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吧,婢子也就跟您说说,才不会到外头去说呢,婢子听说兵部尚书史大人也出城察看了,还下令掩埋了那个大坑,不准百姓散布谣言,否则要捉拿法办哩。”
另一女子大概是无心多说天坠巨石的事,口中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姑娘,万一秦公子醒不过来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该先知晓他家里人呢?”
“不会的,不会的,秦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李大夫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他说秦公子能醒过来就一定能醒过来。。。。。。。。。。。”
“姑娘,李大夫只是说有可能醒过来,并没说一定会醒过来,要不咱们还是把秦公子送回家去吧。”
“这怎么行?秦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受此重伤的,现在他生死未卜,我岂能就此不闻不顾?”
“那怎么办?啊!秦公子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他醒了,他醒了!”
秦牧确实是醒了,只是睁开的双眼一片茫然,眼前的一切让他难以接受,他不明白自己在酒吧里和几个哥们喝得酩酊大醉之后,醒来怎么就在这里了。
“秦公子,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天,谢天谢地。。。。。。。。。。。。。。。。”
不管李香君说什么,秦牧眼中仍是一片茫然,一言不发,媚香楼主人李大娘急得又将大夫请来诊断了一次,煎了药服下,秦牧仍是不和人说话,只是不时喃喃自语一句:“为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在这里?”
处于极度荒乱中的秦牧,脑海一片狂cháo翻涌,乃至李香君将他留在楼中照顾也没在意。
直到第二天,秦家的小厮送来一封信,秦牧那茫然的眼神才瞬间被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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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家有悍妻
秦淮河从城南通济门附近的东水关入内城后曲折西流,流一里多后至文德桥,文德桥东则有条石头巷,秦家便位于石头巷内。
而石头巷再往西走不到百步,便是名闻名遐迩的乌衣巷。
秦家的门户不算大,两进的院落,后边还有一个不到半亩的后花园,在这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秦淮河两岸,只能算是中下之家。
秦牧独自躺地书房里,透过古香古sè的半掩窗扉,看后园的杨柳在chūn风中柔软地飘拂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在后园中晾晒衣服。
她先把水扭干,甩两下,发出“啪啪!”的响声,然后要踮起脚尖,才能把衣服挂着绳子上。
秦牧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看到这个丫头在后园里晾晒衣服了,他想不明白,既然每次晾晒衣服都要踮起脚尖才够得着,这丫头为什么不把晾衣服的绳子放低一点?难道这样更有利于身体发育?
秦牧后脑勺的伤不可谓不重,但也好得很快,只过十天时间,伤口便开始结疤了,下地行动已经没有问题;
只是他还是一动不想动,甚至还想过再给自己一榔头,好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在那个世界里他也叫秦牧,是家中的独子,秦家的产业涉及医药、化工、房地产等行业,总资产达三十多亿。
大学时他老子让他去读工商管理,一心想让他继承家族的生意,结果念了三年大学之后,秦大公子却不顾家人反对,跑去参军去了,他一直没忘记,在幼儿园时跟那位漂亮阿姨许下的人生志愿:长大后要当个将军。
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两年,他又进陆军学院深造,并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眼看离儿时的志愿越来越近了,就在毕业那天,几个哥们拉他到酒吧庆祝,喝得不省人事,结果醒来就莫名奇妙地到了这里。
在幼儿园许下的志愿也就算了,可那三十多亿家产还等着他去继承啊!
这世上最悲摧的事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完。
而更更更悲摧的是,接下来他还要面对:人没死,钱没了。
因为这个家除了几本线装书外,可以说一切都是钱氏的,这房子是钱氏的父亲、如今的南京户部左侍郎钱顺几年前帮着置办的,家里二三十亩田产,也是钱顺帮置办的,包括家里的两个小厮、两个丫环,也都是钱家陪嫁过来的。
按二十一世纪的观念来说,秦牧这几年都是在吃软饭。
钱氏闺名叫钱婉,从一开始她就是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情不愿嫁过来的,指望她能有多“婉”?尤其是秦牧第二次会试落榜后,钱婉更是彻底变成了“钱悍”!
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动不动就开骂,东西砸得乒乓响,秦牧被她当面骂作废物已经不知多少次了;她不象是秦牧的妻子,更象《功夫》里的包租婆。
从第二次会试落榜开始,夫妻俩就分居了,秦牧搬到了书房来,每天足不出户,埋头苦读,对“钱悍”的风言冷语只能忍着,一心只想博个金榜题名,好光宗耀祖。
但第三次会试他还是落榜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年来他吃钱家的,用钱家的,承受着无比沉重的压力,所以这次落榜之后,他才放弃了继续攻读。
那天在媚香楼,家中的小厮送去钱婉的一封信,信上只有二十八个字:
良人的的有奇才;
何事年年被放回?
如今妾面羞君面;
君若来时近夜来。
很显然,钱婉当时只知道秦牧上了媚香楼,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这首小诗且不论是不是她自己作的,一个妻子给丈夫寄这样的诗,言词之刻薄,若是原来的秦牧看了的话,只怕没被砸死,也会吐血而亡。
即便现在的秦牧来自二十一世纪,在李香君等人怜悯的目光下,当时脑中也是阵阵刺痛,再次晕了过去。
在昏迷中,秦牧被抬回了家中,得知秦牧是在媚香楼受伤后,钱婉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当即就带着丫环小厮大闹媚香楼去了。
媚香楼大概赔了不少钱,但钱婉显然不愿就此善罢甘休,依然天天去闹,甚至把官司打到了衙门去。
这一切,秦牧不闻不问,他只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去,他甚至有些信佛了,希望佛祖能把自己送回去。
但临时抱佛脚显然不灵,十天过去了,这十天恍若十年般长,抱过如来佛脚,钻过观音裤裆的他依然没能回去,唉!看来不得不开始对面现实了。
现实马上就来了!
钱婉带着一个丫环,两个小厮,风风火火地进家来,她穿着莲青sè曲水织金连烟锦裙,头挽高髻,一张细长的瓜子脸,眉淡如烟柳,颇有七分姿sè,只是双唇稍薄,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倔强。
“这些狗官!”从她骂人的话可知,她绝不仅仅是倔强而已。
“小姐,要不回去跟老爷说说,让老爷治治这些贪官。”旁边那个叫小莲的丫头也是陪嫁过来,一直叫钱婉小姐。
“你当我不想吗?我爹他进京去了。。。。。。。。。。。。。。。。。哼!”
“哐啷!”书房门被人用力推开,钱婉一脸煞气地走进来,冷冷地扫了秦牧一眼,劈头就骂道:“少装死!你这样的窝囊废死了倒也干净,三试不第也就罢了,你吃我钱家的,用我钱家的,竟然还背着我去逛窑子,跟人争风吃醋,你还有脸回来,有本事你去让那狐狸jīng养着啊,你回来干嘛。。。。。。。。。。。。”
钱婉大概是官司没能获胜,积了一肚子恶气,此时指着秦牧的鼻子大骂,怒火已让她完全失控,骂出来的话能让死人气炸棺材板。
秦牧也不知是什么感觉,虽然以前的秦牧经历的一切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但作为一个男人,被女人这样指着鼻尖骂总不是件舒服的事,何况当初是钱家主动来攀这门亲的。
他轻轻拨开钱婉的手指,挣扎着爬起身。
钱婉一下子怔住了,以前秦牧在她面前,就是个逆来顺受的窝囊废,被她指着骂时一向是低头不语,何曾敢这般拨开她的手过。
钱婉难以接受秦牧这种挑战她权威的行为,紧接着更是厉声大骂:“你去呀,让那狐狸jīng养着你啊,做你的龟公去,你这忘恩负义的废物。会背本《论语》了不起吗?我也会背,指不定比你这废物背得还好,还才子呢,我爹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东西,这些年若不是靠我的嫁妆养着,你早就饿死了,还背着我去寻花问柳,我养条狗也比养你强。。。。。。。。。。。。”
不管钱婉骂什么,秦牧一言不发,在桌边沾墨疾书起来,一边写心里还不由得暗暗感叹,以前这秦牧活得还真是窝囊的,在这三从四德盛行的时代,竟被钱婉随意骑到头上,丢人啊!
秦牧写完后将笔一掷,正了正衣冠便往外走。
钱婉拦住他喝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找他们谈谈。”
“你要去找谁谈谈?”
秦牧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自信地答道:“这个世界。”
钱婉怔了怔,这时看清桌上秦牧所写的字,顿时象被针刺一般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你竟敢休我!你竟敢休我!你这废物,你凭什么休我?”
秦牧捂了捂发痛的脑袋说道:“你放心,这房子,财产都是你们钱家的,休书里已经写清楚,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了,我分文不沾。”
“你竟敢休我?你敢!”钱婉犹不可置信的大喊着。
“这已不是问题了”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求我,你滚!”
“。放心吧,爷宁愿饿死街头,也不会让女人骑上脖子上撒尿。。。。。。。。。。。。。。嗯,最后劝你一句,千万别养狗,因为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秦牧说完这句,飘然离开了“钱悍”家。
左邻右舍都听到了刚才钱婉的怒吼,见秦牧走出来,纷纷议论起来,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孩,没人相信以前那个只知逆来顺受的秦牧,竟然敢休妻,要知道钱婉的娘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啊!
南京户部侍郎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对平头老百姓来说,却是天大的官了,以前秦牧常遭钱婉辱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