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队骑兵不是别人,正是奉旨入京的吴三桂,及其帐下的旋风狼骑。
当日三桂接到圣旨,虽然不知魏忠贤的意图,不过却另有想法,想来舅父、父亲一为总兵,一为副总兵,在这关外可谓位高权重,祖、吴两家已成为关外有数大家之一,自己此次面圣恐怕是有以自己为质的意思,以自己来制约祖吴两家,不能心生异念。不过这一切也正合了三桂的意思,以他所了解,此战之后,后金损失惨重,再无实力进攻大明,而大明则因为朝中宦官当道,关外众将虽有心重收失地,可朝中必不应允,因此关外近几年必然风平浪静,再无战事。三桂将自己想法说与吴襄及祖大寿,两人也同意三桂的想法,不过两人却并没有什么异样,三桂知道,此时的父亲及舅父却还对这日渐末落的大明忠心不二,那自己入京为质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可三桂却与他们想法不同,他知道此时的大明朝已经是不可救要,朝中宦官当政,各地盗贼锋起,早已埋下了祸根,只等有一人登高一呼,想来各地便将义旗高树,一举推翻这朱家王朝。
至于这大明王朝的挖墓人李自成现在应该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至于三桂为何没有派人去了解李自成,或是将他拉至自己帐下,一方面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忙于宁锦之战,另一方面他却是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破坏李自成将来的发展道路。将其纳入帐下,固然是多了一员战将,可若是没了这李自成,将来的历史到底会被改变多少,没了了解历史这一优势的自己到底还能走多远,三桂心中没底。若是自己亲自率兵打下这大明江山,却是明不正,言不顺,很难得到天下百姓的赞同,所以李自成这杆枪,还是有些用处的,若是等他将来推翻了大明王朝,自己打着为先主报仇的旗号,想来各地百姓必然闻风而降,自己也不会成为其他人眼中背主求荣的无耻小人。进京一事便定了下来。按历史记载,1627年,也就是明年八月,当今万岁爷将驾鹤西归,此时三桂进朝正是时侯,只要应对得法,得到新皇宠信,对将来更加有利。三桂将家中一切安置妥当,又特意到冰凌山庄停留了几日,才起身进京。不过他一路行来却不敢张出旗帜,只因他在这宁锦一战中已是家喻户晓的名将,所到之处,百姓争相观望。可没想到到了京城,竟还可以遇到自己的“粉丝”。
不过已到京城也就没了隐藏身份的必要,三桂取下头上厚重的风帽,下马来到守城将领面前,道:“赵将军,小弟不才,便是吴三桂。”
此言一出,所有守城士卒都傻了眼,三桂此时不过年仅十四,虽经过这一年的战火洗礼,成长了不少,可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少年,竟能在关外打得后金大军闻风丧胆。三桂见这些人呆若木鸡,只好道:“赵将军,小弟身负圣旨,急入京城,不知可否通行?”那赵将军这才惊醒,又打量了三桂许久,心中还是不敢相信,道:“吴将军可否将令牌借小人一观?”
这赵将军一听来人是吴三桂,竟连与其称兄道弟的勇气都没有了,三桂的威望由此也可见一斑。吴宇抻手入怀,将令牌取出,交与赵将军验看,那赵将军仔细看了半晌才还与吴宇,拱手向三桂赔礼,道:“不知是吴将来此,耽误了大人行程,请大人恕罪。”按理此时三桂不过是一参将,虽然官职大过这守城的赵将军,可若是其他人,别说是一参将,就是总兵来此,若不给些好处,也别想轻易入城。可三桂在关外一战成名,关里关外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三桂此时正得圣眷,想来此次入京,必然另有重任,他一个区区守城小将如何敢难为三桂,更何况这赵将军虽久经军旅,毫无建树,可只要是军人,没有不崇拜名将的,无论其年纪大小。三桂忙扶住赵将军,道:“将军不可,今日公务在身,待有闲时再与将军把酒言欢。今日就此告辞了。”
赵将军也不敢挽留,朝中素有规定,外来军官若至京城必须马上至兵部报道,若入京不报,以谋反论处。三桂辞别了赵将军,率着这百余狼骑打马直奔兵部。到得兵部正遇兵部尚书田吉。
这田吉是魏忠贤帐下五虎之一,因得魏忠贤宠信,一年内便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今日本因年关将近,才到这兵部处理诸多事宜,听到下面士卒来报,说锦州参将吴三桂来此。这田吉因与魏忠贤走动甚近,他本人又善于察言观色,见魏忠贤每次提起这吴天桂便似有所思,最后竟令首辅顾秉谦拟旨,让三桂亲自入京面圣,想来必有所图,这吴三桂将来前程也是不可限量。所以田吉对三桂也不敢怠慢,命人将三桂请到厅中用茶,他也随后来到厅中见过三桂。三桂虽远在关外,可通过吴迪在京中的商号对京中的各种势力也知之甚详,知道眼前这田吉虽无大智,却善于溜虚拍马,且是魏忠贤手下得力干将,只看他竟亲自接待自己,便知道自己此次来京这魏忠贤必是说过什么。虽然心中看不起田吉这种人,可也不得不与之虚应以对。
田吉看三桂应答间,大方得体,且无其他官员对自己的那种奉承之意,再不敢小瞧眼前这年仅十余岁三桂,甚至还要高看一眼。在得知三桂刚刚入城尚未有落脚之地时,竟热情的邀请三桂到府中坐客。三桂当然是婉言拒绝,他现在还不想与这个田吉走得太近,只因用不上一年,这魏忠贤的好日快要到头了,到时可别城门失火,殃及了自己这条小鱼。至于说到兵部报道,不过是走个形势,自有下面人去办。三桂陪这田吉喝了半个时辰的茶,田吉竟还不放过三桂,对关外宁锦之战询问了几遍,直到吴宇来报,说已找好落脚的地方,三桂才借由脱身,来到一家客栈。本来三桂舅父吴迪在京城中买卖甚大,也置办了几处庄院,只是吴迪听三桂所言,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老板虽都是吴家子弟,可在各处的买卖店号各不相同,三桂为了不让人发现吴家在京中也有势力,才不得不暂时居于客栈,想来若是要长留京城,到时只要走一下手续,便可将庄院划于自己名下。
三桂随吴宇来到客栈包下的几座小院中刚刚安顿下来,外面就有人求见。三桂心中纳闷,不知来者何人,但却也不敢怠慢,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自己一个区区游击将军在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来人又是指名道姓要见吴三桂,自己刚到京城不过几个时辰,消息如此灵通绝非等闲之辈。来到厅中,却见一个正低头饮茶,看其穿着,虽是下人打扮,可却是锦缎所制,三桂不禁暗叹,这京城真的就如此富足?连个下人也能穿上锦衣。想必连下人都可以穿锦衣必非凡辈,三桂上前一步,道:“不知这位兄台找我何事?”那人听到三桂问话,虽放下茶杯,却连站都未站起来,就那样坐在椅上,一脸轻蔑的道:“你可就是吴三桂?”
三桂还真没见过如此大谱的下人,可自己初到京城,真是谁也得罪不起啊,只好回道:“不错,正是鄙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好说,我乃九千岁府上管事许增,特奉我家大人之命,请你今晚过府一叙。”
吴三桂一听,这才明白眼前这人为何穿了一身下人装束,却又如此飞扬跋扈。这许增口中的九千岁便是魏忠贤,而许增的名字三桂也是早有耳闻。许增原本只是街上泼皮无赖,却因善于拍马,靠上魏忠贤这棵大树,做了魏忠贤府上的管事,后来竟甘做魏忠贤的四十孙之一,才飞黄腾达。而他有了魏忠贤的庇护,更加凶暴残忍,不将他人放在眼中。至于他身上这身锦缎所制的下人装,却是为拍魏忠贤马屁,以示自己永远只是他魏忠贤一名忠心奴才,无论什么时侯也不敢 忘本,特意找人所制。对魏忠贤的这个狗奴才,三桂却不得不万分小心,自己在这京城中可是无依无靠,而此时的魏忠贤却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如今的朝庭已经成了他魏忠贤的天下。
那些不愿归附者,一律被诬为东林党,先后驱逐了内阁首辅刘一燝、叶向高、韩文、朱国祯,罢黜了杨涟、左光斗、赵南星、高攀龙、周顺昌等三百余名东林党官员,朝中诸臣方面,上自大学士部院,下至台省部曹,在地方,上至督抚、下至郡邑,可畏一网打尽。魏忠贤在打击东林党的同时,放手网罗党羽,如今的内阁首辅便 是魏忠贤的党徒顾秉谦其余入阁大臣,如魏广微、黄立极等人也俱是以魏忠贤马首是瞻。其中表现最突出的当数顾秉谦和魏广微。顾秉谦为首辅,掌拟旨批答,朝廷有一举动,则归美魏忠贤。魏广微呈寄魏忠贤书札,称“内阁家报”,当时人叫他“外魏公”。魏忠贤的党徒还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五虎”为文职,包括左都御史崔呈秀、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一年内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五彪”为武职,包括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其余十狗十孩儿四十孙更是人品繁杂。
三桂不知这魏忠贤邀自己过府到是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好对这许曾百般奉承,想从这许曾口中打探一二。这许曾原是街上波皮,此次奉魏忠贤令,来请三桂,心中本是忿忿不平,不服这三桂到底有何本事,竟被魏忠贤如此看重,可等三桂叫下人取来从关外带来的人参、鹿茸、兽皮等关外特产后,这许曾态度立刻有了变化,见三桂这个人们争相传颂的大英雄在自己面前却如此恭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不隐瞒,将他所知道了解的都告诉了三桂。三桂听后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魏忠贤竟对自己如此看重,想将自己强拉入伙。要是一般人能得魏忠贤如此看重,怕是早就感动的痛哭流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对三桂来说,这却是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对此时权势滔天的魏忠贤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