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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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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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河东郡进入绛郡又行了两日,又断粮两日,跟随李重九的百姓,脸上皆有菜色,一路是越走越慢,不少人饥寒交迫,在半路上就倒地,再也不起。

    李重九见之如此,心知不可再强撑下去,在进入夏县的地界,于是李重九决定带着昙宗等二十多人,进城买粮。

    在贿赂守城兵丁之后,李重九,昙宗进入城内。夏县防范是外松内紧,城内最少驻扎了有两个团(注一)的郡兵。

    眼下偌大的夏县人流是满满当当,是屯驻满了人。李重九初时还以为是,受到流民袭扰,故而附近村落的百姓,皆不得不进城躲避,后来打听才知道城中所驻的人,多是商旅。

    这河东郡至绛郡,本是潞盐(注二)运往太原郡的要道。但是前面的绛郡,汾阳郡,皆有柴保昌,母端儿等乱匪聚众十几万盘踞着,官兵眼下根本无力打通官道。

    这盐道一断,不仅令靠此吃饭的人,发愁起来,着急得更多是商贩。

    要知道,从中原至山西,河北,必经过黄河。黄河之上,主要有三条渡口,分别是蒲津,孟津,白马津。

    蒲津位于西京以东,渡河可由关中至河东山西境内,也是李重九刚刚从西京至河东所经之路。

    而孟津则是在洛阳以北,渡河至河内郡,此亦当年周武王灭殷商,会八百诸侯誓师之地,当初李重九从上党郡至少室山,就是从此渡得黄河。

    可是由于瓦岗寨劫掠漕船,官兵不仅封锁了了河阳浮桥,还将渡口的渡船皆扣下了,导致李重九不得不绕了个大圈,从蒲津渡河。至于白马津,就不用说,那里眼下是匪乱的重灾区。

    所以河东这一断,导致至太原郡居然不能通行,于是大量商贩堵塞在此。

    李重九听说之后,是很想顺路,捎上这一份生意的,可是无奈商人们皆不信任,他们这群流民。

    故而李重九只能照旧,去城中米店买米。

    这不买米还好,一买米,当真是见识增长不少,连走了城内两三家米店皆是将售罄的牌子高高挂起,而唯一在营运的米店之外,则是人山人海,无数百姓拿着米袋子,在门外高叫张望。

    不少青壮为了一个好的位置,相互殴打,老人在跺脚,小孩在哭泣,秩序十分混乱,而一旁守护米店的郡兵则是无所作为,纯粹都是拿着长枪,在一旁要么乐呵呵地看着,要么作望天状。

    “师兄,你放心,你瞧着让俺一双拳头,打出个条路来,今日必定买到米粮。”

    见之人多,昙宗倒是跃跃欲试。

    李重九从人群中挤出,摇了摇头,言道“不必排了。”

    “为何?”“一百二十文钱一斗!”李重九沉声崩出这几个字来。

    “吃人啊!”昙宗不由惊呼。

    “这般米商皆是该杀。”李重九恨声言道,真是乱世吃人,大业七年时,米价是六文钱一斗,到了今年,西京里是四十文钱一斗,眼下来了夏县,满打满算米价就算再贵,亦不该超过六十文一斗,而涨到了今日这地步,只能说米商们在囤积居奇,乘机哄抬粮价。

    “没良心啊,没良心啊!这一百二十文钱,居然买到的是馊米。”一名老汉拿着半袋米,垂头丧气而过。

    “有了吃不错了。”一旁的人安慰道,对着那老汉半袋米,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这样的世道,难怪人人皆反,在这百业萧条的夏县,能与米市红火一拼的,亦只有隔壁的人市。那里的百姓正在卖儿卖女,到处是头插草标待卖之人,十二三岁的少女,只要出手,两三贯钱就可以买一个回家为奴为婢。

    走吧,再想办法,李重九最后看了一眼米市言道,并非不买米,而是就算买米,将身上所有钱掏出,亦不够三千流民一顿饭吃。

    实在太贵,根本买不起。

    李重九,昙宗从米市出来,正在城内路过一客栈时,突然听见里面,一重物锤响。

    只见一个穿着花哨红衣的女子,一脚蹬在桌子上,大喝言道“你们这般市井奴,居然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沙包大的拳头看见过没?”李重九听得声音耳熟,转头一看,看着客栈内发飙的女子,正是李家镖局镖头孙二娘。

    注一隋郡军制,两旅一团,两百人,设校尉。

    注二潞盐即解州盐池产的盐。


第七十四章 太行第一陉



    只见客栈之间,孙二娘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彪悍异常,而在她面前席地而坐的五六个商人皆是一声不吭。

    见孙二娘拿着沙包大的拳头,晃来晃去,这几个商人中,亦无法太硬气。

    商人乃是贱籍,在南朝时,令商人一足着黑履,一足着白履以为区分,到了隋朝,亦下令商人一律着以皂衣。不过无论如何,仍有不少商贾在边缘试探。

    比如在座几人,亦是在外面的麻布皂衣之内,衬以绸衣,以区别与一般贩夫走卒的不同。

    不过贩夫走卒出身的孙二娘却不吃这一套,哪怕他们眼下是李家镖局的主顾。

    一名四十多岁的商人,出声言道“当日托你们押镖时,你说你们李家镖局,拜得各路山头,故而走通这并州一路,决无问题。”

    “眼下倒好,母端儿,柴保昌什么听没有听过的蟊贼,亦是将你们吓得不敢北上,当初你们说的交情何在?眼下你们再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另寻其他路子,过这并州一路了。”

    孙二娘冷哼一声,言道“想得倒是容易,你们托我们押镖时,柴保昌不过是绛郡一介屠羊户,母端儿才是几百号人的山贼,而今此二人不过半年,皆已攻破数个县城,麾下都有数万之众,怎会还听我们的话。”

    “这镖你要退可以,但是这一路来的辛苦钱,别想不给。”

    “你这女人好生泼辣。”当时一名商人大怒。

    孙二娘将拳头一举,冷笑一声言道“我就是泼辣如何了?”

    那商人当下吞吞吐吐地不说话了。

    这时一名商人,似这群人拿得定主意的人,言道“孙二娘,这点钱我们不放在眼底,但这一趟货物误期了,我们扬和商会的损失,你们赔得起吗?”“众位!我说一句话如何?”

    众人皆朝门口说话之人看去,只见对方乃是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并腰挎长弓,一副武人打扮。

    孙二娘看见对方后,讶然了一会,陡然露出喜色。

    “你是何人,也来管我们的闲事?”一名商人开口言道。

    “说话放客气一点,”孙二娘将眉头一挑言道“这是我们李家镖局的少镖头。”

    “五姨!”李重九与孙二娘点点头,随即了作了一个暂且叙旧的手势。当下李重九走到客栈大堂中间。

    在场众人皆将目光注视到这位少年的身上。众人皆心底知道,今年来李家镖局在并州地界,迅速崛起。

    除了在上党,太原二郡之外,李家镖局还在边郡雁门郡又设下一个分镖局。

    三家镖局上下一共,五六百号年轻力壮的趟子手,两百多号武艺不俗的镖师,而其当家的五位镖头,各自有一身不俗的技艺压身,这等实力足以威震,并州一些**上的宵小。

    李家镖局除了自身家大业大外,更重要是人头熟,面子广,黑白两道皆有交情。

    除了有北路总瓢把子单雄信的照拂,并且其总镖头与关外的奚族木昆部俟斤乃是拜把子的弟兄,在草原上亦有几分面子。

    所以在草原上,李家镖局可谓是响当当的旗号,加上总镖头李虎更是豪气干云,素有一诺千金之名,李家镖局进出漠北十几次,都没有听说失过镖,故而这两年来在并州招牌很是响亮。

    因此这几年来,除了几个大世家操持的商会之外,但凡是想要从上党,太原,走雁门郡出漠北的商家,无不与李家镖局交好。

    尽管这一次他们几个镖局货物,都屯在手里,最少每家都要赔个十几万钱的生意,可是尽管孙二娘在这里发飙,拿着沙包大的拳头乱晃,但众商人想到日后与李家镖局的合作,故而没有太计较,只是商人逐利,在毫末中计较也是惯例。

    不过听闻眼下这位年轻男子,居然是李家镖局的少镖头,众商家皆是讶然。

    李虎乃是近年来并州名声鹊起的人物,自从单雄信离开二贤庄,前往瓦岗寨投奔翟让之后,并州能在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的人物,已是不多了。

    至于此男子乃是李虎之子,以往都没听说过,不过若当真是李家镖局的少镖头,确实也可以说得上话。

    眼下几位商人也是病急乱投医,皆是站起身来,向李重九抱拳行礼,纷纷言道“原来是少镖头,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李重九笑着抱拳言道。

    相对于孙二娘,李重九温文尔雅,上辈子自己就是上市公司ceo出身,绝没有这个时代轻视商人的毛病,故而众商人一与李重九打交道,皆是心觉亲切。

    众商人皆彼此以眼色示意,觉得这位少镖头,可以打交道。

    坐下之后,李重九与众商人闲谈,其肯定的态度,登时得到在场商贾一致认同。了解了大概情况后,李重九向孙二娘询问母端儿,柴保昌二人的为人。

    孙二娘如实道出,母端儿此人残忍好杀,当初裹挟流民攻破县城后,背信弃义,将原先投降的官兵,官吏坑杀。也难怪孙二娘得知此人为人之后,宁可坏了李家镖局的名声,亦不肯带着兄弟们以及商队,从汾阳郡而过。

    但至于柴保昌之谋反,实属无奈,此人虽是屠户出身,但广结善缘,待四周乡里极好,但因为其兄长被冤枉入狱,故而一怒之下,率乡人砸了县衙,救出兄长,杀官造反。

    不过柴保昌占据县城,却极有野心,数度出兵攻打郡城,意图是要占领绛郡。

    李重九心道此柴保昌还有点志向,有志向那么目光就不会如母端儿那么短浅,杀鸡取卵。

    李重九权衡一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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