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贺然的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
来到住所,下车时他脸上又挂上了那浮华的笑容。
回到屋中,他呆呆的坐在几案前心里却是异常的烦乱。
没过多久,红亯走进来低声道:“军师,王宫总管求见。”
贺然略一沉吟,道:“说我有请。”
片刻,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走了进来,在贺然面前施礼道:“下官王宫总管赵忠拜见军师。”
王宫总管权位颇重,贺然此刻是使者身份,不能大刺刺的坐着受礼,站起来还礼道:“总管大人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赵忠陪笑道:“大王临行前想到军师在此或会无聊,让下官给军师送来一位故人以消寂寞。”
贺然淡淡一笑道:“大王真是太过恩泽了。”
赵忠道:“对没有提前告知军师外出狩猎一事大王甚觉歉然。”说着探身压低了声音,“若只是狩猎大王肯定会因军师的到来而延后的,其实狩猎只是幌子,大王出城另有重大之事要做,这事想来十分机密,连下官也不知其详,大王请军师多多谅解,说正好借此多留军师在定阳游玩些日子。还有一事下官不敢隐瞒,军师想随大王去狩猎之事下官在与几位大臣商议时是极力反对的,缘由自是上面讲的这些了,请军师恕罪。”
贺然心中暗道,你们君臣就跟我编吧,最好给我编圆了,否则让我抓到破绽有你们好看的,略一沉吟道:“大王对外臣真是用心良苦,见到大王后外臣一定要多多拜谢。追随大王狩猎一事就等大王喻示吧。哦,不知这故人是哪一位?”
赵忠看了看两边侍立的红亯与钟峆,笑道:“军师一见便知。”
贺然见他不愿痛快说出这人的姓名,心中大致猜到是谁了,笑道:“既是大王安排下的,那就请此人进来一见吧。”
赵忠应诺了一声,起身出去了,不久带进一个面遮重纱的女子,那女子一见到贺然立即发出了一声惊呼:“是你?!”
赵忠拱手道:“下官告退了,大人不必起身了。”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贺然对红亯与钟峆摆摆手,二人立即退了出去。
贺然这才起身施礼道:“国公夫人别来无恙。”
那女子掀下头上面纱,一双美目盯视着他,厉声道:“赵智!你这卑鄙小人,今天给我说个清楚!”此人正是金典刚刚跟贺然提起的那位虔国公夫人。
贺然此刻心内已闪过无数念头,口中敷衍道:“夫人先别问我,我可要先问问夫人,你们事败,就供出小人折罪,这未免太不仗义了吧。”
百里菨已从最初的暴怒中缓过神了,用手点指着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赵智,原来是你这口是心非的畜生告的密!亏我还处处替你瞒哄,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么说你没供出我?”贺然有些不信的问。
“畜生!我这就去告发你!”百里菨又气又恨娇躯颤抖着猛地朝他扑去。
贺然避开她,冷声道:“不是我告发的,夫人动动脑子!”
百里菨见他面色沉静一点也没有心虚的神色,皱眉道:“真不是你?”
贺然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道:“夫人当时以为大势已定了,所以把事情做得太;露骨了,随军向导赵允等人回来后怎会不向大王禀报?断供粮草逼我入城之事军中将领知道的不在少数,就算赵允不说,这事也会有人禀报大王,夫人之心可谓路人皆知了。”
百里菨瞪着他道:“你说你没告发,那我问你,事发后大王必然要找你问话,你是如何跟大王说的?”
贺然听她这样问,已知她是真的一直在替自己隐瞒,想想她这么做也有道理,谋反是不赦之罪,供出别人也难免一死,还不如抵死不供”赵智”之事,保全他可以给西屏留下一个内应。
“大王根本就没问我这事。”贺然撇撇嘴道。
“你当我会信吗!你连个像样的谎话都懒得跟我编了,与谋反之事牵上瓜葛,如果不是你告密有功此刻又怎能安然坐在这里,可叹我还一直在为你担心。”百里菨眼神悲愤且哀伤,继而又仿佛有了几丝的幽怨,“可怜我对你一片真情,自你离去就牵肠挂肚,盼着能早日与你重逢。”
贺然此刻已经推翻了心中的几种假设,可要说赵慜把她送到这里来只是为给他消遣解闷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赵慜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 献嫂为娱(下)
听到百里菨语调转为哀怨,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眼光刚刚从自己肋下扫过。那里佩挂的是宝剑啊,一个令他心生寒意的推测闪现了出来。百里菨应该不会说出与自己一晌欢愉之事,一方面是为了保住自己,另一方面,她是西屏派了和亲的,这种不光彩的事说出来会令西屏跟着蒙羞。可既然赵慜讲明送她来是给自己消遣的,那他肯定是知道了浴室发生的事,要知道这些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拷问那些下人就行了,赵慜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以”赵智”的身份对她解释清楚这一切,这个谎话太难编了,还别说百里菨,换做是谁也得认定是自己是个无耻的告密者。能合理解释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实话实说了,可百里菨要是知道了自己就是贺然,那她就不难想到侧击西屏之事是自己所为。不管是告密者还是侧击西屏的统帅,二者都是令百里菨恨之入骨的,那。
“你为何就这么狠心呢?一日夫妻百日恩,赵郎,如何对得起我?”百里菨如诉如泣的声音让人闻之心动,梨花带雨的俏脸更是惹人爱怜。她跪爬几步抓住贺然的胳膊,满眼焦急与渴望的说:“赵郎,你快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我快说呀!”
贺然觉得必须得从她身上弄清一些事情,这关系到自己是不是该立刻离开定阳,他眼中露出痴迷之色,用手轻抚着她光滑的俏脸低声道:“我当然不会告发夫人,这点我可对天盟誓,若是说谎人神共诛。”
百里菨眼中闪过一丝迷惑,皱眉问:“大王真的没问你归云城之事?”
贺然摇头道:“我也正为这事困惑,我不久前才听说夫人事败的,自知大祸临头性命不保了,整日战战兢兢,唯一期盼的就是夫人别供出我来。”
百里菨眼中神色愈发迷惑,轻声道:“我一个字也没吐露咱俩之事,你写的那张字据也销毁了,你为何不在军营却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何意,召我入定阳时,我以为大限已至了,会被打入死囚牢,不想却被送到了这里。”
“怎么会这样?”百里菨偎在他身边皱眉思索着,突然推开他道:“不对!你骗我!赵忠是何等身份,刚才他为何对你那么恭敬?!”
贺然一时答不上来,敷衍着,“我哪里知道啊,这我都不知他是何人。”
“真的?!”百里菨半信半疑。
贺然此刻已经想好下面该怎么说了,假作疑惑的问:“这人是谁呀?”
“他就是王宫总管赵忠。”百里菨紧盯着他。
“啊?!王宫总管?他这么高身份的人这,他们这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啊?是了,看来他们不是针对我的,我官微职卑,就算被千刀万剐总管大人都不会看一眼,他们这么折腾肯定是要对付夫人。”
“对付我?”百里菨想了想,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已成阶下之囚,他们没必要再费什么心机了。”
“我想到了,总管大人故意在夫人面前对我显示恭敬,是让夫人认定我是因出卖夫人而升了官,好让夫人杀了我。”
“嘁!你真是聪明的过了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杀得了你?再说他们要杀你何须非让我动手?还有,你就算告密有功,这官职也不至一下升到王宫总管上面去。”
“呃也是,不过,呵呵,夫人虽是妇道人家,可要杀我也并非做不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夫人刚才已想好杀我之策了。”贺然含笑看着她。
“胡说!我能有什么法子?又何尝真想杀你了?”百里菨幽怨的望着他,半是嗔怪半是撒娇,样子楚楚动人。
贺然轻轻搂着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刚才已经在用美人计了,想的是在榻上把我弄得魂消魄散,等我精疲力竭昏昏睡去时,就一剑结果了我。”
被说破心事,百里菨身子不由一颤,口中抵赖道:“满嘴胡言,你这都想到哪去了?我可没你那么多鬼心机。”说着她俏脸露出狐媚之色,伏在贺然耳边腻声道:“我要真想杀你啊,就在你魂消魄散时仍不饶你,直接要了你的小命。”
贺然从她那一颤中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她随后的应变倒很让贺然佩服,这女人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想来赵慜他们也是深知这一点的,自己如果一时疏忽了,还真可能就被她暗算了,她是西屏王的侄女,自己被她杀了,赵慜就可以嫁祸西屏了,红亯他们是大致知道自己在归云城的事的,今天百里菨以故人身份拜见自己他们是亲眼见的,事后赵慜只要对易国君臣讲:因得知军师曾与虔国公夫人有旧情,一番好意安排他们会面,不料虔国公夫人居然把军师杀了。有红亯他们这些人作旁证,这事还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大家多半会猜是百里菨在得知是贺然领兵侧击西屏后恨之入骨,借这个机会杀了他。自己有风流成性的恶名,赵王好心安排自己的旧情人前来陪侍也在情理之中,导致最后的这后果也不能都怪他,如此一来易国要报仇就不能全算在赵国头上了,一大半都得记在西屏人身上。
贺然做出色授魂予的神态,用手在她身子上抚摸着,像是突然想起来道:“看夫人刚进来时的样子,好像并不知到我在这里,他们是怎么跟夫人讲的?”
百里菨脸现悲愤之色,恨恨道:“赵忠跟我讲,大王让我去服侍一个人,只要服侍的好,可免我死罪,赵慜这畜生,再怎样我也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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