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紫佩咕噜咽下一口唾沫,将嘴埋在温热的水底,再不多言多语。刘邺口中的姨母,正是贺紫佩的亲生母亲,绝对的悍妇一枚,家教甚严,但刘邺始终都怀疑,姨母如此严厉的家教,怎么还能管出来这样一个怪胎,简直就是魔头。
“我泡好了,你自己爱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家人不来寻你。”刘邺荡水起身,挥手取了长袍将紧实坚挺的身躯包裹其中,贺紫佩忽的起身,奶白的身子纤细柔长,就如同女子一般诱人,“那若是我家人来寻我咋办?”
“将你交出去。”刘邺丝毫无犹豫。
贺紫佩愕然,“大哥,我们可是亲戚。”
“我跟你只是表亲。”刘邺简单束上头发,披上大袍出门。
贺紫佩似被人抽了筋骨,一下就软了下来,懒洋洋摊在水里,“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天啊!别逼着我成婚啦,老娘。”贺紫佩这几日,日日要来烦刘邺,倒不是他真的闲来无事,而是避灾躲难。
二十开外的年岁,面相也算是上等之姿,风流倜傥自然不说。放在哪个富家公子哥身上,不都是三妻四妾,偏偏他杜绝说亲,杜绝通房,只要耽误他人身自由的事情,千篇一律杜绝。
终于他那个彪悍的娘受不了了,这几日轮番战术,日日相亲,闹得贺紫佩一见到女人就想跑,无奈躲到刘邺的避暑山庄,偷得半日闲,结果老娘的劲风很快就吹到了此处,此地不宜久留啊!
“唉!天下之大,何处容身啊?”他幽叹一声,继而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了,我厚颜无耻,我百般纠缠,我宁死不屈。他就能把我扔出去?”扭了几下脖子,闷头继续泡澡。
刘邺松络长袍穿堂而过,带起阵阵冷风,行到她房门口双手用力揉了几下,面色几番周折变化才轻轻扣动房门,“当,当”两声过后,房门自动开了,再看地上,是属于自己的那份被子。
看来养的她脾气越来越大了,从最开始的同床画三八线,后来的同居分室,到现在的一个屋子都住不下了。他哭笑不得,俯身将被子抱在怀里,扫了几下灰尘,大步跨过门槛,一道银光迎面袭来,他侧身躲避,剑身踉跄却还是执着地搭在他的胸前。
韩露双手紧握剑柄,四肢百骸都在瑟瑟发抖。缓缓从门后走出来,“拿着你的东西走人,我想自己休息。”虽然强装镇定,但胆怯神色难掩。
刘邺谄笑胁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硬逼着韩露一步步退后,却根本没那胆量,将剑身埋在他的胸口,几近嘶吼“你,你,我让你走啊。”
行至床前,他将被子直接扔到她的床头上,扭头冲她呲牙一笑,措不及防展臂将她抱在怀里,吓得韩露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疯了似的锤他打他,他闷闷不做声,任由着她撒泼骂人。
可纵是如此韩露还是惊异的感觉到,他接触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发烫,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抱着自己的小腹下,似有团火在滚滚燃烧,登时吓得她不敢妄为,悻悻看着他。
“你想到别想。”她愤恨扭头,露出修长雪白的颈子,好想一口咬上去。
刘邺忍俊不禁,柔美的声线从她耳边滑过,“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可你若是硬逼着我想,那我只有受之不恭。”
“啊!”韩露感觉眼前一晃,吓得大叫起来,就被他翻身按在床上,动作快的韩露来不及反应,更无法反抗。他唇边浪笑,闷头狠狠吻了她一口。
后知后觉她刚想反抗,却发现他根本不作任何停留,轻吻如掠水蜻蜓,他得意偷腥起身,脱去外袍侧身上床,没有韩露想象中的严重,他只是笔直的躺着,就如同死尸一样一动不动。韩露一味往床里挤,恨不得后背都贴在墙上,死死盯着他。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也许是因为今早上被人发现了逃跑铁证,也许是因为这两日她身体的逐渐恢复,以及他越来越挺不住的眼神,都让她犹被选中的猎物,以待宰割。
“睡吧!我只想躺在你身边,安安静静睡会觉,绝不碰你。”刘邺声音透着倦怠的慵懒。
他会是正人君子?韩露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宁可相信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真的好困啊!上下眼皮直打架,他侧身静静看着她,就如夜间准备伏击的狼,将她睡意一下打的踪影全无。
“睡吧!我说到做到,你若不喜,我便不动。”他宽厚的大掌忽而捂住她的眼睛,“乖,睡吧!”他的温度似有种莫名熟悉的魔力,让人难以抵抗,再也睁不开眼,一味沉迷。
入了冬之后的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转眼就是半月,刘邺果真守约,按照先前韩露提出的所有要求,细心布置,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依旧难挡湖底金光泛滥,诱人心弦,只可惜能看摸不到。
每个小金墩子下面都弄了好重好重的衔铁拴着,想要弄到手堪比登天。而玉满楼将送给韩露的细软物事,日日都要由专人管理,韩露不管是拿出来,还是放回去,都要被偷偷过数,纵是偷出来了,也会被那几个人渣要回去。
所以综上所述,韩露迄今为止一毛钱也没有捞到手,终是跑出去了,也是一贫如洗。幸好有蒲少欢,怎么也不至于吃糠咽菜的,韩露只能自我安慰。
这日韩露刚刚由着下人服侍梳洗完毕,就闻听门外有人传唤,来人正是孝廉,恨屋及乌,韩露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王妃可要听宣?”婢子花环略含胆怯的声音提醒。
韩露用掌心压了压头上拈花,兀自对镜欣赏,“听宣!什么意思?有事就让刘邺告诉我好了。”
胆敢直呼王爷名讳,怕是满府上下就只有王妃有这个胆量了。花环略微犹豫,“那婢子出去听听司长可有何事。”说着福了福身子,倒退着出门,反手将门关好。
“王妃你这样可真美!王爷回来必定会喜欢的。”花落忍不住赞叹。
镜中韩露愣怔,恶狠狠将头上拈花头饰扯下,新梳好的发顿时变成一滩,犹如疯妇何美之言?花落等丫头吓得惨白了脸色,齐齐跪地,有几个胆子小的,都被吓得哭了起来,让人韩露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安静会。”
“是!”眼见着众多女婢鱼贯而出,韩露冷冷讪笑转身,对镜梳妆。安静的时候总是能想起他,似乎有双温柔的手,正在帮她绾发,耳边是他柔美的声音:“娘子,这个发髻你可是喜欢?”
再转头,镜中浮现他倾世容颜,韩露贪恋捧着镜子,含泪欣赏,“满楼,是你吗?”身后花环的影子映在镜中,吓得韩露手中镜片脱落,幸好她眼疾手快稳稳接到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算计逃跑
花环紧张的长出了一口气,担心道:“王妃,没事吧?”
韩露迷茫摇头,“无事,孝廉说了什么?”
花环笑言:“后个贵王妃和老王爷要来府上赏玩,王爷请了些演艺的角儿,明天就来新宅先准备着,后日便要好好热闹热闹的。”
了无兴致,韩露又问:“可说了用我出现吗?若是不用,便将我这个院子锁了吧!反正你们个个身手非凡的,也不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了。”
花环尴尬扯了扯唇角,想起刚刚接住梳妆镜,王妃看自己的眼神,就已经知道她必是知道自己习武出身,故而劝慰:“其实王爷并不是命奴婢监视您,而是守着您,保护您周全。”
“有区别吗?”韩露皮笑肉不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问问孝廉,我的决定可能行?”她懒洋洋挥了挥手。
花环扭头透过水晶玻璃看向窗外,孝廉早已走远,摇了摇头,“怕是不行,王爷今日有事不能亲自回来,让孝廉回来转达怕就是让您提前准备的。”
“那好,我明白了。”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她这个困囚也没啥发言权,索性闭口。忽而眼中滑过几丝笑意,他日日都要在家中看着,今日他不在,我何不?
“花环,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当然。”花环毕恭毕敬。
韩露挑眉一笑起身,刚刚跨出去一步,又转身,“我能自己出去走走吗?”见花环怪异看着她,韩露苦涩微笑,“你不会认为我会跑掉吧?这冰天雪地的,我若是就这么跑出去,你认为我这糟粕的身子骨,能活多久?再说我纵是想跑,也要能跑出去你们的视线算啊!”
这倒是毋庸置疑,单不说护院多少,就是王妃身边的婢子,十有八九都是习武之人,一个放到三个大男人不在话下,何况是个柔弱无骨的王妃了。
“好,但是为了王妃安全,我们会在很远的地方守护着您,若是有事,轻轻唤一声就好。”
韩露哂笑:“多谢。”
该怎么逃出去呢?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又能做什么呢?韩露不知道该如何做,脑中一片迷茫,变态在后院子里转悠,百花残唯有青松竖两岸,入眼除了白色就是阴郁的青色。
冰冷异常,她收紧了衣领,就在墙根附近转悠,时而见远远有几个婢女走动,然后很快一闪而过,都是来轮番监视她的吧?几乎将整个院落的墙根都遛了一遍,别说狗洞了,就连缝隙都没有,土墙砖瓦都是崭新砌成,坚实的要命。
看来不想点绝招,怕是不能出去了。韩露如此想着,双手用力攥成拳头,慢悠悠行上湖上浮桥,目测水面冰厚三厘米左右,若是就这么掉下去,力道轻了冰面不能破,力道重了脑袋还不得弄出来个大包。
正犹豫间,身后有个黑黝黝的脑袋探了出来,贺紫佩摇头晃脑,啧啧道:“哎呦!这若是掉下去,一定马上变冰柱。”
韩露悻悻退后,“怎么,你想跳?”
贺紫佩似看白痴般看她,“我缺心眼啊?我干嘛要跳?”耸动肩头,他大摇大摆往前走。
韩露抠抠鼻子,低喃:“我也不缺心眼。”
“不过呢!”贺紫佩脚步停顿,咻的转身,笑盈盈看着她,“我家兄长说了,家中有你这个病号在,所以医疗团队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