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精神的孩子啊。”来人虽然顶着一脸的关爱笑容,还是让怀玉浑身一冷。
“方大宰相好兴致。”看来是去不成厕所了,老狐狸的表情真是写满杀意啊,就是那种杀了他还嫌不痛快,不杀看着嫌碍眼的那种神情,“不知邀我来府上做什么呢?”
“何妨猜猜。”方唐尧有兴致的看着不能动的怀玉,眼中的沉色却渐渐褪去一些。的确样子不错,主要是那双眼睛,剔透的让人想一把抠出来。
“怀玉天生蠢笨,还请大人明示。”
“不,你很聪明。你已经猜到了。不说出来也没关系,只需几日,等一切有了分晓你便恢复自由。”
怀玉心道你放屁去吧,方唐要是不杀他,他就真要去烧香修金佛了,但是现在鱼在砧板上,不得不低头,他还是带着笑脸仰视方唐,“求之不得。”
方唐也不多留,正要离去时,怀玉的声音又传过来,“宰相大人,怀玉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方唐心里一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除了有几分姿色,终归还是个普通人,怕是要向他求饶。
“可否叫个帮手来,我快要尿裤子了。”
顿了几秒钟,方唐忿然转过身,“怎么?不怕死?不想找翔儿救你?”
“宰相大人忘记你刚刚还说过一切结束即可放了怀玉,大丈夫一言九鼎,怀玉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方唐的神情很吓人,怀玉却料定他不会此时就杀了自己,反倒应对自如起来。
“哼,油嘴滑舌,你对翔儿到底有几分情?”方唐走回床侧捏起怀玉的下巴,略略提高了些。
怀玉给他问的一愣,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这个方唐突然来计较这个,让他心里没底,怎么回答?几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都不清楚要如何答他!
“这这个,恩,五,五分。”下巴被捏的生疼,怀玉磕磕巴巴的说完,看着方唐神色稍霁,怀玉也长出一口气,天啊,少了一分可就要挨揍了,他可看见方唐握起来的手泛着紫光,被那东西打上一下绝对玩完。
甩开怀玉,方唐背转过身,“跟了翔儿,我也可不杀你。”
“可我嫁人了。”怀玉脱口而出,再次看到长袖下的可疑紫气,紧接着苦笑着补了一句“我是说,我总不能休夫”
“这你不用担心,他没有多少命好活了。”这次方唐是彻底走了出去,直到怀玉以为贵人多忘事,方大宰相忘了人有三急之时,他终于盼来了一个小侍者。
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如何架得住他啊!
“公子是要小解?”
明知故问!“是啊。”
“小的这就带您去。”小侍者满脸天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在怀玉惊讶的睁大眼睛的同时,他早已被扒光了裤子,让人像拎孙子一样抓着衣领向外走。
“哇!!别,别,你放手啊!”怀玉浑身是没力气,可是嗓子可是很好的,侍童不明所以的放低手臂,像他这种小胳膊,谁也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大力士一个。
“不去了?”
“不是,你不能这么就抓着我去,裤子还是要穿的。”
“穿着如何如何那个啊?”侍童倒像是当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怀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情这还是方唐专门派来整他的,现在还真的说不清楚了,“算了,你把我放回床上吧。”
“你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大白天的,光成这样让人拎着去茅房,叫人撞上可是不得了。强自压住心中的哀怨,怀玉老实的躺回床上。
“你叫什么?”
“公子想叫小的什么都好,我本来就是大家随意叫唤的人,自然什么当名字都成。”
怀玉有点感叹上苍的神奇,居然还有这样的孩子啊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怀玉看着站在床侧的少年,“我的裤子扯坏了,你去帮我再找一条来好吗?”
“当然好。”
“这院里住着几个主子?是不是有一个叫纳兰文翔的呢?”
“哦,您说殿下啊,殿下住在东院,离这里好远呢!”小侍童的眼睛骨碌碌直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着可爱的清净,“要穿过三殿下的南院,华庭和正堂才能到。”
心中暗自一笑,原来是个超级‘纯人’,“那你去东院叫他拿裤子给我可好?”
“那怎么行?殿下那儿是不准人随意进去的。”
“你是有要事在身不是吗?”要好好把握,这个孩子百分之二百的好骗。
“那也不行,我去后院给你找几条好了。”
怀玉不气馁的看着远走的小人儿,如此一来,总会成功的。
一面想着,一面感慨自己的现状,上个厕所好困难啊!
+++
就在怀玉失踪之后,木严几乎是擦着纳兰文汇的身边进的花庄,至于怀玉的去向谁也不知道,赵小酒和宋放在赶去云城的中途就发觉不对,方唐的性格,是不会在花景面前露出残忍一面的。更不会作出利用花景的事,他在杀任何人时都会毫不犹豫,在利用任何人时都会面不改色,唯一不会动的人就是花景。
别说还不确定花景是不是在他那里,就是真的在他那里,他也不会作出利用花景的事。因为他的心目中,花景比什么都重要,比他自己都重要,所以那个拜贴是伪造的。
一想明白,赵小酒就觉得不对劲,然后就立刻和宋放返回花庄,见到的是木严冷若冰霜的脸。
怀玉失踪了,虽然大家也怀疑过是白居雅把人送走了,或是做了别的什么,但苦于没有证据,大家也只有像上次一样用人海战术去捞针。
宋放则是彻底失常了一样疯狂的破坏紫山,将一大片树林毁得惨不忍睹,他最恨这些人拿怀玉开刀,却偏偏总是怀玉遭到这样的对待,他只要一想到怀玉正在什么地方受苦就浑身涨满怒火,他绝不饶恕带走怀玉的人。
渐渐从盛怒到自责再到冷静下来,他想到了要去的地方,要说还有什么人可疑,就剩下他了。
他到云城的烟花巷找纳兰文翔,他一开口要人就看到原本还面无表情的纳兰立刻一脸震惊,向来泰山崩于顶也不动分毫的冷情男人居然也会神色大乱,宋放因为他那个再真实不过的动摇,解除了他的嫌疑。
后来纳兰提起了曾把怀玉藏在烟花地的事,两人就各自带人将这片云城最大的烟花巷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根本没有半丝线索。
失望的找了两天,毫无线索这个结果让纳兰眉心的褶皱更加深了,老爷子还不停的在他身边唠叨惹麻烦,自己仍然如何也找不到怀玉,真是气得他头脑都要不清醒了。
捉了怀玉的人的确有手段,能在他的眼线中带走怀玉,还不留一丝痕迹,目前可以肯定不是师父动的手,还会有谁呢?
一面在心中一一排出可能的人员,一面还要忍受身边聒噪的皇帝陛下,终于这样的情况让他感到厌烦,他不喜欢啰嗦的人,尤其是这个不适合这种形象的人。
“闭嘴。”
“唉!好无聊啊!”
“无聊就出去找乐子,离我远点。”
“可是大好的玩法就在眼前,何时才能开始啊!!!!”纳兰德哭着英俊的老脸,哈到文翔的面前,“翔儿,你那个师父怎么还不动作,多半是抓了玉小子,怎么不出底牌呢?”
“不是师父。”
“你还是太嫩了啊。”
纳兰德长身躺在榻上,手里端着茶,一面喝着一面开始唠叨,纳兰文翔微仰起脸,他雕刻般的下巴以优雅的形状抬了起来,纳兰德很知趣的闭了嘴。他知道文翔生气了。
“你知道什么?”阴翳下来的眸光将纳兰德的表情瞬间瞪僵。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沉默下来,纳兰文翔微微跳动了眉峰,心中忽然出现一种可能性,“老头,你给我回京里去。”声音里却没露出半丝端倪。
“翔儿,你怎么可以撵父王?”纳兰德笑声里没有一丝的后退,他是有热闹就要凑的性格,怎么可以错过最精彩的部分。
“皇帝老头,你给我离开这里。”纳兰的话语没有一丝的起伏,他最讨厌在不顺心的时候有人在耳边唠叨,若不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他是不习惯撵人的。
“你不走,这里就留给你。”纳兰文翔说完立刻转身,这位于烟花巷的正中, ‘凤凰楼’中禁地一样的存在——东院,凡是在云城驻扎的暗桩探子,无人敢随意踏进这里,就是方唐也是没进过的。
正因为这样,皇帝老头儿才能安然的待到现在也没被抓个现行。纳兰德看了一遍已经不新鲜的地方,这里是无论怎么看也呆不住了,至少挽留住文翔还能有点乐子,可是等他反应过来,却连儿子的一片衣角都没抓住。
“翔儿,留老爹自己很无聊啊!!”
“还有宰相大人在隔壁。”孙巡礼无趣的提醒他,让纳兰德抽搐了嘴角,怎么这个人是这么个性格,除了武功高强,简直是呆子一般,虽然早就习惯了,纳兰老爷子还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哪有意外
“公子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让你把这个送去东院啊。”
“东院不可以进的。”
“那你就放在东院门口。”无力
“那怎么行?要是丢了这么宝贵的东西公子要心疼的。”
“平儿!!你想抗命是不是?”一只破头钗而已,有什么好心疼的。
“公子,小的哪敢啊?!要不你把东西画纸上,我把纸贴到东院门口?”
笨,我手能动早就写信了,还用得着把发饰都豁出去了。再说这也耗了两天了,怎么这个傻小子就是搞不定呢?!明明这么傻了,自己还是无法成功,是不是证明了一样可怕的事实啊
“平儿,会写字吗?”
“不会。”
“画画呢?”
“不会。”
“你会什么?”
“该会的都会啊。”
无力的仰头看着床顶,楚怀玉实在是败给这个孩子了,明明痴傻的样子,却总能绕过关键的问题,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功力真是一顶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