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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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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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好!是颜辉助阵。二声好!是秋路助场。场下看客中不少人点头称是。

  场中评客其中有真心看不出这些缺陷的,也有偏心御纸坊故意捧高的,却已让采蘩说得哑口无言。

  西骋神情莫测,仍傲然而立,在采蘩说完后,视线当即瞥开。

  张翼却多看了采蘩好一会儿,开声打破尴尬沉寂,“请各位写下品级以及命名,就可以赏纸官署的新纸了。”

  一张贴一张评,最后少数服从多数。纸名则由御纸坊自己选定。

  没人再能让采蘩离场。她刚才一番言辞,显然是懂纸之人。而要说女子没资格评,公主还有一贴呢。

  掌事凭直觉,感到今日斗纸说不定有意外之数,也起了点热闹心思,声音洪亮,“纸官署于良上纸。”

  小伙计虽然惊诧于采蘩的一番言谈,但对纸官署仍没有多大的信心,叽里咕噜道,“就算西大人的新纸有缺陷,纸官署也赢不了。”

  颜辉吐瓜子壳,“那可说不定。”

  于良,就是那个耷拉眼耷拉肩的小伙,并没有因为采蘩细数了西骋纸的弱点而振奋半点,从拿纸的时候起就耷拉,把鼓鼓的白丝绫放到桌上,简直就要耷拉到桌底下去了。

  他自己显然都没信心,不怪场外有人发出嘻嘻笑声。

  “这位兄台,你还不掀布,打算孵蛋啊。”

  “这个蛋可够大的。”

  “他都快耷拉成个蛋了。”

  一时,人云如雨。

  采蘩刚刚在众人前朗朗陈词,此刻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甚至比其他人更冷眼相看。她并不像有些人以为的偏向纸官署,而纯粹说自己的见解罢了。心中的秤,今日不偏不倚。

  不过,于良的师傅左拐,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松垮模样,让有点同情心的人都暗自叹这小伙子跟错了人入错了门。而左拐这样,其他三个纸官署出来的,有样学样,还凑作堆聊着天,看都不看于良一眼。

  于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伸出手将丝缎扯了下来,而他自己居然一闭眼。大托盘中,只有一卷纸,约有掌高。纸层不用摸,看着就厚墩墩的。

  顿时哄笑满堂。

  “这是纸,还是厚棉布啊?”

  “那么厚实,估计都铺不开,要两个人按住两头。”

  采蘩的眼睛,却又亮了起来。

  …

  大年夜,亲们都在吃大餐了吧。

  明天聆子来给你们拜年哈。

  今晚上多数人可能看春晚去了,我也休息一天,不求粉红了,大家开心就好。

  么么。  
 

  
 
   第114章 斗完了刚刚开始

  纸,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在那满堂的嘲笑中,采蘩眼里充满了好奇,惊喜和趣味盎然。

  看似吊儿郎当,将自己徒弟完全放弃掉的左拐,捏着下巴,歪靠着太师椅背,再次将采蘩的表情尽收眼底。

  于良结结巴巴开始对他的纸解说,“我的新纸造料主要为破布渔网和麻,那个那个用途为。。。。。。”他声音越说越小,场中等待的评客都听不太清,更别说场外的看客了。

  再加上一片喧哗,直接造成评客们毫无耐心的结果,让六宝楼掌事找伙计将那卷又厚又高的纸铺了开来。还真如有人说得那样,要人按着两头。笑声中,人们上前围着瞧,因为可能对于这纸来说,鉴赏一词太高级了些。

  采蘩又有点挤不进去,正想着是否要效法左拐,横冲直撞一次,却看到左拐冲她招手。

  她走过去,“左大人何事?”

  “用不了太久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你不用急着现在挤进去。”左拐一咧嘴。

  “左大人对您的徒弟真放心。”采蘩说得不是反话。

  “正是要受受挫折长脸皮的年纪,不然成日就知道在纸署里埋头闷干,人就像这样,傻了。纸的天地固然精彩绝伦,足以沉浸一辈子在其中,可最终还得跟人打交道。姑娘说是也不是?”左拐笑道。

  纸的天地精彩绝伦!采蘩头回听到这样的话,深觉其中有大智慧。她看着左拐,残手残脚,那般懒散。这人难道只会说大话?

  “大人的话,采蘩记住了。”她不急着判断这个人,可能只有一面的缘分,也未必需要她判断,“大人还没说找我何事?”

  “小丫头懂一点纸。”左拐说道。

  “是懂一点点。”采蘩看着长桌那边,评客们多摇头且面带不屑轻嘲。

  “喜欢纸。”左拐又道。

  “喜欢。不过大人您最好直说,那边要散场。”采蘩俏眉微挑,“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再慢吞吞就来不及了。”

  “小丫头聪明啊。”左拐也瞥过去一眼,“你既然能给骋小子的纸挑毛病,也应该能给良小子的纸找些像样的地方,只要你能让他不输,我给你好处。”

  采蘩表情骇然,“大人。您也知道我对纸就知道那么一点,哪有本事扭转乾坤,而且还是在鲁班门前弄斧?”

  “我若能得一百五十枚高丽绵茧,给你十枚。”哦,小姑娘眼睛亮了,左拐笑。

  “五十枚。”语气陡转直下,采蘩暗笑。

  “”左拐的胡子脸一冻,桌子那边快定胜负了,“好,五十枚就五十枚。”

  采蘩二话不说。立刻往桌边走去。老实说,她就是贪图从没见过听过的绵茧纸。但能不能得到手,也要看于良造的纸。

  桌边还留两人,秋路和他娘亲。

  “蘩妹妹,正等你呢。”秋路当着他娘的面叫采蘩妹妹。

  采蘩不看他,只对公主福身,却不多话,礼毕之后目光就全在纸上了。

  秋路想说什么。让他娘拉住。

  “笨儿子,看不出人家姑娘这时没心思应付你么?”乍看以为是个貌美的浅薄女子,其实不然。比自己的儿子懂事得多,令公主娘亲放下心来。

  于良的厚纸与西骋的纸长宽一致,也许是事先说定的。纸虽厚,质地但柔,之所以要人按住,则是由于卷了太久有些弹起的缘故。仔细看,厚度也不过一粒竖米,只不过人们看多了薄密纸,见到它难免从眼中放得更厚。采蘩拿起纸的一边,翻,折,抚,磨,一遍又一遍。

  之前让她说得不服气的中年文士,尖刻问道,“姑娘刚才那么多话说,现在我们都等你开口呢。你把骋公子的纸评了中,我们很好奇于良的纸你会怎么评。”

  采蘩有问有答,“纸色微黄,也有染潢,用量同样稍过。纸质柔软,不够密,能透明光。纸面砑光少些――”她突然蹲下身,凑近纸面,目光扫过。

  中年文士笑声中满是嘲讽,“姑娘怎么不说了?纸色纸质纸面都点到了,也算中肯。那吸墨呢?你也发现了吧?”

  她是发现了。

  “墨浮于面,更不用说发墨美不美了,此纸为下品四级,我想姑娘这回总不会跟我们又不一样。”懂些皮毛居然就自以为是,中年文士冷哼。

  “还真是没办法一样。”采蘩直起腰,“我认为于良纸为上品四。”

  “荒唐!荒谬!你果然是信口开河。”中年文士大笑,“这纸连字都写不上,上品四级,还在骋公子之上。姑娘是故意替人来找碴的!”

  看客们正要应和,却让采蘩一句话就消了声。

  采蘩说,“这纸本来就不是用来写字画画的。”

  “那是做什么用的?”中年文士不像别人,态度仍恶劣。

  “我刚刚以为它染潢过度,其实不然,而是纸面刷了某种油物,浇了极薄一层蜡?”采蘩看向于良,“于匠可否把刚才的话说完?这纸的用途是――”

  于良连忙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终于肯定了自己,中气也足了些,“此纸防水,原料易得,可用于平常百姓家的窗纸,挡风雪的帘子,还有纸伞。但我这纸比寻常的油纸伞多了蜡层,更耐用。”

  这时,公主居然学采蘩的样子弯腰瞧了起来,评客里有些人也上前再来看,又小声议论。

  “原料易得,做工精细,上品也。但费时耗力,为百姓着想,造价却恐怕不会低。你用得是浇造法,是否?”采蘩见于良又点头,“用了多久做成这张纸?”

  “五日成纸,我一人从纸浆开始制,共造二十枚。”于良很诚实。

  “所以四级也。”五日二十枚,却用于糊窗么?倒是真好心,却天真了。在烬地那样的地方,纸糊的窗还是奢侈。

  “姑娘说的话,良记住了。”于良不耷拉的时候。谦逊温文。

  眼看听进采蘩话的人越来越多,中年文士最后说道,“照你这么说,窗纸比书画的纸品级还高?”

  采蘩也说最后一句话,“今日试新,御纸纺所造书画纸,纸官署所造生活用纸,两种纸根本不应放在一起比较。也无从比较起。要我来说,两纸皆好,也各有缺陷,不存在胜负之说。”

  西骋本一直不看她,听到这儿,目光落在她身上。但他神情不动,眸中无波,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此时,已有一半评客竟点起头来。

  中年文士甩袖,面皮扯歪。转身与旁边老者低头说话。

  采蘩往自己那桌走去,余光中左拐换了一只脚来翘。她嘴角悄然勾起。五十枚高丽绵茧,自己尽了力,看天意吧。

  颜辉面前一堆高高的瓜子皮,对她佛笑哈哈,“今日终于成了试新纸,而不是斗纸了,不过可比从前精彩。斗来斗去。本来好事都成坏事,还伤和气。还有,想不到啊。丫头你是真懂纸的。”

  “看多了,自然知道得多些。”她坐下,瓜子一粒送嘴里。

  “四爷和棠大回来了。”小伙计轻喊。

  采蘩看过去,见门口站着向粲和独孤棠。两人边说话边往她这儿看,不像刚回来的样子。

  向粲走入场中,掌事将评客们写下的品级和纸名放进一只木盒里交给他,然后又请张翼和左拐进了纸砚斋。

  独孤棠对她一笑,指指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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