥手杀死一百个人,却不能让怀玉回头看他一眼。
他希望他留下。
“纳兰,我要走。”
“好。”纳兰顿了一小下,旋即答道。
楚怀玉也预料到这种结果,只是真的要走,才发现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要人走就行了,这么一想,才怅然若失起来,他来这里时身上也是纳兰的衣服。他知道纳兰是个聪明人,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只是纳兰看的一场戏,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剧本这么演,他要离开。
他起身想换件寻常的衣服,只一动,却好像惊吓到了纳兰一样。
纳兰文翔有些茫然的看了楚怀玉一眼,然后他紧紧抓住怀玉的双肩,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都听得到骨头的声音。楚怀玉却没有去挣扎,他知道纳兰不愿放手,所以他给他最后这个机会,只有现在,他还在他手中。
纳兰以从没有过的粗鲁方式俯下身,蹂躏着楚怀玉的唇瓣。
他咬着,撕扯着,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占有着楚怀玉,他撕掉怀玉所有的衣衫,让楚怀玉就那么光裸裸的在自己怀里,他紧紧的抱着,生怕一放手就不见了。
纳兰的唇很冷,他沿着怀玉的锁骨往下亲,冷冷的唇碰到怀玉冷冷肌肤仿佛着起了火,世界上最烈的火是冰炎,那么两个冰冷的人也可以很热。
怀玉一瞬间迷失自己的目的,他记得自己要离开,可是纳兰的吻让他迷惑。尽管他很粗暴,尽管的动作吓到了他,衣服几乎是在一瞬间裂得粉碎,怀玉惴惴的看着纳兰。
纳兰沿着光滑的颈项亲到他的下巴,再回到他的唇上,每一个吻都好似要吞下他。
别走,怀玉。
他手指勒紧怀玉,甚至在他碰过的地方留下青紫的颜色,这一刻他心里的失望也许是早就预计到的,怀玉甚至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已经离开他了。他本来就知道,他根本留不住他,也不能留。
要不,我杀了你吧?
纳兰想起小时候捕的那只黄羊,自己很喜欢它,它却想方设法的要逃回森林,在它又咬断了绑它的绳子的那个晚上,纳兰将它杀了,然后他让后厨用它做了道菜,他一个人慢慢的吃着,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晚餐。那么现在也杀了楚怀玉吧,这样他就永远是他的了,只属于他一个人,和那只黄羊一样,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
心里这么想的一瞬间,纳兰的手已经攀上了楚怀玉的脖子,他的脖子很纤细,只需要轻轻一施力,就能轻易杀了他,甚至不需动用内力,这么一个单纯的,脆弱的人,却有那么坚定的一双眼睛。
我是不是要杀了你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楚怀玉仍然看着他,皎月一样清澈的目光是纳兰的眷恋,他一定爱上了他。
“你走。”
纳兰还是放开双手,他不会伤害楚怀玉,即使怀玉要回到别人身边,他也下不了手,那么就只有放手了。楚怀玉只是假装不知道纳兰在刚刚那一刻动了杀机,他利落的退出他的怀抱,对于纳兰给他的感情,他只能对他表示感谢。
“谢谢你。”怀玉还是冲口说道,心里也随即轻松。
楚怀玉乌黑的头发披散在白皙的后背,他一直没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头发有这么长,他光裸着身子,感觉到头发柔顺的贴在背后,长至小腿,在他回头看纳兰的那一瞬间,头发被门口吹进的夜风刮了起来,发丝拂过纳兰的脸,纳兰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就在发间停住了,那一刻,楚怀玉甚至以为自己会留在他身边,那是情人的眼睛,有着让人心惊的深情,但毕竟不能。
沁情拿了件淡青的衫子给楚怀玉穿上,又找了深青的外衫和披风。楚怀玉要自己回去云楼,路虽然不远,她还是不放心。对于楚怀玉这种个性的人,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拐了,到时,他恐怕还要帮人家数银子哩。而且她到现在也不相信主子会放他走,看来主子对楚怀玉已经不只是有点喜欢那么简单了。
“你小心让人家摸了钱袋,我分成两个袋子装着,你一个放在包袱里,另一个随身带着。还有这些干粮,记得饿的时候拿出来吃,不要随便给路边的乞丐,他们只是看起来可怜,其实有大把的银子来找姐儿呢。”沁情给他打了个简单的包袱,事实上一天的路程没有那么多危险才是,她就是无法不唠叨,“你也不要善心大发的去帮人家的忙,现在骗人的多,小心惹祸上身。还有这双鞋子,我昨天在大纺庄和人抢来的,你带着回去穿吧,你穿一定好看,还有我去定的那些秋衣,过两天到了我就派人送去。你自己小心别着了凉记得回来看我”
楚怀玉听她说得这么仔细心里也发酸,不禁眼眶一红,“云楼离这里很近的,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再说,我还是你的摇钱树呢。”他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