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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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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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不可动手,难道你还想被家里大人禁足吗?”一旁之人上前劝道。

    这时一名世家子弟站出,掏出一个颇为精致的钱袋子,掷在此人桌前,喝道“拿了,快滚!”

    对方依旧不理会。

    “嘿!”这回这几名世家子弟倒是乐了。

    独孤信待要动手,当下屏风后那名男子亦是站出,言道“独孤贤弟,不可怠慢。”

    李重九一直等的就是屏风后此人出现,他抬起头只见对方,三缕长须挂面,羽扇纶巾,正是风度翩翩。

    当下此人将手中黑白羽扇一举,作揖言道“在下李法主,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李重九站起身来,对之作揖,言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贱名不足挂齿。”

    李重九此言一处,在场之人纷纷大笑。独孤三郎笑道“一介布衣,安敢坐此,瞧你这田舍汉,连官话都不会说,第一次来东都吧,乡下地方连尊卑都不知道吗?”

    “告诉你,若是今日尔不下跪求饶,决计杀了你。”

    一旁有女子笑道“独孤三郎,何必与一个田舍汉计较,也不怕失了你独孤家的身份。”

    李重九斜看了对方一眼,微微冷笑。

    这时一旁李法主劝道“足下初到东都,亦不识此地风情,不如看在区区的一点面子上,向这位独孤兄赔个罪,此事就暂且放下如何?独孤兄你看呢?”

    那独孤三郎言道“既是法主兄开口,就便宜了这田舍汉吧!”

    李法主当下斟了一杯酒,亲自奉在李重九面前。

    一旁那劝慰的女子,亦对李重九这不亢不卑的气度有几分好感,嫣然言道“你就饮了此酒,一会大家一起坐下再聊。”

    独孤三郎听愤然言道“谁要与这田舍汉同席。”

    见李法主奉到自己身前的酒,当下李重九却推之,言道“好意心领了,在下不善饮。”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皆是变色,李密和那女子皆想,这人如此不识抬举,如此独孤三郎岂会善罢甘休,恐怕会丢了性命。

    李重九微微一笑,长吟道“不是樽前爱惜身,”

    听了这一句,独孤三郎不怒反笑,言道“这田舍汉居然还会吟诗,好啊!”

    众人听之亦呵呵直笑,皆不认为李重九这一介布衣能说出什么名句来。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听到第二句,李法主不由眼神一亮,大声叫了一个好字。

    他一贯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因被当朝太公杨素所赏识,可谓年少成名,但仕途上却一直郁郁不得志,一番抱负不能施展,难免年少轻狂。

    固然这句佯狂难免假成真,正合了他的心意。

    听到李密称赞,一旁独孤三郎面上有几分挂不住,干笑两声言道“哪里道听途说,而来的断句,田舍汉也会作诗,不是笑煞人了吗?”

    众人亦是皆听李重九上两句颇为不凡,但亦不称得上什么出奇,只能言道尚可罢了,但是一介布衣能吟此诗已是极为不凡了。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李重九重吟了一遍,但见他断在此处,不接下去。

    当下独孤三郎以为李重九真的黔驴技穷,笑道“我说对吧,肯定是哪里摘抄而来的。哈哈。”

    李重九微微一笑,看了独孤三郎一眼,一口作气吟道“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话音一落,那名劝李重九的世家女子,不由呀地一声,身子轻摇了一下,待醒悟过来,见众人见看着自己时,当下面似红坨,红唇轻咬,看向李重九的眼神之中有几分迷离之色。

    众人见之一幕,皆知这女子已是芳心可可,在场男子本有几人对这女子,暗中喜欢,展开追求攻势,一直无法得其芳心。

    但是眼见这李重九一词而动,当下都不由吃味。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为何,为何自己做不出这样的好诗。

    但是现在再也无人怀疑李重九乃是剽窃了,毕竟此诗对词对景,绝不可能抄袭。

    众人现在看向李重九,表情各是不一。

    那女子当下抽身离去,言道“奴家身体不适,先行告辞。此生能得此诗足以。”

    而李法主却对李重九重新深深一揖,言道“兄台大才,密深服之,嗯,恕我冒昧再问一句,兄台不会真是布衣吧。”


第三十二章 天下大势



    听李法主自称密,李重九心底一噔,心道此人果然是李密。

    正是相逢不如巧遇,李重九计划之中,虽未想这么早碰上他,但是二人提前相逢,亦是不错。

    见李密询问,李重九笑了笑,言道“一介布衣有何需要冒名顶替,不过方才之诗不过偶尔得之,若是要在下再做,亦不可能了。”

    李密见了一捋长须,笑着言道“有兄台这一诗足以。”

    众人皆素信服李密之能,此人年少盛名,在洛阳子弟之中,有很高的名声。现在见李密亦佩服对方之诗才,不由对此人皆是高看数眼。

    当下李密请李重九于独坐饮酒,看得众人皆十分羡慕。

    殿内雅座,店家上齐酒菜后,李密让别人皆是离去,别打扰了别人谈兴,那群世家子弟从原先逐客则成了被逐者,当下皆是丢了大脸,而那独孤三郎更是尴尬。

    此刻店内只有李重九,李密二人,连店家也不准在旁。

    李密与李重九喝了数杯酒,席间更是纵谈阔论。

    除了李芷婉外,李密算是李重九所见第一个世家子弟,其见识之广博,实在令人佩服。

    世家门阀已统治天下数百年,士族子弟,绝对是这个时代的精英,栋梁,有着平民所没有的优势。

    以一个普通家的士族子弟而论,自小学礼记,左传,诗经,周礼,仪礼;易经,尚书,公羊传,毂梁传,孝经,论语,这只是打个基础。

    之后再学武功,弓马骑射,刀枪剑槊,这也还是基础。

    而孙子兵法,尉缭子,司马兵法之类兵书战策,这也仍然是个基础,乃必学。

    此外农耕之术,种桑麻五谷,养牲畜,木工,铁匠活,虽不要去操作,但多少都要懂得,若是有一方面欠缺,都要被人嘲笑。

    这些基础都打好后,方在各自所长上钻研精深。

    当时隋朝两代帝王皆对士族垄断有所担心,故而开科举,在民间办官学,鼓励寒门子弟读书,但是士家在知识与学问上仍处于一个垄断的地位。

    李重九不由庆幸自己以前读过历史系,虽是父母的安排,或者说是一种强迫,实际上大学大部分时间都在理工科的计算机机房渡过。

    但是到了现在李重九不由感谢起这环境的熏陶,以及当时的耳睹目染,他与李密闲聊,亦算不上言之无物。

    可惜即便如此,李重九仍是与李密仍是差距悬殊。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当下李密早就对于李重九方才的震惊之意褪去,笑道“李兄之诗才,可谓震古烁今,可是四书五经上,骈文俪句上的功夫,却尚乏可陈。”

    “此此倒是少见,或许李兄之诗才真乃是偶尔得之吧。”

    李密话中甚至连李重九诗才亦开始怀疑了,这点李重九倒是释然,反正自己也是抄来的,是否华实亦不在意。

    李重九哈哈一笑,将手里杯子一举,言道“是与不是有什么分别,不过骈文俪句之流确实并非我之所长。”

    李密举杯与李重九,不由笑问“那李兄所长何在?”

    “天下大势!”

    李重九口中吐出这四字来。

    李密闻言面色不变,将举起酒杯放下,笑道“李兄,实在太巧,吾心中所学千道,亦只有此道,不谦虚的说一句,堪称翘楚。”

    李密说到这里,拿起手中羽扇轻摇,自有一股油然的自信之意。

    无论从古至今,天下大势都可是个大命题,否则诸葛孔明的隆中对亦不会千古流传。

    对于古代信息严重缺乏,对地利,朝廷,民间各方面有一个总的认知,能对此中说上个通晓一二的人,都是旷世奇才。

    难怪李密看自己,一副觉得自己牛皮吹破天的模样。

    李重九微微一笑,心道李密入自之圈套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李密之所长,历史上杨玄感谋反,李密给他献上著名的上中下三策了。

    而翟让的瓦岗军不过山东一个小势力,李密投之后,献上‘攻取荥阳,争雄天下’之策。

    瓦岗寨因此掌握势力,终于而登上争夺天下的舞台。

    “愿闻李兄之论!”李密开口言道,他既是挑明自己在这方面乃是所长,若是李重九回答不好,那无疑就是班门弄斧了。

    若是答个不对,以李密这个时代士族傲慢的性格,随时可能翻脸不认人。

    李重九当下不紧不慢地,言道“也罢,那我就指点一下法主兄吧。”

    李密当下冷笑一声,显然觉得李重九太过了。

    李重九言道“此番我从上党郡,经太行道,至河内,有盟津渡河,而至东都。”

    李密讶然言道“李兄是上党人,我听阁下口音,还误以为是河北一地。”

    李重九闻言不置可否。

    李密笑道“我冒昧了,李兄请讲。”

    李重九笑了笑,拿起一个倒盖的酒杯,放在桌子中央,以手指道“此乃是我们所在东都,天子驻跸之地,此位于天下之中,总八方而为之极。东都这所在,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荆襄,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李密微微一笑,对于李重九此言,不置可否。李重九言道“天子驻跸东都,还有一个原因,当世内门阀士族之势,盘根错节,故而当今天子建东都,多有取代大兴,以摆脱关陇士族对朝廷影响力。”

    听李重九之言,李密脸上换上了异色,心道此人倒是不学有术,一介布衣,亦能对朝堂上局势,如此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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