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问题是这场暴乱必须尽快平息才行,如今老虎口战事正紧,数以万计的叛军已经渗透过来,若是这场暴乱不能迅速平息,就会给人可趁之机,吴学礼八万人马极有可能全面溃败,到了那时,咱们就得自已顶上,与张献忠二十万大军死磕,除非咱们眼睁睁地看着张献忠二十万大军肆虐江西,夹击赣南,总之,让吴学礼就这么溃败,对咱们非常不利。”
“那大人是打算出手平乱了?”
“先到袁州城下再视情况而定吧。”
“末将还是觉得咱们不应该去趟这趟浑水,至少大人不应该亲自去,以免直接面对几万百姓时,绝了回旋的余地。”刘猛突然想到,只要不是秦牧亲口答应百姓什么,到时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这话让秦牧脑中仿佛掠过一点灵光,却又如何也抓不着,但他还是决定先听从刘猛的建议:“好,刘猛,到时本官暂不出面,与苏谨在外围观望,就由你出面好了,如果可能的话,先以你的名义,将城中的百姓安抚下来。”
“难,大人请想,百姓已经豁出去了,与城中的左军已势如水火,左军也伤亡了不少,就算百姓肯听从咱们的安抚,左军又会善罢甘休吗?他们兵围府衙,分明是没把吕大器放在眼里,想来吕大器也阻止不了他们继续杀戮,最后咱们只能被逼得站到百姓那一边,与左军拼命。”
霍胜忍不住骂道:“他娘的,真是狗拿刺猬,无从下嘴。”
这比喻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说实话,这种感觉让秦牧也很不爽,爽快的做法,无疑是直接杀进城去,与意欲投奔自己的百姓一起,把城中的左军砍个落花流水;
但这么做只是爽一时,立即就会有更大的麻烦需要去面对。而且这些麻烦将大得难以想象。
隐忍不好受,但要想成就大事,隐忍这门功夫却一定要学会。
秦牧有心隐忍一回,但事情的变化远没有这么简单,前头的苏谨这时又飞马回来,离得还有几丈远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好,江西总兵许开进的人也与左军也打起来了。”
“什么?这是什么回事?”
“大人,江西总兵许开进的人马都是江西人,左军从九江过来,一路淫掠,许开进手下有不少士兵家中就因此遭难,他们本来就对左军极为憎恨。这回许开进九千人马奉吕大器之命回城平乱,不想刚进城门就与左军发生口角,左军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许开进的人马先是无故被射死十多人,许开进上前想阻止两军冲突,结果被左军射来的流箭射成重伤,他手下人马见主帅重伤,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与左军厮杀在一起,如今袁州城三支人马混战在一起,全乱套了,整个袁州城全乱套了。”
秦牧听完,不禁仰天大笑,有如疯魔。
可笑啊,自己还想顾全大局,打算隐忍一回,结果谁隐忍了?他娘的,谁隐忍了?
你们既然不顾大局,好吧,就让乱局更乱,让浑水更浑些吧!
“传我命令,大军全速前进。苏谨,你率骑兵先往袁州城,想尽一切办法与黄连山取得联系,让他抢夺北门,我率军随后前往接应。还有,往老虎口方向多派侦骑,密切注意老虎口方面的变化。”
“末将遵令。”苏谨一抱拳,纵马飞驰而去。
秦牧带着近千步兵,开始奔跑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袁州赶。
现在,老虎口的吴学礼随时可能撤军,甚至是崩溃,到时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将如决堤的洪水,倾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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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28章 大混战(一)
吴学礼共带来八万人马,其中王允成部五千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老虎口有五万人马正在与张献忠鏖战。
满打满算袁州城内只剩下两万多人,此刻袁州城里六七万百姓因不堪淫掠,在黄连山的带领下,和这两万多左军拼起了命来;
就连六十岁的老太婆,五六岁的小孩子,也拿着石头砸左军,可见左军这些天在城中为祸之烈,百姓分明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抗。
紧接着江西总兵许开进伤在左军流箭之下,九千江西兵也与左军拼起了命来,袁州城内彻底失控了,到处是血腥的杀戮,到处是拼命的人群;
吕大器身边的一千人马能勉强守住府衙就不错了,根本无力阻止城中的杀戮。
当初吕大器率军来袁州时,还有五六万负责押运粮草的民夫,大乱发生后,这几万民夫也不可避免的被波及了;
一时之间,袁州城内共有十多万人在厮杀、在奔逃,那乱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苏谨带着一百多骑兵赶到袁州时,袁州南北两个城门已经大开,不计其数的百姓和民夫从城内逃出,散得漫山遍野都是;
而不少左军也冲出城来,厮杀蔓延到了城外,到处都是哭喊声,咒骂声,呼叫声,杀戮声,让袁州城外就象是鬼域一般。
狂奔的铁蹄密如雨点,轰隆之声震得地动山摇,逃到城外的人无不纷纷走避,待看清那面黑底红字的“秦”字大旗时,漫山遍野的百姓突然静了静,接着无不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袁州的百姓这阵子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唯独在秦牧入驻袁州的那几天,他们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不用担心家门突然被人踹开,妻女突然被人拉去蹂躏,孩子突然被人杀戮,只有秦牧率军进城那几天,他们才称得上是人。
这一刻,见到这面“秦”字大旗,无数的百姓就象受尽委屈的孩子找到了父母,找到了依靠。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叫起来。
“秦大人回来了。。。。。。。。”
“秦大人的人马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秦大人啊,你怎么才回来呀!”
“呜呜呜。。。。。。。。。”
眼中看到的是无数泪流满面的脸孔,耳边听到的是无数呼唤“秦大人”的声音,纵马奔腾的苏谨等人也不禁热泪盈眶,心头充满了莫名的激愤。
“杀!”一声怒吼从喉咙里暴发出来,苏谨率着狂奔的铁骑席卷而去,把那些出城追杀百姓的左军砍成尸体,踏成肉泥。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心中那股汹涌激愤。
一百铁骑分分合合,对城外的左军尽情的绞杀,城里城外本就是一场乱战。左军也没什么队形可言,在苏谨他们的冲杀下,更是只有逃命的份;
愤怒的袁州百姓回过头来,用木棒敲。用石头砸,用牙齿撕咬,用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将一个个左军杀死,分尸,咬其肉,碎其骨,不如此难以发泄他们积下的深深的仇恨。
苏谨也不敢进城,因为一但失去速度的优势,他这一百多人将会被淹没在城内乱战的浪潮中,但在开阔的城外,他这一百多骑兵可以说是劈波斩浪,所向披靡,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们;
苏谨试图联系内城的黄连山,但他们到来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飞进进内,听到消息的百姓不断往外涌,弄得城门处拥塞不堪,相互践踏的不在少数,苏谨就是想派人进去也做不到。
此时秦牧率军也终于赶到了,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他立即让士卒们齐声大喊,让逃出城的百姓聚拢起来,向万载方向转移。
此时袁州四门都已被人打开,逃出来的除了普通百姓之外,也有很多左军以及许开进的江西兵,城里城外都是人,都在流血,都在哭喊,场面十分混乱,浪潮般的声间传出十数里。
北门逃出的人群中,有一人匆匆奔向秦牧的帅旗,他叫黄二宝,前些天秦牧派他和李同良等五十人混杂在俘虏中进入袁州城,靠他们在城中放火煽动,才轻松从高泽手中夺下袁州城。
秦牧撤出袁州城时,依然让他们隐伏在城中作内应,以便掌握城中的一举一动,此时黄二宝匆匆奔到秦牧的帅旗下,向秦牧并报道:“大人,快,快进城,我们拉起上千百姓攻占了左军的一座军营,里面和五千多匹战马,左军将领石大生正在拼命反扑,大人快杀进去,夺。。。。。。。。夺马。。。。。。。”
黄二宝说到后面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南方缺马,战马非常宝贵,既然有机会夺下,秦牧绝对不愿放弃。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容他多作考虑,因为吴学礼随时可能放弃老虎口,张献忠的大军随时可能跟着杀过来。
“传令苏谨,让他无论如何控制住北门,严密监控老虎口的情况。”
“是。”
“刘猛霍胜,前头开路,杀进去,快!”
吴守礼八万大军带来了六千多匹战马,老虎口的防御战是依山构筑工事,一时用不上战马,因此大部分战马都留在了袁州城中。
秦牧没想到隐伏在城内的李同良等人竟然控制了大部分战马。
此时进城,其实非常危险,城中正值大乱不说,而且老虎口方面可以料见一定会有大变,只不过在什么时间起变化,变成怎么样,还难以确定而已;
万一吴学礼的五万大军一溃,张献忠二十万大军一冲而来,秦牧这一千人马极有可能被困死在城内;
即便如此,为了五千多匹战马,秦牧还是决定一拼。一千人马组成严密的阵形,以盾为墙,奋力向北门冲进去;
城里的百姓一见到他那面“秦”字大旗,无不大声哭喊,纷纷为这支能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的军队让出道来,秦牧一面率军疾冲。一面让士卒们大喊城里的百姓赶紧出城;
街上的乱兵很多,有江西兵,有左军,还在混乱地厮杀着,如同一锅乱粥。。。。。。。。。。
袁州城内乱,城外同样乱,老虎口的吴学礼起初接到并报,说袁州发生民乱时,还没有太在意,但还是派部将冯喜带一万人马。准备回袁州镇压民乱,结果在回城的半道上,却遇上了叛军的伏击。
这次张献忠派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