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是我们的刀
帕利斯通其实不喜欢说谎,虽然有时他笑得越是灿烂,越是谎话连篇。他对于自己讨厌的东西,也总是喜欢在微笑中斜眼看着,就好像他并没有讨厌到真的很讨厌的地步。
库洛洛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个死德性,不会因为完成目标而大喜,也不会被人踩到脚底而哭得稀里哗啦。
真是奇怪啊,当初多莉到底喜欢上这个呆板僵硬的家伙,哪个地方?
一看就是超级老古板,连心脏的血管里都流着金属渣子,情感缺失的机器人,帕利斯通笑容灿烂地在心里诽谤着眼前这只蜘蛛。
库洛洛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生命力不断随着冰点下的白雾流失,念能力的本源,就这样被硬生生撕扯开。没有痛苦的感觉,只是皮肤上开始能感受到最基本的寒冷。
很清晰,清晰到让他觉得兴奋的冰凉。
他嘴角含着笑,黑色的头发遮去了十字架的痕迹,漆黑的眼眸里无光的幽深。
无论是金发的帕利斯通,还是黑发的库洛洛,两个人在这个逐渐吞噬生机的冰窖里,冷漠而安静。甚至是没有看对方一眼,只是通过自身的感觉来感受敌人每一次的细微抖动。
他想从哪里攻击,空气里静谧的气流朝那个方向扭曲。
死亡的威胁,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点。库洛洛听到空气里,在漂浮的冰粉中,帕利斯通手指轻轻蹭搓的无声动作。
他也冷!
瞬间反应的判断,对方念能力的弱点完完全全在他眼前展开。他相信自己判断的结果,就算错误承担的结局是死亡。
库洛洛突兀向前一步,刹那消失在原地。在身上的念无可逆转不断消失的恶劣情况下,他主动携带杀气攻击向站在前面的帕利斯通。
帕利斯通看着自己惹事的手指,僵硬感让他觉得连血液都要麻痹了,他都这样,那库洛洛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骤然向右后撤,膝盖下意识一弯,整个人矮了下去,手在千钧一发间格起挡住了一道凌厉致命的攻击。
这全是身体在生死线上打滚成习惯,所作出最正确的防备本能。
横劈而下的巨大力道并没有让帕利斯通后退半步,连一点悠晃都没有。他只是笑着“哎呀”一声,接着反手一抓,手指如铁钩扎进攻击他的掌刀。
如果一秒内的时间可以定格,他们两个人在互相攻击纠缠上的姿势,一定亲密到令人头皮发麻。近身攻防战的力道招招致命,身手利落到可以削骨切肉。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花俏的姿势,流畅的流氓打架,疯狂的杀手目的。
“你想得对,我们都一样。”帕利斯通在七八个回合过后一个相互攻击的间隙里,利用双方一霎的爆发力快速脱身。
库洛洛伸手摸一下脸,差点毁容,一行血迹从脸颊上缓缓滑落。
帕利斯通一脸可爱的笑容地转转自己的手腕,差点手没了,不就是想切下他半边脑袋,如果没来得及缩回来,他就要变成多莉曾经说过那个什么独臂神雕大虾故事里的主人公了。
多莉一定不喜欢古墓,所以他才不要独臂。
“我们现在的情况基本相同,与其说我能去除任何人的念能力,不如说是互相抵消。”帕利斯通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能力弱点被摊到阳光下来。他一脸假装的忧伤地说,“没法子嘛,我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超级天才,怎么可能让一个高手的念能力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我只是一比一地用自己的气消灭你的气。你身上的气跟我差不多,所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也差不多。”
帕利斯通笑嘻嘻的样子有说不出的阳光,他的能力很公平,也很简单。
如果对方的气比他弱,他占便宜,如果对方的气跟他差不多,他们就靠身体武力来解决。气比他强那以后再说吧。
子桑呼出一口白雾,越来越冷,血液凝固在胸前,冰封的麻木。
她看着不远处在迷宫里的那间民居,窗台上养着的一瓶花,已经慢慢在粉碎。帕利斯通的声音离她有点远,念能力的相互抵消,这么简单的公平真不像是帕利斯通那种脑袋肚子全是弯曲的家伙的能力,不过很多人都栽在他的能力上。
其实比起逼着敌人无法用念能力,他更想要的只是跟人肉到肉打一架而已。强化系的兴奋点,特质系的鬼能力。
当初流星街上层用制约来束缚他真是瞎费工夫,帕利斯通那百分之十四的念能力就足够他将心脏的死亡链条融化掉。
气杀气的除念法子,真是粗暴啊。
而且他很喜欢挑特质系的对手,因为很多时候,特质系的人很依赖自己的能力,而身手方面就会理所当然地弱下去。真是无耻,明明本身的武术牛到可以跟强化系叫板,还来欺负特质系的小羊羔。
无耻的公平,无耻的家伙。
子桑又想到库洛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吧,无耻的公平对上贪婪的好奇,他们活该天生一对,谁死谁无所谓。
“子桑。”
喊她的人,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帕利斯通的笑脸阴暗下来,沉默地看着笑得假惺惺的库洛洛,似乎他知道库洛洛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有时候只需要对方的一个动作,很简单就能看出接下去的剧情画面。
库洛洛…鲁西鲁,在邀请子桑入团。
幻影旅团。
“你的入团条件不变,只要杀了帕利斯通。”库洛洛面对着这个冰一样的迷宫,几近无动于衷的情绪忠实地反应到他平静的眼眸里。
他很冷静,一步一步地遵循自己的决定。
帕利斯通敢以这种能力来跟他斗纯武力,那就是说他有那个自信能在念能力逐渐丧失,在生命力消融生命力直到死亡来临前,将自己的敌人杀死。
最不济,还可以同归于尽。
这可不是什么气抵消气的小把戏,无声的陷阱藏在念能力的制约下,气就是生命力,他没有理由不能相信,如果给帕利斯通时间,这份抵御不会变成耗干你生命的致命攻击。
他已经习惯了四大系及念能力基本技所构成的保护膜,所有攻击都建立在念能力的基础上,所以当要抵御外来攻击时,身体反射动作就是运用这些技能。
也就是说,当他的生命能量被对方消耗到一定程度时,如果在没有足够的念能力下,面对攻击本能地使用出坚来抵挡,他会直接死亡。
而帕利斯通,这种毛病全部没有。
库洛洛很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武力来自另一种系统的训练。不过度依赖念能力防御攻击的正统武术,就算没有念能力,纯靠身体攻击,也不会犯类似念能力者的愚蠢错误。
他需要外援,库洛洛看向帕利斯通身后。
子桑浑身血走出来,她嘴里叼着烟,收敛起笑容的脸精致而苍白,缓缓吐出一口类似冰雾的白茫。
“现在才来说这句话,未免太晚了,库洛洛。”子桑冷漠地看着他,活似在看尸体。
“你想要那批贫者的蔷薇吗?”库洛洛如同没听清楚对方明确的拒绝,他若无其事地抬起眼眸扫了一下子桑,温和地笑着说。
子桑手指微微一顿,红色的唇瓣开始失去颜色,太冷了,这个世界。
“那批炸弹为何会出现在流星街?帕利斯通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将它们藏在流星街,当初是你帮忙才完成这次完美的藏匿。”像是亲眼所见,库洛洛因为要清楚地说出当初那个场景,所以坏习惯地将手轻搁在唇上,他的声音有些沉闷。
在思索间,声音不慌不忙地透过指尖流泻而出。
“而很明显,他并没有告诉你炸弹最终的目的,不,应该说他骗你了。”
帕利斯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子桑皱起眉。
“他说”库洛洛如同恶魔般,轻缓而充满低沉诱惑的嗓音说出帕利斯通的谎言。“贫者的蔷薇是给你的报酬,贝利的王冠藏在流星街是最好的掩护,你能随手就拿到这些酬劳。”
子桑眼前看到的人突然从库洛洛变成帕利斯通,在记忆中的黄色的夕阳下,那时的他们还在流星街乱逛,帕利斯通的金发依旧耀眼到欠扁。
“哎呀,子桑你想要什么呢?”
要邀请一个有实力的人进入自己的团体,总要付报酬的。
“哼,如果你那么行就给我弄来可以毁灭那群寄生虫的武器。”
“武器?贫者的蔷薇算不算?”
“靠,这玩意你真敢给我?不怕我毁灭全世界啊。”
“关我什么事。”帕利斯通的不负责任,很随机,如果不在他眼里,这个世界毁灭了又怎么样。
然后,那十五枚贫者的蔷薇就变成毁灭流星街的利器,反正不管怎么说,如果贫者的蔷薇在流星街,她估计是拿不回来了。
帕利斯通骗了她吗?也许吧。子桑发现自己最激烈的那根情绪神经安静下来,她其实很痛恨那些一视同仁不分敌我,可以夺走大量生命的武器。
没有人活该站在原地被人杀,连头猪都可以挣扎。她想要看到的是任何弱者都拥有挣扎的权利,哪怕最终他们都会死,可是至少是懂的怎么挣扎后去死的。而不是一枚不知名的炸药,可能还廉价到你两个月的工资买得起的东西,就杀死十万,二十万,一百万的人。
她痛恨如此。
也许她讨厌库洛洛,就如她讨厌帕利斯通一样。他们都有一样的眼睛,冷漠到可以看透任何人柔软的那个伤口。再用一种“关老子什么事”的态度,在你最痛苦的弱点上狠狠地往下踩。
“你知道那些蔷薇都开在什么地方,子桑。”库洛洛甚至是笑着伸出手,笑容很诚挚,你无法在他清秀的面具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裂痕。如果先前完全不认识库洛洛这个人,你会很感动他对你的笑容,还有接纳的包容。
为什么这么想抽死他?子桑看着库洛洛伸出的手,咬着烟皱眉。
“只要你跟我回流星街找出那些蔷薇的花朵,你可以将它们编织成花冠戴在自己头上。”库洛洛的承诺如同他的笑容,你说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也不清楚是不是假的。
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讨厌了,子桑发现自己最不喜欢的永远是那些脑子肚子里全是弯的家伙。一句话下来还要累死自己地猜测对方说的有没有诚意,她天生跟这种人不对盘。
只要临时倒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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