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无比清晰的泪痕,心底里莫名地一阵阵抽痛,他想不明白为何她怕成这个样子,更想不明白自己何以疼痛不已,深深地悔意涌起,竟是不住地质问自己为何要令到她哭——
难道我们以前真的相识?而且她是我极其在乎的人?若不然,那心痛的感觉又何以如此强烈?
沈颜已注意到了还有一人立在床边,一脸困惑地望去,问道:“夜衣?你为什么会,会在这里?!”
黑影愣了愣,嘴巴张了张,又立即闭上。幸而这次带着的是面罩,黑乎乎的一片,没被察觉到他嘴部的动作。只好轻轻碰了碰魁衣,暗中使了个眼色。
魁衣便道:“他刚回来不久,听到你在这儿,便来看看。只是来的不是时候罢。”
“对,对不起~刚才,刚才一定吓到你们了,我,我——”
轻轻地握住了沈颜的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她的手微颤了一下,然后就任由魁衣握着,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刚才被一吓,毛孔都悉数被放大了好几倍,现在已经下来才知觉,自己的背衫早已湿了些。
见了沈颜终于不再那么抗拒与自己的接触,魁衣不觉也宽心一笑——
“好了沈颜,继续睡吧,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夜衣刚想说些什么,魁衣却没等他说出来,而是用唇语说着:“不是跟人家说自己失语了么,那你就别再说话了!”表情里明显有些愠怒,夜衣静默了好半晌,才慢慢地步回了房间。
实际上,他是郁闷到发狂,但奈何,根本无从宣泄。
76。第二卷 相携江湖…第七十五章 因为我忘了
“师尊,你都看到了,沈颜如今竟成了这模样,为何你就坚持不肯将真相告诉少主呢?”
“她得的是心病,告诉了又如何?”
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老一少正在缓缓走着,方才的尖叫声将两人吸引了过来。水灵渊只听来时炼衣说沈颜并没有死,而且还被殷楚辰带了回府,却只是为了要弄清楚《隐俑谱》的下落。
“可是她一直不肯回来,若不解开她的心结,大概这一次,她真的会跟少主就此错过的。”
炼衣双眼直直地看着远方,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啊——
为何明明相爱着的人,却注定着要分开?
就不能好好地在一起么?
水灵渊看了看身旁穿着绛紫色长衣,却一身寥落的炼衣,他怎么会不知道,此刻的炼衣怕是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她了吧?
哎~自古以来,这“情”字确实是愁煞了不少的才子佳人啊!
“可那是沈颜当时的要求啊,我也答应了的——就告诉殷楚辰那小子说她已经死了。想不到醒来后他失忆了,那倒是省了我不少口水。当时还很怕他那倔脾气会搞得擎翼宫鸡飞狗跳的呢!”
“还说!她那是为了救我们!可现在人难得都平安无事了,你还守着那什么狗屁承诺干嘛?!”
还真的很少见到炼衣如此激动的模样,水灵渊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便笑道,“嘿嘿~小子,别那么激动嘛!你好歹给我点台阶慢慢下来啊——我也是很想看好戏的嘛!”
炼衣果断地白了他一眼,心想着老顽童发作起来还真是叫人抓狂——
“老头儿~你别又是胡闹乱来吧?!”
“嘿!瞧你这小子~我怎么就乱来了?我什么时候乱来了?!我让你小子没大没小的我——”
“好了!”炼衣被吵得心都烦了,“老头你小声点!”
于是水灵渊便一边走着一边碎碎念着,说着什么好心没好报我这么好心刚想出了一个好计策谁知道还没说就被嫌弃了,果真是老喽不中用喽也没人疼喽!自己的第一大弟子(虽然没多少人知道)都这样的对待自己这江湖变了人心都变了啊。
听他一直念着念着,炼衣差点没撞墙去,心想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师傅您老人家就消停消停好吧!
暗中观察着炼衣的表情,那欲哭无泪五官皱成一团的脸真叫他有莫大的成就感。(这时候,作为解说的作者不得不站出来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顽童玩够了,才忽地理正了仪容,一脸道貌岸然地抓住欲逃走的炼衣说,“我有办法让他们和好如初,并且治好沈颜的心病!”
炼衣这才停下了挣扎,一脸怀疑地看着这一身白袍,连须发都花白了的老人。水灵渊得意地挑了挑眉,而后语气一转,又是满脸奸诈地低语道:“小子,我保证这一次肯定好玩!!”
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怎料耳边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那可就麻烦尊者了,我也好期待啊!”
扭头一看,正是笑意盈盈的青衣。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很大声地喊了句:‘老头你小声点’的时候啊!”
炼衣瞬间满头黑线,只听水灵渊老不正经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人家青衣的轻功可又有进步了,看你——还是勤于练功才有出路啊!”
再转头看时,水灵渊竟是与青衣相互勾搭着肩膀,心照不宣地眼神交流过后,哼着小曲便走了。
炼衣无奈地笑笑——
好吧,我只需要知道结果。而且,必须是好的结果!
另一边——
“薛云笙,我问你,你真的已经把司空泫的书房都翻过了?”
殷楚辰忽然间从天而降地出现,待薛云笙反应过来后,第一句便开口问道。
薛云笙很快明白他这样问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和小月找过了,找不到。”
“走,我们再去看看!”
这次殷楚辰的出现薛云笙的确颇感意外。前一天青衣捎来信说他已把小月安置好了,要为她治好这心病,正想着要启程回到御剑庄与二哥一齐重新整顿,不料殷楚辰却在此时出现了,而且是为了小月的事——
他不是已经忘了她么?
一路上两人施展轻功,倒是很快便到了司空府,这地方愈显荒凉和阴森了。而书房仍是上次的模样,被翻得乱七八糟,无人理会。
“不对!这事她只托过夜衣去找,何以你?”却如此了解?
殷楚辰细细地观察了起来,听到问话,冷冷地回了句,“江湖上只知我有四股力量,却不知第四股是谁——夜衣,便是我的第四位护卫。”
言下之意,他做的事,我如何不知?!
薛云笙心下一惊,难怪这圣翼门如此顽强,纵被司空泫万般封杀都仍保留着中坚实力,原来那个向来只认钱财神秘莫测的夜衣也不过是他的手下——夜衣所掌控的各路消息怕是都成功地传到了殷楚辰手里了吧,这样一来,谁敌谁友,或真或假,难道还弄不清楚么?
这样看来,司空泫当初的胜利不过是侥幸吧——
要是没有拿小月做威胁,这武林,一早便是殷楚辰的了!
而如今,也正好证实了这一点——
殷楚辰多年来的隐忍和部署,走到这一步,倒是理所当然啊!
“怎么,很庆幸御剑庄没有与我相争么?!”
殷楚辰嘴角含笑,但说出的话,还是让薛云笙惊出冷汗。
不得不承认,“是的,武林盟主可以让贤,但御剑庄,决不能亡。”
殷楚辰已慢慢踱到了床边,逐寸逐寸地摸索着,希望能找出些端倪来。薛云笙只在原地看着,说实话,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只是——
“你为何要找?”
“因为我忘了。”
我应该是跟她有关系的,但我却记不起来了。
既然忘了,那就永远也不要在记起来了——
薛云笙几乎快要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但幸好并没有。
“其实你可以问你身边的人,他们该知道的。”
殷楚辰动作未停,却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可是他们现在都跟我玩猜谜语,我想,我必须得自己来找谜底了。”
偌大的房间在殷楚辰说完这一句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殷楚辰皱了皱眉,不明所以,但也没再说话。
良久,薛云笙才冒出了一句话,“殷楚辰,我真羡慕你。”
不禁停了停,才扭过头去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抬手一指,便指向了殷楚辰头顶高高的帷幔上,那里忽地垂下了一个包袱,在曼妙的纱幔间,显得突兀而明显。
原来是刚才殷楚辰触动了床上的机关,只是他一直看不到床上有什么变化,以为弄错了,却不料,还真的碰对了。
轻易地飞身而起拿下它,上好的蚕丝布里,包裹着一个楠木锦盒,打开一看——
果真是有一本札记,札记上紧连着的是一支小巧玲珑的笔,以及一条造型奇特的蓝宝石项链,还有,还有就是——他的紫云玉佩!
紫云玉佩?青衣他们寻了好些时日也未见踪迹的紫云玉佩竟是在这?!
耳边突然回想着一个声音:
“你要好好地——记住了——江湖不好玩,你别再去争了,没意义的——”这句话一直重复着,一直重复着,并且越来越大声,像个魔咒般,开始了就不会停下。
他的头好疼好疼——
似是要裂开两半一样,疼到他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而耳边那虚幻缥缈的声音却还没有结束,甚至,这一次,不止那一句话而已:
“这玉佩是圣翼门门主的唯一信物,你拿着它,不管那时结果如何,你都回到擎翼宫去,为我坐镇圣翼门。”
这分明是自己的声音!!
“不!殷楚辰,你也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不能丢下一个的!!”
“殷楚辰,你也答应我,无论三天后如何,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若不然,回去之后我就把擎翼宫卖了!那么庞大华贵的一簇宫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那女子的声音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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