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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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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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路皱眉,“采蘩,不管爷爷还有我娘,我可真心与你结交。”恨不得加一句出家人不大诳语。

  “我知道。”她看得出来,“所以我刚才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别人想听都听不到。

  “那你信我吧?”秋路神情一振。

  她冷冷瞥看着他,“不信。”真心结交,也不用什么事都说出来,“赶紧守你的粮车去,免得马龙来砍你。”

  秋路怏怏走了,这姑娘软硬不吃,心如石铁,让他次次受打击。但他也想,她至少不虚伪,也不说谎。她很明白表示她知道些事,就是不能信任他,所以不跟他说而已。因为怏怏,他还忘了说一件事。

  采蘩毫不在意秋路的郁闷,转身去拎了壶热水,到左拐那儿用木杯为他沏茶。

  左拐闻到茶香,眼睛发光,“今春龙井,香!还是丫头知道孝顺师父。你看于良那个呆头鹅,心思不活络,怎么找得到像语姑娘那样的媳妇?”

  “找不到语姑娘那样的,就找喜欢他这只呆头鹅的姑娘。”采蘩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茶一口,干粮一口,周围绿树郁郁葱葱,午阳正暖,和流放那段日子比起来,真是天堂。

  “他要是那么容易调头找别人,就不是呆头鹅了。”左拐干脆把饼泡在茶里,吃得有滋有味。

  采蘩却觉得那吃相惨不忍睹,“师父,您这是暴殄天物,茶的珍贵要慢慢品。”

  “茶的珍贵要品出来,纸的珍贵呢?”考验她。

  “我不说,省得您又训光会嘴上卖弄。”她现在学乖了,不耍嘴皮子。

  “笨!自然也是要品出来。怎么品?”左拐继续考。

  “师父,是你逼我的。”她不笨!“茶和纸有一处相通,两者都不是光凭看就能断定好坏的。茶叶自身的优劣之外,借助泡茶的水温和茶具的质地。纸也一样。纸面看似平而细腻,可能滑墨,可能晕墨,要借助笔砚。”

  “想太多。”左拐吃饱喝足,起身拍拍胸膛,“怎么品?用心品。”

  采蘩张嘴结舌,“师父耍赖。”

  “我说你什么来着?不要光嘴上卖弄。我才多问一次就叽哩呱啦个没完没了。”这丫头动不动就翘尾巴,“看到树林那头的山壁没有?去采些藤条来,可至少造十枚纸的量。”

  “快出发了。”采蘩听到远处有喊声,“说三日扎一次营,今晚上应该会赶夜路。就算采了藤条,我在哪儿把它变成纸浆?”

  “你要是还抱怨,等会儿就得自己赶大部队了。”左拐要上车歇午觉,又提醒她,“别找于良帮忙,不然罚手心五下。”这几天忙整行装,冷落了那柄铁尺。

  采蘩立刻爬起来往林子那头跑去,暗地腹诽臭师父。等她抱着一大堆藤条去跟左拐邀功,左拐却让她拿到自己车上去沤洗,明天晌午前要将藤条锉段,泡入浆灰水中。到这时才知道,她那辆车是左拐亲自准备的,看着笨重,车尾装大桶清水,造纸器具,原料辅料一应俱全。

  马车晃,清水晃,她七手八脚将藤条浸入,身上已湿,还累得直打盹,蒙头大睡。

  一觉醒来,车里昏暗,语姑娘也不在。掀了门帘出去,看到一条星火长龙蜿蜒在山间。马车前后亮着火堆,兵士们团团围坐,话语欢笑随饭香弥漫开去。不是良辰美景,却恍若奇幻梦境。采蘩提了车头挂着的灯,慢慢寻找属于她的火堆。突听身后车轱辘响起,她让到路边,想静等车过去。

  那驾车却在她身边停下,窗帘开着,里面灯火明黄,映着窗前的半张俊面,如美玉流金。

  秋路忘了说的事——

  向琚也来了。

  

  今天第二更。

  这两天睡得比较晚,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打理评论区。

  特别感谢黑酒屋掌事和幕后股东的勤劳付出,以及客人们的捧场热评。(名字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有数哈。)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的粉红,打赏,订阅和推荐。

  飞吻和鲜花,送给你们!




第168章 色中饿鬼?可心可爱?


  距离前面的向琚始终一步之远,采蘩这时正随他走向四皇子所在的那堆火。

  晚风春来,月光似雪。离开官道两旁的星火,穿过重重兵甲的护卫,眼前景致突然一变。那是一片平坦开阔地,铺漫山遍野的金黄野菊,染上月色的夜气形成银雾在野菊之上轻轻起伏。本是令人心醉的花海,却让高高架起的火盆和一顶大圆帐搅碎了安宁。

  兵士们不能扎营,今晚要露宿在山里,两个时辰后就得再赶路。但这里大帐铁甲,甚至还有不一样的美景,显示皇族与平民百姓的天壤之别。四皇子纵然仁厚,也得在无损于自己特权之下施舍出来的。

  爹说,底层的人们看似最苦,却比达官贵人自由,嬉笑怒骂可随心意,若豁得出一条命,实在不必看他人脸色。反观上面,皇帝和大臣们或许享受至尊至贵,可随心控制的也只能是物欲,心魂则受各方无形的手眼禁锢。想要挣脱,只能放纵,越放纵却越紧缚越麻木。真有一日能跳出去,再回头看那些人,其实可怜。

  她当时的回答是,她宁可被可怜,也不要被轻视卑贱。

  现在,她跳出来了。站在盛春圆月的平原,看那顶奢华的大帐,原来只是破坏了自然之美,可怜那些人坐一方漂亮的锦毯,顶辉煌灯火,却不知花海上星空辽远,可随心驰骋万里。

  “采蘩姑娘可会观星象?”感觉身后的女子停下了脚步,向琚回身,见她仰望夜空。

  “斗转星移,再自然不过,欣赏美景即可,何须深究呢?”话说出口,发现自己像足老爹的口气十分,立刻清咳,“不会。”

  “认识采蘩姑娘越久。兰烨时而就有自惭形秽之感。不错,这般妙境观星是赏心。说星象的话,姑娘大概又以为兰烨有什么坏心思了。”她对他少了自卑,多了戒备。向琚知道。但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她帮他也帮四皇子,他可保她平安,根本不用她一人仓惶无助,随波逐流。

  “五公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向琚不往前迈步,采蘩也静立不动,正好能多看片刻花海月光。

  “是四皇子要见见女令。而且你师父和师兄也在,并非我刻意拉拢。”觉得理由有些牵强,向琚叹一声,“兰烨有段时日未见姑娘,上回又是不欢而散,所以四皇子想见,我就亲自走一趟请你而已。”

  “五公子还记得上回,我却是忘了。”采蘩的意思就是说。别再围绕名单的事喋喋不休,她绝对不想再提。

  “好,忘了就忘了吧。”向琚今日态度温和。“二皇子将姑娘封了女令随军,兰烨听闻后,竟头一回对二皇子心生谢意。如此一来,途中便不寂寞。”

  好吧,军中生涯枯燥,人人想找乐子。只不过,这个乐子能不能舍开她另外找?

  “五公子可知,你这话和马龙小将跟我说的是一模一样。我与马龙没什么交情,与五公子却认识一段时候了,不妨跟你直说。这不寂寞三个字听来。实在像出自色中饿鬼之口。五公子是品行高洁的君子,万万不可同了马龙。”大帐近在咫尺,到底还进不进去?

  向琚朝采蘩跨近一步,美玉现裂隙。

  采蘩往后退离一步。

  “采蘩姑娘怕色中饿鬼?”将他和马龙之类放在一起嘲讽,此女纵然聪明伶俐也是过头了。而她越来越运用自如的骄傲,令他渐失耐心。他不介意她的小任性。但总是用来针对他,他可不感到愉快。

  “五公子,我说的是像,而且也并非指你。只是世间多搬弄是非的小人,五公子说这话并无他意,传出去却对你的美名有损,因此我提醒五公子一声。再者,我听见这样的话,着实不喜欢。”她不是让他们用来排解寂寞的,也无意帮人排解。

  向琚突然失笑,“原来是采蘩姑娘对不寂寞这三个字有误会。不知道马龙小将出于何种目的,于兰烨,姑娘可心可爱,在五万余兵甲中实在亮丽,如此看着也心悦,并无不轨之思。”

  可心可爱?他说的那位姑娘和她是同一个人吗?采蘩低头看看自己,抬眼就笑,“五公子是眼花了?还是故意说好听话哄人开心?无论如何,甚是受用。”

  向琚呵然,“姑娘是欲拒还迎,还是故意说实话来让人敬而远之?无论如何,姑娘受用,兰烨就受用了。”

  事到如今,采蘩不得不承认,如果保持平心静气,如果不说国家大事,这位美玉公子还是相当吸引人的。她那点不客气劲儿,招呼到他身上就成了绵绵细雨,顶多引起些小波澜。即便有些怒浪的前兆,但到最后总能掌控他自己。

  正想着,忽听琴声从帐中传出,她奇道,“谁在抚琴?”

  “静公主。”

  向琚一说是萧静,采蘩很吃惊,“静公主也在这里?”怎么回事?

  “公主本要回梁,但因皇上突然巡淮南,耽误了她的行程。恰巧四皇子要与皇上会合,此去必经程州,而程州离梁土不过两日,且四皇子想一并将婚事与梁主提了,因此就请公主与军随行。”向琚说了大略。

  “为何不曾听闻此事?”采蘩却直觉不简单,“马龙今天才跟我师父对过路线,程州不会多作停留,直接北上入淮地。”

  “那是二皇子定的。”向琚一笑,眸中月光沉淀,“但四皇子是大将军,出了康都,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这其实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那封文书让二皇子以非青诏的说辞搁置了。他不派人保护就让公主回梁,万一出了意外,谁来担当?四皇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两国之好,从大局出发。二皇子能封姑娘女令随军,四皇子当然也能护送静公主回梁。再者,静公主是可能成为四皇子侧妃之人。”

  采蘩暗道,又和两位皇子明争暗斗有关,而且她还成为四皇子冠冕堂皇的说辞之一了。真是站在两处大火中间,没法不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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