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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食盒,小竹从里面取出一个陶罐,一边向碗内倒汤水一边道:“快趁热喝,夫人刚给你熬好的暖身安神汤。”
贺然端起来喝了一口,问道:“你们还没睡?”
“小来去睡了,快喝,我再给你倒一碗。”
贺然把汤一饮而尽,身上立时觉得暖了许多。
小竹给他又倒了一碗,看着他喝下去了,才问道:“前面还没来消息吗?”
贺然摇摇头,道:“最早也要再过一两个时辰。”
“那你不如先回去睡一会吧,睡一个时辰我唤你起来就是了,总好过在这里苦等。”小竹心疼的说。
贺然笑了笑,道:“回去也是睡不着,反倒搅得你们也没法睡,不用管我了,让夫人早点歇息,你也去睡吧。”
小竹陪着他又坐了一会,然后收了食盒回去了。
此刻的时光对于贺然来说甚是难捱,一个时辰过去后,他渐渐坐不住了,不时的起来踱步,两个时辰过去了,仍无消息,他在大堂内呆不住了,来到偏堂中与在此候命的僚属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睛不时朝院内望。
天色发白时,他重又回到大堂,可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心也快提到了嗓子眼了。
静悄悄的黎明,突来的马蹄声显得异样清脆,听到战马被勒住时发出的嘶鸣声,贺然的心怦怦而跳,他挺直身子,两眼如电的望着堂口。
不一刻,报事军校疾步来至堂前,不等侍卫回禀,贺然就扬声道:“让他进来!”
军校快步而入,躬身道:“禀军师,大将军已于昨夜攻下了曲兰关,特命小人来给军师报捷!”
贺然闻讯喜难自禁,拍了下几案,大声道:“好!”
一众僚属在偏堂听到军师喊好,急忙聚过来,闻知前方大捷,纷纷击掌而庆,喜形于色。
军校继续禀报道:“天河公率亲兵困守府衙,拒不出降,大将军命围而不攻,正继续派人劝降。”
见军师点了点头,他接着道:“曲兰城的守将家眷果然在关上,大将军之意是暂不用水攻,以劝降为上,请军师示下。”
贺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道:“理该如此,请大将军酌情决断吧,你告诉大将军,我一会就动身前往曲兰关。”
军校领命而去,贺然传命敲起报捷之鼓,这同时也是传信城外的驻军可以放松戒备了,很快城外的军营响起更激烈的隆隆鼓声。
此时奉命去打探的钟峆刚回来,尚未开口禀报,贺然就笑着对他摆了摆手,道:“不关紧了,传命司库多备酒肉,让大家欢庆一日。”
一步三摇的走进内宅,贺然如刚饮了美酒般,脚下轻飘飘的。
小竹是一夜没睡,小来则是被鼓声惊醒了,二人此刻正在院中说着什么,见到贺然来了,小来抢着问道:“听鼓声可是大捷了?”
“这还用问嘛,也不看看是谁在此谋划!”贺然得意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竹鄙夷的“嘁”了一声,欢欢喜喜的跑进去给他准备洗漱用水了。
小来此际对他的容忍度格外的高,陪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带着钦佩道:“你真行,放水一淹,这城就算破了吧,你带我去看看呗,我还没见识过真正的阵势呢。”
贺然更得意了,摇头摆尾道:“错!这次大捷不是得了曲兰城,而是拿下了曲兰关!”
“哦,那也好,胜了就好。”小来笑嘻嘻的说。
贺然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显然她是不懂得夺关比淹城要重要的多这个道理,他此刻也没心思给她解释,在小来与小竹的服侍下匆匆洗漱了。
苏夕瑶早就从内室出来了,等他洗漱完了才问:“我刚听你说夺了曲兰关?”
贺然嬉皮笑脸道:“不错!臣立下这么大的功绩,长公主可该好好奖赏才是。”
苏夕瑶含笑啐了一口道:“如果是淹城,这功绩可算是你的,夺关似乎没你什么事吧,你这些天跟我说的都是淹城之事,你这可是冒功请赏,按律”
“按律该斩!”小竹咯咯笑着接口。
贺然哈哈而笑,转向小来道:“看到长公主有多精明了吧,别总以为你那主子有多了不起,要骗过她,我都不用费什么心思,可要想骗过长公主,我只能等下辈子了。”
小来抿嘴而笑,这个时候她再要强也是不能替小姐说话的。
“我得去趟曲兰关,这就得动身。”贺然对苏夕瑶说。
苏夕瑶立刻对小竹吩咐道:“收拾行囊,咱们这就走。”
贺然忙拦住道:“你们先在这里吧,等那边安排好了我就派人送信过来。”
“住在军营也无妨啊。”苏夕瑶不愿与他分开。
贺然叹了口气,道:“天河公负隅顽抗,你去了反倒为难了,等处置了他,你再去吧。”
苏夕瑶沉默了,过了一会,明眸平静的望着他道:“饶过他吧。”
贺然立即点头道:“我气归气,哪能真的不念他是兄长之父呢,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
第六十一章 子行父效(上)
落日余晖中的曲兰关显得愈发巍峨雄伟。
虽经打扫,但各处仍能见到昨夜恶战留下的血迹、斫痕。
将士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许统出迎时都笑的合不拢嘴了,也难怪大家这么高兴,要是硬攻这座天险,死伤之数殊为难料,厄运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可就不好说了,如今轻轻巧巧的就夺下来了,实属意外之喜。
在许统的陪同下,贺然沿马道缓步登上关头,关口本就建在半山之上,加之城墙的高度,朝下望去令人有目眩神迷之感,当此时刻,贺然心中不住暗呼幸运。
许统在他身边低声道:“劝降天河公仍无结果,你看”
贺然望着尽收眼底的曲兰城,道:“白骏何在?连他那兄长一并请来,我要好好褒奖一番。”
许统看到他眉梢带着几许不耐烦,显然是提到天河公有些不快,遂顺着他的话头道:“此番这两兄弟可是帮了大忙了,我也是想着要好好嘉奖的,可他二人颇有气节,不但不愿为官,连赏银都不受,只求接了在曲兰城的家人即回去务农,此刻二人连同一些关上守将前往曲兰城劝降了,不在此处。”
贺然望了一眼扎在曲兰城下的易军军营,问道:“你观这兄弟可是良才?”
许统面带赞许道:“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白骏虽居山野,可气度不凡,有胆有识,其兄为将,能服众,有威望,且行事缜密,昨晚为内应时举措十分得当,否则夺关也不会这么顺利。”
贺然道:“一个人要是甘愿舍命以全孝道,那这个人就不会差到哪里去,既然你赞赏他们的才能,那咱们就尽力挽留吧,得派人去给营中送个信,万一劝降成功,别让这兄弟二人接了家眷不辞而别。”
许统笑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你这花花肠子是够多的。”说着转头吩咐人去传令了。
“东方鳌的人马安排在何处?”贺然四下看了一眼问。
许统指了指关后,道:“前出二十里扎营,与这里成掎角之势,防备敌军调兵反扑夺关。”
贺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许统与东方鳌都是可依仗的人,从一场场恶仗拼过来的良将不会轻易犯错。
望了一眼残阳,贺然眉头那丝不耐烦又隐现,转头道:“走吧,我去见见他。”
许统明白他指的是天河公,他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能体会贺然此刻的心境,也很想帮着分担这份烦恼,可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妥当,所以只得让这位好兄弟自己去解决了。
府衙被围得水泄不通,落日余晖尚在,围困府衙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准备灯笼火烛了,那阵势是绝不许一人逃脱的。
墙头上有些天河公的亲兵在守卫,不过神情颇为懈怠、沮丧,敌我力量太悬殊了,易军若要进攻,他们这点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此刻无非是做个样子罢了。
两边的将士都隐隐猜到不会以厮杀作为结局,所以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未免生出误会和意外,墙内之人皆不持弓,甚至刀剑都归入鞘中了,施围的易军也是如此。
在持盾的亲兵护卫下,内穿软甲的贺然走到离门数丈处,红亯高声道:“逍遥公到!请天河公移驾面晤!”他知晓军师心思,所以措辞不软不硬。
听到喊声,墙内传来一声激动的应答:“军师!我是金匀,求军师赐见!”
贺然扬声道:“出来吧。”
大门开了一条缝,金匀闪了出来,张着双手以示没带兵刃,他缓步走到距贺然丈许处,躬身施礼道:“拜见军师。”
贺然招招手道:“近前讲话,我疑谁也不会疑你的。”
金匀这才走到身前,望着贺然,这铁血汉子的眼中有了泪光,哽咽道:“禀军师,公子与夫人入土大安了,小人与众兄弟谨为打点,前前后后不曾有丝毫差错,总算让公子与夫人身后未受任何委屈,请军师勿念。”
听他这样说,贺然鼻翼煽动,声音也有了颤抖,“有劳你们了,我本该”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会,才接着道:“代葬之恩我记下了,容后必报。你不守灵,怎么来了这里?”
金匀凄然道:“军师言过了,这是我们份内之事,岂敢居功,我是回来给老爷老夫人禀报治丧事宜的,本是想禀报完了就回去守灵的,可恰逢大王派老爷出征,小人就跟来了。”
贺然轻轻“哦”了一声。
“军师,嗯已经有人进去禀报了,老爷应该很快就出来了。”金匀的神情似有千言万语,可说出口的却只是这句没要紧的话,说完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他内心很不是滋味,公子被逼自尽,是有老爷的原因的,他不敢迁怨,但心里怎么都是隐着不满的,可眼见着老爷陷入险境,他是无论如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