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火光冲天。阿桑也实是心急,过了今夜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虽不知是何人来攻明军,他却顾不了许多,忙集结部下,准备乘火打劫,可没想到明军战力如此之强,自己刚刚集结了大军,明军已全歼来敌,车队又安静下来。看来自己的找算又落空了。
至于与后金联姻之事,原本就只是个借口,若后金真能攻下大明京城,便将女儿嫁给皇太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此时后金虽非大败,却也没有得到丝毫好处,又与大明交恶,自己可不敢再与后金牵扯过深,何况自己女儿自得知要与后金联姻后,竟独自一人跑掉了,至今下落不明。面对吴三桂的质问,阿桑当然不能说实话,笑道:“吴将军误会了,那皇太极实是可恶之极,说要与我部联姻,谁知却率大军借路进攻大明,我一时不查,竟被其所骗,此次集结大军本是要去盛京与那皇太极论个明白,刚刚行至此处却得知将军已将那阿敏大败,为我族报了此仇。我实在是无颜来见将军,本想就此撤军,刚刚却发现将军营中有枪声,以为是后金前来劫营,便召集部下,想要助将军一臂之力,没想到将军部下如此勇猛,片刻之间竟已将其歼灭,真是让我等汗颜啊。”
吴三桂明知阿桑这番话可以说漏洞百出,却没有揭穿他,自己与朱由检摊牌,日后要在这辽东站住脚,便得多结盟友,以争取发展时间。这些年来与后金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怕是只能为敌了,可与蒙古却无大怨,特别是这喀喇沁部,与自己和后金接壤,在两强之间勉强生存,若不是自己和后金彼此相戒,又怕惹脑了蒙古其他部落,恐怕早没有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若是能将其争取过来,仅其族中一万精兵,便是一大助力,其余几万百姓既可牧马,又可种田、织布,组织生产,自然是好处多多。“如此说来倒是要多谢族长好意,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等之处,尽可开口。”阿桑知道自己这番话决骗不过吴三桂,不然这吴三桂也不会三番五次让后金吃了大亏,特别是此次围攻盛京,更让他在后金有了“奸商”的美誉。阿桑正心中不安,却没料到吴三桂竟如此好说话,不但没有追究此事,反而示好于自己。为了全族几万族人的生存,阿桑也顾不得这吴三桂是不是在说客气话,厚着脸皮道:“吴将军,我等确有事想求吴将军……”
“族长请讲。”吴三桂也没想到这阿桑竟真的顺杆爬,真的提出要求,不过话已出口,也不好反悔,不过即是有求于己,自己当然要好好敲他一竹杠,才算对得起自己。
“吴将军也知去年关外大旱,牧草不足,不知吴将军可否支援我族一批粮草,以解我们燃眉之急?”果然如此,三桂暗道,看来这阿桑确为粮草而来,眼看不能强取,便又成了索求,去年关外大旱自己也知道,不然后金也不会冒险借路进攻关内。好在辽东有朝庭供粮,又有叔父吴迪和舅父卢义用海船从江南带回大量粮食,不然辽东恐怕也好不到那去。“这……,我辽东尚有军民达百万之众,去年的大旱我们也是受灾颇重,辽东上下也在等着这批粮草救灾啊!”吴三桂故作为难的道。“吴将军,我也知道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还望将军念在往日交情的份上,能支援我们一些粮草,或是卖给我们一些,不管是要真金白银,还是上好的战马,我们全族上下必然感激不尽!”因为大明禁止与后金和蒙古通商,蒙古就算有钱也卖不到粮食,只能求吴三桂卖给他们一些。吴三桂暗笑,还往日交情?我和你什么时侯有了交情,你们屡次犯边,被我们打了回去,要硬说交情,恐怕也只有打出来的交情了。不过三桂此时也不能把话说死,要想对付后金,便得拉拢蒙古,不然便要两面树敌。
“阿桑族长,此时谈此话题恐怕不是时机,后金不知会不会出兵来强夺粮草,不如你派几人随我返回义州,咱们再详谈如何?”
阿桑一听,也确是如此,何况自己带着三万大军来与人谈卖买恐怕也显不出诚意,“好,即是如此,我便随将军去趟义州,还望将军不要食言。”这阿桑为了能卖到粮草可真是下了本钱,竟然要孤身犯险,亲自去义州。说是凶险,其实阿桑能当上族长,又岂是易与之辈,他是看明白了明军此时与后金刚刚大战几场,决不敢再树强敌,对自己不利。反而会讨好自己,不然就凭自己的借路给后金,他吴三桂为何还会答应卖给自己的粮草。既无危险,而此次卖买粮草又关系到全族生死,若是吴三桂满天要价,除了自己还有谁敢做这个主?阿桑此举确是出乎吴三桂意料,没想到他会亲自到义州,不过三桂却觉得这对自己有利无害,卖买粮草确是一件大事,若是双方条件谈不拢,信使往返于义州与蒙古之间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有阿桑亲自来谈,当然少了这个麻烦。而且吴三桂更希望这个阿桑到义州亲眼见识见识辽东的富足和明军的厉害,为以后拉拢招降喀喇沁部打下基础。“阿桑族长竟亲自来谈,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我大军明日一早上路,还望族长早做准备。”言下之意,你总不会要带着这三万余人一同去义州吧,你若要去,还是快将他们安置好才行。“吴将军放心,明日一早我便随将军一同去义州,眼下夜已深了,我也不敢耽搁将军休息,就此告退。”双方既已谈妥,自然是各自退军,阿桑安排大军返回部落,吴三桂也回到营中,只等义州两万援赶到,便可以放心了。午夜时分,义州的两万援军终于赶到大营,此时那怕就是后金倾巢而出,三桂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第二天一早,三桂正在营帐中召集部下,准备大军开拔,外面有人报道:“喀喇沁部族长阿桑应约前来。”三桂将阿桑迎入帐,客气一番后,终于命近六万大军及三万车夫开拔。三天后,吴三桂率这十万军民及三万车粮草平安抵达义州,而迎接他的竟是刚刚回到义州的祖大寿。两人一别不过两月,可这天下大势却今非昔比,原本被闲置在京的吴三桂先是围困盛京解了大明京师之围,被封为辽东总兵,总督辽东军政大权,后又在饶阳河畔大败后金,削弱了后金力量,已经在辽东确立了其优势,此时已是这一方的土皇帝。祖大寿将京中形势,特别是袁崇焕在城上自尽明志及吴襄被迫发誓等事一一告知吴三桂。吴三桂听后也是感叹不已,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救袁崇焕,要避免这明末最大的悲剧,可叹这位忠君为国的袁督师最后虽未死于朱由检之手,却还是未能留得性命。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以袁崇焕的性格,自尽明志也是必然的结果,总好过被千刀万剐。只是他临死竟还在为大明做着最后的努力,逼迫父亲在城下发誓,真是迂腐之极。
好在自己也没想过要主动进攻大明,仅是关外的后金、蒙古、朝鲜便够自己忙上一阵了,大明还是留给李自成的义军吧。父亲发下重誓反而安了朝庭的心,让自己可以放心在关外大展拳脚,而大明也可以全力与各地贼军周旋。唯一让三桂不放心的便是父亲吴襄,他此时孤身一人留在京城,虽然大明仅是用其牵制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可将来李自成入京,父亲能不能及时逃出来?若逃不出来,会不会如同历史上一样,被李自成用来威逼自己。为了父亲的安全,此事还要早做准备才行。此时吴三桂已是辽东总兵,关外所有大明军民尽归自己的统制,当然要对全境军政进行梳理。辽东现在大概有一百余万百姓,分布却极不合理,锦州以南,靠近山海关一带,百姓极为密集,可这一带耕地极少,根本不足以养家。过了锦州却又人烟稀少,除义州附近有十几二十万百姓外,其余地方竟是千里无人烟。来自后世的吴三桂当然知道,东北的黑土地极为肥沃,适合耕种,别说是百万百姓,就是养活千万百姓也决没问题,只是要想让山海关附近的百姓迁居至此,却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才行,恐怕不是一时半刻所能见效。好在此次除自己的带回的三万车夫将加入辽东军外,祖大寿也带回了几千军民,还有更多的百姓将在随后几月中陆继到达,这些人可以先安置在此,等他们在此安居乐夜后,必然可以吸引其余百姓来此安家。不过此时辽东正是天寒地冻,总不能让他们刚来此地便露宿街头,三万车夫好办,反正他们都要求参军,便把他们安置到军营,可几万百姓,便得建上万民宅,若不尽快动手,恐怕要引起骚乱。
辽东民生问题虽说严重,可此时三桂手中有钱有粮,只要能让这些百姓吃饱穿暖,一切便都好办。真正让三桂头痛的却是军队问题。山海关外现有馁中、宁远、锦州、义州四座大城,其余卫所堡台三十余座,共有军卒十二万,其中可称为精锐的却还是父亲手下的一万吴家军,舅父祖大寿的两万义州守军及吴宇所率的两万军队,其余七万军卒守城尚可,可若要让他们与后金野战,却不是对手。如此战力若要自保,眼下倒没有问题,可若想一统关外,却是不可能。后金虽然此次折损了四万余铁骑,可仅在盛京一地就尚有七万余人,再加上盛京以北各城守军,尚有十几万大军。蒙古虽是各部不和,可若自己真的要进攻他们,难保他们不会一致对外,更怕他们与后金联合,合力打压自己,到时自己没有了大明这个后援,恐怕是连自保都成问题。而在辽东内部,也是问题不少,这十二万辽东军卒此时真正掌握的不过三万,就连舅父祖大寿的两万军卒他现在也吃不准是否能甘心接受自己的改编。吴三桂一想起这些这觉头痛,不过现在距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尚有几年时间,应该足够自己准备的了。而且喀喇沁部族长阿桑亲自来到义州与自己和谈,希望能借此机会将他们也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只要有人开了头,日后攻伐蒙古招降各部便有了借鉴。
一切安排妥当后,三桂一路奔波未曾休息,刚想小憩片刻,却有人来报,说喀喇沁部阿桑族长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