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身子也比伤了心要好。”龙天影仰头饮尽了坛中最后一口酒。夏西镜偷偷尝了一口,辣得龇牙咧嘴。昶夜站起身对夏西镜道,“小镜,走吧。今日的午膳还没用。”
夏西镜一听到吃便噌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昶夜的胳膊,龙天影手中把玩着酒杯看着两人转过身去忽然问道,“小镜,你真的喜欢师父么?”
“喜欢啊。”夏西镜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那如果跟着我会有更多好吃的,有漂亮的大房子还有各种好看的衣服。你愿不愿意离开她?”龙天影玩味地看着夏西镜和昶夜。
夏西镜想了想,抱紧了昶夜的胳膊道,“这些师父都能给的。”
“如果有天他不能给了呢?你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么?”
夏西镜犹疑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下一片纠结。昶夜看出了夏西镜的踟蹰,
忽然有些害怕听到结果。他正要拎着夏西镜离开此处,却感觉腰上也是一紧。
低头看去,只见夏西镜正挂在他腰上拼命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不会什么都没有的。”
昶夜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这家伙痛苦的模样,似乎真的很难抉择。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实诚地让人想将她就地正法。莫非他的个人魅力真的比不过这些个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
他拎起夏西镜,“你就放心吧,这些事绝不会发生。”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道,“不过,如果发生了你要如何?”
夏西镜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御膳房大师父的饭菜她便觉得痛不欲生。她抽抽噎噎了半天道,“那…那我就嫁给御膳房的大师父,然后每天偷点吃的给师父。”
昶夜弹了弹夏西镜的脑门,“你不是要嫁给我了么?都说嫁鸡随鸡,以后便是这些真的没有了也必须跟着我。”
“那……那好吧。”夏西镜抽了抽鼻子,“不过你不准再凶我了。”昶夜擦干了夏西镜的眼泪道,“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你记错了吧。”
“是吗?”夏西镜认真地想了想,师父好像对自己是挺好的。于是她欢天喜地地挽着昶夜的胳膊,“那我们去用午膳吧。”
龙天影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眼中一片清明。她走到床边,翻身躺了上去,唇边绽开一丝笑意。
虽说夏西镜最终还是高高兴兴跟着昶夜回来了,在昶夜心里却留下了一个疙瘩。于是他一整天都在琢磨着找个什么由头把御膳房那大师父拖出去斩了。只是看到夏西镜抱着碗一脸满足的模样,他又只得押后了这个念头。
一连郁闷了两三天,昶夜便跟那御膳房大师父给杠上了。每天例行公事一般问夏西镜,“小镜小镜,谁是这世上你最喜欢的人?”
夏西镜一边砸吧着油乎乎的嘴一边道,“当然是你啦。”
昶夜这才满意地点着头将刚刚夺过来的碗还给夏西镜。佟书陵看着昶夜这幼稚的举动不住摇头叹
气。看来弱智这个东西确实是会传染的,不是你拉低我就是我拉低你。
他头疼地翻阅着最近来的奏折。没想到辰月那个女人影响如此之大,九黎国新任国君居然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边疆战事吃紧,朝中乱成一团。原本能打仗的基本都是源夕無的属下。
王家两兄弟挂冠而去,其余的多半是酒囊饭袋。剩下能打仗的亦是不听调遣,一时间让佟书陵一筹莫展。
好在昶夜闲暇十分逗逗夏西镜,认真起来也确实是雷厉风行。不多时已经从源家调配了一大批年轻的子弟来。这批子弟自幼接受兵法训练,对于用兵之道早已烂熟于胸。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加上之前夏西镜让顾景之花出去用在军备上的钱,因而对于此次与九黎国一战,昶夜和佟书陵并无多少担忧。
朝臣们虽然眼见着这大批的源家人占据了朝中要职,却也无可奈何。他们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但没想到的是,九黎国这一次有备而来。两国交战未几,紫曦国便节节败退。战事失利的消息纸片一样飞到昶夜的桌上。
昶夜皱着眉头瞧着那些折子,心下一阵烦躁。没想到这帮源家子弟兵法虽熟,却尽是些纸上谈兵的主儿。不少战局的失利就连外人看来都非常明显。而他们太过教条,非要用兵书上那套对敌,所以一下子被击得溃不成军。
九黎国势如破竹,连下六座城池。大臣们在朝堂上急得团团转,心下不由得想起那个成天摆着一张木头脸的皇帝来。顾景之虽然当皇帝当得很失败,成日因为一个女人而惹了众怨。但论起打仗来确实无话可说。
九黎国多年不敢入侵,其中也多半是看在顾景之坐镇的面上。若非如此,当初顾景之带兵入宫,大臣们大可以联合起来攻击他以下犯上。但当时情势所逼,必须有一个镇得住四邻的人出来,才能保紫曦国平安。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日子,紫曦国又在源夕無和王家两兄弟等一批将领的带领下灭了其他四国。他们都有些懈怠地以为可以安享太平,谁料顾景之一走,虎视眈眈的九黎就扑上了这块肥肉。
朝中的议论纷纷自然是传入了昶夜和佟书陵的耳中。佟书陵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只见昶夜神色如常,依旧是以逗夏西镜为乐。
每次看到夏西镜被逗得吹鼻子瞪眼,他便心情大好。夏西镜从前还有法子应付昶夜,如今智商几乎为负值,时常干瞪眼又不知道怎么办。便用最原始的方法——咬!
但是这“咬”在佟书陵看来却是打情骂俏不痛不痒,他甚至怀疑昶夜就是故意如此。夏西镜再一次咬住昶夜脖子的时候,佟书陵手中多了一份战报。
他大步走了过去,语气里满满都是焦急,“楼主,怎么办?这…幽州可是要害。幽州被围三日,断水断粮。援兵又在半路被截杀,快守不住了!”
昶夜拍了拍夏西镜示意她不要打闹,夏西镜翻了个身缩进被窝里生闷气。他接过战报,修长的手指捻开带血的信,目光略一扫过。
“战况确实紧急。”他抬起头看着佟书陵,“不然你御驾亲征?世人都对你的身份存疑,正好借此机会证明一下。”
佟书陵咳嗽了一声,屏退下人。然后苦着脸道,“这一证明不就穿帮了么。”
“怎会穿帮?你忘了当初小镜是怎么得到顾景之信任的?”
“你是说……李代桃僵?”
昶夜笑了笑,不置可否。佟书陵想了想,咬牙道,“好吧,我去求龙姐姐。”昶夜挥了挥手,佟书陵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夏西镜掀开被子探出头来,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忘了一大半。她用脑袋蹭了蹭昶夜道,“小书书好像不开心,怎么了?”
“小事。”
夏西镜趴在昶夜的腿上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师父,那天见过小龙之后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就是那天那个女人要带我去见的人,我想起来了。”夏西镜伸手绕着昶夜的头发,“我以前好像很喜欢很喜欢他。”
昶夜看着夏西镜,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夏西镜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长发,叹了口气,“可是我想不起来后来为什么又和他分开了,也想不起来当初是怎么认识他的。”
昶夜笑了笑,“想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我感觉他好像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是我却把他给忘了。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也忘了,就像我忘记了他一样怎么办?”夏西镜坐起身抱住了昶夜,“我不想被你忘记。”
“不会的。”昶夜戳了戳夏西镜的心口,“我在这里刻下了我的名字,”又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也在这里刻下了你的。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你,再度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痛。所以我不会忘记你。”
夏西镜得了昶夜的保证,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昶夜看着这笑容,心下却空落落的。她如今如此依赖于他,若然有一天恢复了记忆又当如何?他不敢想下去。。。。。。
佟书陵离开卿安殿之后便径直去了龙天影处,她正喝得烂醉。佟书陵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她唤醒。龙天影揉了揉脑袋,声音沙哑,“小书书,你是来陪我一起喝酒的吗?”
“龙姐姐,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九黎国的军队打来了,前线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紫曦就要亡了!”
“亡就亡吧。紫曦如今的女皇是你又不是我。”
“可你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臣民——”
“不,是你的臣民。”龙天影嗤笑道,“从前我总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公主,现在我想明白了。”龙天影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说到底我也只是星曜楼的一颗棋子,既然是棋子就要安于被摆布的命运。”
佟书陵咬着唇看着龙天影,半晌才缓缓道,“如果紫曦国亡了,我死就罢了,你忍心看着西镜姐姐再死一次么?辰月公主因她而死,九黎的国君会放过她么?”
龙天影双目垂了下来,屋内一时间一片寂静。良久,她才缓缓叹了口气,“真是老子欠她的,说罢,要我做什么?”
第26章
佟书陵将替身一事详细说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龙天影,生怕她不答应。龙天影倒是意外地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他。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再去玩玩散散心也好。替身这事儿又不是没做过,倒是你要做好准备。”
“只要龙姐姐你答应了;其他便没有问题。”
龙天影举起酒坛子道,“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佟书陵连连摆手,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我还要下去安排安排,龙姐姐你少喝点酒。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说着转身去向昶夜报信。
这个“很快”就要出发确实非常快;三日之后佟书陵备下一切;力排众议便要领兵出征。大臣们起初有些反对;但想到龙天影那些传奇故事又觉或许此次真是非这位当年战功赫赫的公主不可。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次担任副将的便是从前的御前带刀侍卫。两人皆是身着盔甲,同骑着高头大马。此番红妆变武装却尽显二人英姿,看得大臣们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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