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牧,郑森忍不住又拿出那张信笺来,“天命归秦。。。。。。。。。天命归秦。。。。。。。。。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旨意?”
郑森与他的父辈不同,他的父辈是海寇起家,都没读过什么书,但到他这一代几兄弟都是练武习文,文武双全;
他自己更是从学于钱谦益,造诣不浅。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前他不太相信天命之说,但现在,却真的不得不信了。
以目前的天下形势看来,秦牧也最有可能成为一统天下的人。
至于郑家,先天不足,且不说掌权的父辈没读过什么书,没有经略天下的眼光有胆识,光是从地理上来讲,福建偏于一隅,便难成气候;
加上郑家一向偏重于争霸海上,除了水师拿得出手,陆上实在没有争霸之力。
而除了郑家,放下天下,就只有秦牧了,秦军与李自成等乱民起事的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李自成等人通过破坏而壮大,秦牧则是通过建设来壮大自己;
湖广江西在他的治理下,俨然成了如今天下最安定的地方,民生富足,百业兴旺,给秦牧提供了稳定的后方根据地,有了如此巨大而富足的根基之地,便不会象李自成那样,稍受挫折就元气大伤。
如今秦牧治下,民众真心拥护他,文武人才济济,还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
最让郑森惊讶的是秦军中的佥事官,这些佥事官主要负责贯彻秦牧的意志和政治理念,使得士兵都把秦牧当成神一般,忠诚不二,这是令人畏惧的;
如今这天下,唯有秦牧堪与鞑子匹敌,这天命不归秦归谁?
“国姓爷,国姓爷。。。。。。。。”童海峰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远远就大喊。
“海峰,出了什么事?”
“国姓爷,不好了,平国公要投降鞑子。。。。。。。。。”
“什么?”郑森霍然站起,瞪着童海峰喝道:“童海峰,你胡说什么?”
“国姓爷,我没有胡说,鞑子的使者这都来第二次了,这回我亲自到城外把人拦下,问了个一清二楚,国姓爷,鞑子要平国公把水师拉到长江去,灭掉秦牧的水师,还让咱们从汀州出兵攻打赣南,抄秦牧的老窝。事成之后,鞑子答应封平国公为镇南王,永镇福建。”
郑森一把揪住童海峰道:“此事当真?”
“国姓爷,我童海峰在您面前什么时候打过半句诳言,国姓爷若是不相信,这条命尽管拿去,对了国姓爷大概是不知道,平国公其实早就有降清之意,前些天还派洪承畴长子前往金陵联络洪承畴,国姓爷,我说的可句句是实话。”
“洪承畴派来的人呢?”
“见平国公去了。”
“你就在这儿等着,暂时别乱走。”
听了郑森的吩咐,童海峰知道郑森这是有意保护他,心里颇为感动,总算一片忠心没有投错地方。
郑森匆匆赶到自己父亲的书房外头,却被自己父亲的几个贴身护卫挡住。
“大公子,您请留步,国公正在与外客商谈要务,大公子有事请稍后再来。”
“让开!”
“大公子,你别让小的为难,这。。。。。。”
“好,你去通报一声,跟我爹说有我急事求见,快去。”
“是,大公子请稍侯。”
郑芝龙十分不快,让人把苏忠贵带下去奉茶后,在书房里会见了郑森。
郑森一正衣冠,严肃地跪在郑芝龙面前:“孩儿请问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可是有意降清?”
“大人的事,轮不到你管,那童海峰只怕又是躲到你哪里去了吧?别以为躲起来我就会饶了他,回头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父亲大人,是我让童海峰做的,父亲大人要责罚,就责罚孩儿吧。”
“你。。。。。。。。。枉我送你去读了这么多年诗书,你学到的就是怎么顶撞你老子是吗?”
“父亲大人,请恕孩子不孝,降清之事,万万做不得,且不说郑家要背负万世骂名,父亲大人请想,若是鞑子真的统一了天下,能容得下咱们郑家坐拥福建吗?
正所谓卧榻之傍岂容他人鼾睡,这天下若归一统,就没有哪个君主容得下谁家割据一省之地,父亲大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吗,如今鞑子答应父亲的好处,不过是因为天下未定,有求于父亲,才许下这样的好处。”
“你懂什么?鞑子是马背上的民族,习惯骑射,不善水战;秦牧却在大造战舰,大练水师,野心勃勃。鞑子统一天下后,未必能耐我何,还要依赖我郑家防御海疆。若是秦牧成了天下之主,才真有没有我郑家的立足之地呢。”
ps:这个晚春的黄昏,细雨,听一曲《述懐》,感觉就象水珠从翠竹叶面上、从染着绿苔的瓦面上、从梨花掩映的古色飞檐上滴落的声音,思绪在淡淡的暮色中静静的蔓延。。。。。。。一点点孤独。。。。。。。。
。(未完待续。。)
第326章 八股之争
前方战事如火如荼,而在后方,围绕八股取士这个话题,学界也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大论战。
顾炎武等人撰文狠狠批判八股取士之后,一些做了一辈子八股文章,在这方面自鸣得意的老儒也纷纷撰文,对顾炎武等人的观点进行猛烈反驳。
在年轻的读书人当中,支持八股取士和反对八股取士的也基本上各占一半,双方大打口水战。
反对的人形形色色,有象顾炎武那样,本身八股文章写得很好,但认为八股文章禁锢了读书人的思想,比焚书坑儒危害还大,而坚决反对的;
也有些人纯粹是因为自己不擅长八股文章,感觉考八股文自己没有出仕的希望而加以反对的。
而支持八股取士的,基本都是那些八股文章做得比较好的人,还有一批利益群体不容忽视;
自洪武以八股取士以来,有一批人八股文章写得好,但运气不太好,屡考不中,而因为八股文章遵循固定的格式和套路,有迹可循,所以他们靠卖八股范文,就能维持生计。
对于这批人来说,取消八股取士,已经不只是学术问题,而涉及到了最基本的生存问题,他们也是反对取消八股取士最强烈的一批人。
这场口水战愈演愈烈,传统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明朝近三百年,八股取士已经成为一种顽固的传统习惯,一朝要全面废除,自然要承受这种顽固习惯的强烈反扑。
一个多月下来,一场大论战没有任何消停的迹象,其激烈程度,涉及范围,已经不下于前方的大战了,正反双方甚至暴发了肢体冲突。
这促使秦牧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因为这已经是关系到后方稳定与否的大问题了。
与司马安、吕大器、喻大猷等要员榷商之后,秦牧就这场大论战下了一道诏书。
诏书大意是说事实不说不清,真理不论不明,欢迎学界就此事展开讨论。但讨论范围权限于学术方面,绝不容许借学术讨论进行人身攻击,更不允许借学术讨论之名拉帮结派,打击异己,危及驱除鞑虏大业。双方要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求同存异。
诏书中还声明。除了顾炎武的翰林院和新设立的国子监师生之外,大秦所有军政部门的官吏不得参与这场辩论,而要站在一个相对超脱的立场,认真听取正反双方的理由和论据。
为了给大家充足的辩论时间,十月的恩科将向后推迟一个月,并着令顾炎武在武昌的黄鹤楼下设立论坛;
持不同意见者,可以自由登坛辩论,官方会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
并承诺只要不涉及到人身攻击,不拉帮结派结党伐异。官方绝对不以言语及罪。
秦牧这道诏书一下,顿时让天下的读书人都为之一震,不管支持的还是反对的,对秦牧都是赞不绝口。
特别是他禁止军政部门的官吏参与讨论。更被视作是公平公正的象征。
毕竟要一个普通人站在知府知州面前与之争辩,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勇气,官员往往能利用其自身的权势,左右讨论的公正性。
这道诏书同时被读书人认为是开风气之先。更被看作是秦牧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体现。
甚至开始有人把秦牧与唐太宗相提并论。
因为两人有颇多相同之处,俩人都是前朝旧臣。都是起于乱世,都很年轻,唐太宗打天下时不到二十,即位时也不过二十来岁,和秦牧很相似,而且俩人都是文武双全,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又都有虚心纳谏的胸怀。
总之,你越作比较,越觉得相似。
事前秦牧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道诏书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他只是想把这场辩论引上理性的道路,不使自家后院失火,以免影响前方战事。
他更没有没想到的是,这道诏书颁布后,原来那些躲避战乱,清居山野的大儒纷纷行动起来,或是撰文参与讨论,或是动身亲赴武昌,准备登坛辩论。
其中隐居的江西大儒艾南英、罗万藻,以及当初因不满吴学礼大军祸害江西,劝阻无效后愤然隐入庐山的江西巡抚郭都贤,竟不畏战火,结伴赶到安庆城下求见秦牧。
秦牧听说之后,急急迎过江去,极尽礼遇。
见面之时,三人甚为感动,郭都贤施以大礼,感慨地说道:“秦王日理万机,为我等几个老朽赶过江来,我等如何敢当,如何敢当啊!”
“三位是世之大贤,小王敬慕久矣,只是年来俗务缠身,未能亲往拜请,还望三位大贤莫怪,今日承蒙不弃,远来教诲,小王岂能不亲自恭迎。”秦牧一边还礼一边答话,态度极为谦逊。
郭都贤、艾南英、罗万藻三人万万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秦牧,竟是如此虚怀若谷,心中不禁感慨万端。
艾南英与罗万藻是同乡,都是江西临川人,与章世纯、陈际泰一起被世人称为“江右四家”。他们都是写八股文的高手;
其中陈际泰更是世人公认的八股文大家,他将经史古籍融会贯通,自辟门径,借题发挥,驰聘才思,抒发己见,把八股文推向了极致。
然而他们对八股文所导致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