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巡礼随云里进宫前,是‘千机手’的首徒,被云里以奇怪的理由骗进了宫,从此只能负责保护这两人的性命。如今已经归隐的‘千机手’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偷,若是论出手的速度,谁也比不过他这个神偷的大徒弟。只是同样承袭自那个单纯的师父的习惯,他的世界也很单纯。初到宫里时因为曾经以半秒之差输给了文翔,从此他不对文翔的任何话发出质疑,一律执行,贯彻到底。
所以很快的纳兰德被扛出了门。
纳兰听着老爷子抱怨的声音消失,不禁揉了揉眉心,怀玉身体本来就没好,现在一定很不方便,自己不在的话他会乖乖喝药吗?他会按时涂伤口吗?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呢?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纳兰文祥苦笑着唤小童把案几换了,对于师父的态度才是最值得深究的。
师父显然是知道了他去找怀玉的事,对于只是轻轻几掌的处罚他还是很有些惊讶,拉开里衫,看着肩头红紫肿胀的掌印,纳兰想起了青纱帐里的人,是因为那个人在船上,所以师父才没有动怒吗,甚至只是温柔的惩罚了几下作罢?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那么那个人就是花景了,除了‘妙手仙’不会有是其他人的可能。
纳兰眼中闪过锋利的光,花景在船上,师父到底要做什么?
被擒
原理传了纸笺上山,当楚怀玉展开这张小小的纸笺时,心被一下狠狠揪了起来,然后把纸笺递给了很久没出现的赵小酒,小酒坐在一个方正的大椅子上,这张小小的纸张就在椅子断裂时化成了灰烬,总是一脸嬉然的赵小酒终于还是阴下了脸色,他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开始时的预计,但是发展到这个程度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
“怎么化没了?写的什么?”云里某明奇妙的着两人的反应,她的话一出口,赵小酒已经像阵风一样消失在众人眼前。
“笺上证实花景在方唐手中。”楚怀玉忧心忡忡的看着消失在林里的赵小酒,今晨的方唐命人送来一张拜贴,里面要求赵小酒提着宋放的人头去换花景,期限是子时之前云城城门,逾期不候。为了这个真假难辨的拜贴,花庄里上下都揪紧了心,直到原理的送书到达,大家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心里难免有些惊讶花景会轻易被擒,一时间心里出了各种推测,最担心的就是花景受了伤,而这个概率也最大,如果是受了重伤,她难免被抓为人质,这对于怀玉来说实在无法想象,方唐有那样的力量伤了师父?!何况他还倾心花景,怎么忍心下重手,因为仇恨和情人被夺就这么变态?
这个方唐真是很夸张。
看不到花景真实的情况,越是猜测,越心慌,楚怀玉放开手里的海东青,整个脑袋都在胡思乱想,宋放跟着小酒一起赶去云城,自己却只能在这里等消息,焦躁和担忧让他坐立不安。
就在他想着干脆也骑匹马追去看看状况时,一个不熟悉的气息让他浑身一凉,他猛地转身看去,偌大的院子没有一个人影,只有秋风里凄凉的惨败树木,满地枯黄的颜色让人不自觉的心里一寒,怀玉长出一口气,到晌午左右木严就会赶回来,这之前他负责看顾云里、小莹她们,希望不要有意外发生才好。
这么祈祷的怀玉很快再次感知到不寻常的气息,面前草丛里传出窸窣的响动,他小心翼翼的靠上去,拨开枯草杆,躺在枯草之中的人浑身浴血,苍白的脸色将他整个冻结在了原地。
纳兰!
“纳兰?!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楚怀玉扑上去抱着萎顿在地的纳兰文翔,满身猩红的颜色扎着怀玉的心,他不敢相信纳兰会伤成这样,一面摇着他的身体,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下来,楚怀玉的大脑完全罢工,只是所有心思都放在他的小命上,他不会死掉吧?
小心翼翼的把手靠近他的颈侧,正要悉心的感受他的脉搏,一阵奇怪的香气传来,眩晕感漫天席地的卷来。
“睡吧,你的文翔死不了。”‘纳兰文翔’温柔的绽出一个笑容,楚怀玉在昏迷的前一秒终于发觉到自己被骗了,来人抱起他,迷迷糊糊中他心里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说明纳兰还是好好的,自己反正被抓习惯了,无所谓
经过了无数次被抓住,被整昏,又在陌生地方醒来的怀玉很冷静的睁开了眼睛,除了脑袋里有些沉沉的,其他都还好,检查完自己的零件,楚怀玉侧头寻找‘主谋’,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纳兰文汇。
面对他满眼的询问,纳兰文汇呵呵一笑,他还没有换下那一身血衣,这就是足以说明草地里的纳兰就是他了。
“别一副失望的样子,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文汇带着点无辜,又有些不以为然,这样矛盾的样子让怀玉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哪儿?”想来想去还是问个无聊的问题,总之就是被抓了,怀玉真的对于这样的情况很熟悉,很理解,也是一样的无可奈何。
“凤凰楼。”
“你会好心的告诉我掳我来的原因吗?”这样问的怀玉反而没有报半丝希望。
回答也如他意料中的相差无几,“我像是那种好心的人?”纳兰文汇露出一个爽朗的笑,“不过也不是不能说,师父叫我抓你回来,我只是照办,至于用你做什么,还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怀玉了解的点点头,动了动手,发觉浑身上下半丝力气也没剩下,试着运气也是丹田一片空虚,“我中了什么?”
“迷香啊!”纳兰文汇一副你别诬陷我下毒的样子,松了松胳膊,纳兰站起身就要离开,结果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对怀玉说,“大概是内力被封了,你就老实待几天,不会有事的。”
明明是你做的,还要推给谁。“你怎么知道没事啊?又不是你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嘟囔着看这个高大的影子晃出了房间,怀玉气结的翻了个白眼。
就是没用!这就是没用!大白天的让人给唬了不说,还是用的掉包计!本来他都已经发觉是陌生的气息了,偏偏一看见那张脸就乱了分寸,这可怎么办啊?!
简直就是添乱一样啊!!!
“救命啊。”怀玉有气无力的嚷嚷,管他是什么地方,总之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脱身,他就是再不济也不能被当成要挟的筹码啊
可是,这里是方唐的地方吧,如果把奇怪的人喊来可就不好办了,到底怎么样才能不这么丢人啊!
“总之来个什么人啊!我要解手!我要上厕所!!”
“文汇。”
“呵。”纳兰文汇露出大大的笑容迎接来人。
文翔皱眉看着他满是血迹的长袍,手里的东西摆到一旁,“怎么?穿我的衣服让人砍了?”
“哥,这是给我的吗?”文汇故意打岔,冲到桌边拿起叠成方形的护衣。
纳兰文翔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是护甲,穿着吧。”
薄如透明一样的护衣通体银白,拿到光下甚至能透过它看到后面的东西,纳兰文汇啧啧几声,“好贵重的东西啊,是叫什么‘彩尘’的神甲吧?”
“是。”文翔坐到一边的榻上端起茶碗,喝了口才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这个算是亲近的弟弟,他本人是天性凉薄了些,后来又跟师父学武习文,没什么时间和自家无数兄弟培养感情,也只有文汇因为和他从了一师,勉强多了些交集,对于自己的这份关心,他本人也是无法得出结论。还是给黏的投降了吧
“穿着它做什么?又不会有危险。”文汇大咧咧的倚在文翔身边,“难道要发生什么?”
“师父这几日接了京里的无数快报,那么多事务都撇给右相大人独撑,始终还是太勉强。也就这几日,必会有所行动。”
“那我呢?要回花庄还是在这边?”文汇呲牙一笑,像个天真的弟弟一样把头贴到文翔肩头。
“在那边待着吧,必要时帮我顾着怀玉。”文翔提起怀玉时不自禁的温朗一笑,连茶都不知不觉的停在了嘴边,“他还好吧?”
“唔,好,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功夫也在我之上,还帮着管理庄务呢。”干笑了两声,文汇急忙挺直腰身,试图转移一下话题,文翔却转过了头来看着他。
“瞒我什么了?”
“哪有?”文汇尴尬的偏过头,在哥哥灼灼的眼睛下,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我哪能瞒你什么啊!你要是不信我,我还是回京好了。”
文翔放下茶碗,嘴角勾出一个温和的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在撒谎时眼睛总会躲着我。”
浑身一冷,文汇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转过头文翔已经走到了门口,“做什么都好,只要记得你答应过的。”
“是。”文汇懒洋洋的躺倒在榻上,他已经答应过哥哥要护着楚怀玉,那么这回这件事师父不让告诉哥哥,人也是他掳来的,要是到时候怀玉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
算了,做也做了,总不能违抗师命不是。
意外好骗之人
楚怀玉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拼了小命即使喊着要上厕所,也没见半个人影来搭理他。看来是打算让他憋死,这个手法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们也太恨了你们存心的是不是来人啊”怀玉数不清是第多少次的哀号仍然没人回应,正要再开口叫,门上却印了一个人影。
立刻屏息,怀玉直直的盯着这个人影,气息不认识,但是至少能满足他上厕所的小愿望吧!
“喂,我要上茅房,劳烦您大驾搭把手”行不行啊?
低沉的愉悦声音扬起,伴着门的开启,怀玉看见了这个只闻其名的终极BOSS,与想象中的狐狸相不同,方唐长着很‘正义’的脸,英俊的轮廓和五官,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个变态。
还是这里的美型程度都超越了一定的常识,所以连反派也提高了一个水准呢?!
“很精神的孩子啊。”来人虽然顶着一脸的关爱笑容,还是让怀玉浑身一冷。
“方大宰相好兴致。”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