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桶精于棋道,听了这一比喻心中就十分明了了,由衷敬佩道:“感情大人都思虑到这一步了,以后可千万别称我为大才的,否则我可真要急了。”
贺然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思虑的比你远,只因咱俩所处位置不同而已,你有朝一日若作了军师,或许思虑比我还长远,非聪慧故,肩上责任使然耳。”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想到了白宫博,赵慜要是真的放弃定阳,白宫博有没有胆量和易国争呢?
第六十章 局面迥异(下)
白宫博是不可能去想定阳的事的,因为他所看到的局势与贺然所见到的迥然不同。
夸张点说,易军是一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去“接收”城池,这边的顺军可是不折不扣的浴血夺城。
这并不说赵国用来防御顺军的兵力比放在易国这边多,恰恰相反,赵国用来给易军设伏的精锐就不下五万,而增调去防御顺军的只三万,不过五万大军还没投入战场,这边的三万却是全用上了,加上原有的守军,顺军在兵力上并不占优,战事艰苦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两方面的赵国守军得到的命令是相同的:节节抗拒,为迁都、迁民争取时间。易军这边之所以摧枯拉朽打的顺风顺水,正如贺然所说的,是在收获新政这一段的侵蚀成果,虽然许多守将是忠于赵王的,也想以死报国,可易军却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只拣那些愿意归顺的城池去占领,结果就使这些欲死守的城池面临了成为孤城的危险,随着易军的推进,这种危险愈来愈大,军心自然就随之动摇了,有些最后演变成了哗变,尚能坚守的城池也是大多把主要精力放在压制城内民众的反抗上,只能求自保根本无力向别人伸出援手了。
顺国遇到的情况刚好相反,不论是民众还是守军都是看不起顺国的,大家这些年都是眼睁睁看着它是怎么被一个只有三座城池的易国打的满地找牙的,除了看不起,赵国军民对顺人还有鄙视与仇恨,先前两国本是抗拒番邦的盟友,可上一次顺国居然无耻的与番兵苟合,联手侵犯赵境给这里的军民带来了莫大的灾难,所以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恨的牙根发痒的百姓宁愿毁了房屋把拆下的砖石运上城作防御之用也不愿臣服,有这样的百姓,守军如何不受感动呢?每每城虽破赵国军民仍拼死而战,其壮烈之状令顺军无不暗自心颤。
面对这种情况白宫博又如何能去想定阳归属问题呢,打下了三座城池他就想暂缓攻势了,希冀赵国能把这边的兵力向易国那边抽调一些。虽然是这样想,但却不能作的太露骨,因为这次联手行动易、顺双方都互派了监察官。
反复思量后,白宫博唤来帐下一员猛将——平寇将军娄奂,命他带三千人攻打九户城。
九户城虽非真只有九户人家但也小的可怜,黄土夯造的城墙不过丈,这样的小城其实都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去打,在行军时顺路就可踏平了,此举不过是为拖延时日而已。
受命前来监察顺国用兵状况的是苏明手下大将陶lang,听闻这道军令后,他心中有些不满的找到白宫博,提出异议道:“大将军,末将虽驽钝,可也略知兵法,这九户城何须特意去打?请大将军指教。”
白宫博早就想好了托词,亲切的把他拉到地理图前,笑道:“将军想是误认为我是怠于进攻吧,请别多心,白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全力攻赵乃是我与贺军师的共识,我顺国绝不会失信于贵国的,将军请看,这九户城虽小,但其右边既有深沟险壑又有密林为障。”说着他用手在图上指点了一下。
这种图是不可能画出什么沟壑密林的,陶lang不甚清楚当地地形,皱眉道:“那又如何?”
白宫博手指移到一旁的白瀑城,低声道:“我们接下来要取这里,距九户城只二十里,敌军若预伏一支人马在那边,当我们攻城时就可突然从侧后过来断我后路,那边地势复杂不利查探,藏个一两万人马都很难被发现,唯有先取下九户城为前哨才能安心去打白瀑城,将军足智多谋当明白这并非多此一举。”
陶lang眉头紧锁道:“若防范这边来敌,只需攻城时留出一部人马驻扎在这个方向即可,夺取九户城不是很必要吧?”
白宫博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陶兄啊,别多心了,白某用兵是没法跟你家贺军师比的,在你看起来不怎么高明也是应该的,可我绝非是想拖延,谨慎些好啊。”
陶lang无话可说了,只得道:“大将军这么说末将可承受不起,末将这点斤两怎敢看轻大将军的用兵策略呢,既然大将军谋划好了,末将就静候佳音了,可是取下了九户城后立即进兵白瀑城?”
“这个自然。”说着他叹了口气,道:“陶兄啊,其实我这心里比你还急呢,恨不得能趁两国联手攻赵这良机多为我王得些土地,贵国可是从我们这里分去了近半国土啊,全国上下都盼着这次能从赵国身上多弥补一些,若劳而无功我无法回去交代啊。”
陶lang尴尬的笑了笑道:“如今我们联手攻赵,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吧。”
白宫博把他按在坐席上,亲手为他满了茶,一脸亲切道:“也没什么说不得的,算起来是我们有错在先,被贺军师教训也是自找的,不怕陶兄你笑话,尽管别贺军师打的一败再败,可白某不但不恨他反而由衷的钦佩,上次江边密晤,我们可是谈笑甚欢呢,你们这位贺军师啊,哈哈,才能先放在一边不谈,他可是真有趣,我还从未见过比他更有趣的人,真盼着有朝一我两国永息刀兵,那样我就算跪地哀求也要让他和我结成兄弟。
提到军师的有趣,陶lang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知不觉间与顺国这位大将军拉近了距离,少不得把所知的一些军师趣闻讲给他听,白宫博也讲了以前会盟及伐西屏时与贺然交往的一些趣事,二人越谈越亲近,仿佛是在谈论另一个共同的朋友,只不过一个是真心一个是假意,一向不苟言笑的白宫博之所以这么一反常态的跟他说笑,其目的不言自明。
可白宫博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算是一语成谶了,本意只是拖延用兵却误打误撞的真惹出了埋伏在九户城赵军,而且是个强大的对手。
第六十一章 还以颜色(上)
埋伏在九户城外的是焦弓,就是那位镇守西北边关抗拒康国的焦弓。
听说要调到这边抗敌,他着实兴奋了一阵,以为终于等到了与贺然沙场斗谋的机会了,不想却被派来迎战白宫博,焦弓大感泄气,那白宫博不过是贺然的手下败将,就算赢了他也显不出什么本事,所以他是抱着尽快击退顺军然后再请战去打易国的心思来的,谁知又接到了且战且退节节抗击的命令,这让他实难接受。
军令不可违,焦弓左思右想之后觉得也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的等着让人家打,他负责防御的是正东方向,详细勘察了各处地形后他选中了九户城外的这片适合藏兵之地,他当然不是要去守九户城,正如陶lang所言,这么个小城是不值得专门派兵去打的,为将帅的都会持此观点,焦弓的目光是瞄向了顺军的后方,只要他们动手去打白瀑城,那他就可以由此悄悄绕到顺军后面重夺被占去的雒城,截其粮道断其归路,仅仅前后夹击他都觉得不过瘾,最好是能把这支顺军尽数歼灭。
焦弓引了五千人马刚隐藏了一天,正沉浸在美好设想中时,哨探来报,有一支为数三千左右的顺军朝九户城而来。
焦弓闻报大惊,这太出他的意料了,他想到的是这边出现顺军或许意味着白宫博下一步要打的已经不是白瀑城了,莫非他是想突袭自己驻防的坪城?盯着地理图看了一会后,他暗自摇摇头,这绝无可能,白宫博要真是这样作那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那无异于把自己置身于绝境之中,白瀑城之兵轻而易举的就能断其后路,任谁也不敢这样用兵。
排除了这种可能性,焦弓心神稍稳,匆忙出帐登高而望,这支顺军来此的目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必须得亲眼去看看静观其变。
等了小半个时辰,那支顺军才慢悠悠的进入视野,焦弓心里又开始疑惑了,按他猜想这该是敌军的一支先锋人马,行军应是风驰电掣才对,接下来这支人马在焦弓诧异的目光中开始围城,看样子他们就是来攻打九户城的!否则这样无关安危的小城完全可以留给后面的大军踏平。
焦弓手心开始出汗了,在他看来事情再明白不过了,顺军既然派这么多兵马来占这座小城,那肯定自己想到的白宫博也想到了,他这是料敌机先啊,有这支人马在此据守,自己的如意算盘再难打响了。
焦弓越想越心寒,自以为是的奇谋竟然被人家预先看破,如此看来白宫博胸中韬略绝不在自己之下啊,自己要是连白宫博都斗不过何谈面对贺然?
眼看顺军就要攻城了,身边将领低声问:“大人,我们咱们动不动手?”
焦弓心中无名火高涨,狠狠道:“全军出击!”既然美好的设想已经不可能实现,只有把眼前这点便宜占了再说了,从顺军懒散的样子可以断定他们是来预防此间将来或有藏军的而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军早已埋伏下了。
当顺军在战鼓声中呐喊着扑向九户城时,赵军的战鼓声也响起来了。
顺军大将娄奂听到身后的战鼓声惊得浑身一颤,扭头看时只见无数赵军从林间、山边杀出。
中伏了!娄奂虽久经沙场可此刻也难再镇定,领兵打仗最怕的就是中伏,尤其是这种无一丝一毫准备的情况下,惊恐与慌乱能令一支大军瞬间溃散,他急传将令要攻城的将士重新列阵迎敌,可已经来不及了,心胆俱摧的顺军大多已不顾号令开始奔逃。
眼见敌军溃散,焦弓的人马人人争先奋勇冲杀,这可是建功的好时机,九户城内百已经迁走了,留下守城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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