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怕你存了这样的心思,闯过大风大lang的才容易在阴沟翻船呢,以前你出征我脱不开身随行,这次往来只需数日功夫,一定得跟着。”
贺然摆手道:“不用不用,现在政务繁忙,你还是安心理政吧。”
“与夫君安危相比,国事又算得什么?再者说了,民众生乱我这中书令难辞其咎,理该亲临处置,此乃最紧要的政务了。”
贺然满意的笑道:“前面一句话很好听,行了,有这句话就行了,这等事犯不着咱俩都去,我去就够了。”
竹音再欲争辩,此时黄婈与明琴茶朵走进膳堂,黄婈笑着道:“还有没有我们的饭?要是没有我俩吃你们剩下的。”军师府一向节俭,谁在府中用饭要提前报知厨下,虽也会多准备出来一些,但不会很多。
小竹忙吩咐人去厨下看看,然后对她二人道:“我们这里倒是还没怎么吃呢,只是不敢让两位夫人用我们这些下人的残羹。”
黄婈笑着走过去,亲昵的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道:“你们几个才是府里的主子,多谢大总管及各位妹妹赏饭了。”说着就要坐入几个小丫头的席上。
竹音招呼道:“你过来,我这饭菜还没动呢。”
贺然道:“来吧,正有事要跟你说呢,让茶儿跟她们吃吧。”
黄婈走过来,坐在竹音身边,看了贺然一眼道:“吃你们一口饭还有事要吩咐,早知道我们就不回来了。”
暖玉夫人这时开口道:“他们两个嘀咕半天了,多半是没憋什么好主意,你可得小心点。”
黄婈笑道:“多谢姐姐提点,我从始至终都防着他们俩呢。”
竹音笑啐道:“你可真够没良心的,我何时害过你了?”
黄婈掩嘴道:“你是没害过我,可总与卑鄙之人为伴,难免有一朝会为虎之伥。”
竹音发狠道:“呸!真是让我寒心,你等着,我要不好好害你几次都对不起你这番话。”
苏夕瑶淡淡道:“看见了吧,凶相难掩了,他们俩可不是虎与伥的关系,是狼与狈。”
竹音反唇相讥道:“姐姐这话不但抬举了我也抬举了他,在这府中,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伥与狈的角色,谁是真正的虎与狼大家心里都清楚。”
“就是你!”苏夕瑶笑着用手点指。
暖玉夫人不冷不热道:“音儿若在别处自是万人瞩目,无人能夺其锋芒,可唯独在这府中是不敢妄自尊大的。”
“好呀你!一到关键时刻就反戈而击!”苏夕瑶又好气又好笑的转向暖玉夫人。
竹音嘻嘻笑道:“那是因为暖玉姐姐从来就跟你不是一条心的。”
其实暖玉夫人早就留意到了贺然似有心事,此刻起身对苏夕瑶道:“你别听他人挑唆,咱们走,一会她们三个就得自相残杀。”说完又转向云裳,“裳儿,你还没吃好吗?”
云裳已经痴迷的魂游身外了,眼睛看着琴谱,玉手虚悬或勾或按,根本就没听到暖玉夫人的呼唤。
苏夕瑶道:“别管她了,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是全然不觉的。”
暖玉夫人爱怜的看了云裳一眼,摇摇头,与苏夕瑶携手朝外走去。
黄婈尚觉没热闹够,抱怨道:“怎么说走就走了?”
暖玉夫人只是回眸一笑,并不多说。
贺然道:“她们走就走吧,我跟你说件事,有个地方出了点骚乱,民众点名让我去处置,音儿怕有闪失,非得跟着去,不如你随我去吧,你的身手也算是不错的了。”
黄婈不爱听了,翻了他一眼道:“什么叫‘也算不错’啊。”
竹音面露得意之色,气她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说你比我还差一点呗。”
黄婈放下手中食箸,道:“这饭是没法吃了,你们也太小气了,不舍得给我吃就明说呗。”
贺然哈哈笑道:“行不行?随我去一趟吧。”
黄婈是满心欢喜的,刚要答应下来,不想竹音道:“不管怎样,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
“你听到了,不是我不答应,是她嫌我武艺低微难当大任。”黄婈白了竹音一眼。
竹音笑道:“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要想去就一同前往呗,龌龊之人才把别人也想的这么龌龊呢。”
黄婈撇了下嘴,道:“你们俩又是狼又是狈,又是虎又是伥的,我傻疯了才跟你们混在一处呢。”
竹音咯咯笑道:“军师府就是虎狼窝,你一头扎进来了还想跑出去?再说你也非善辈,这叫物以类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竹音执意坚持,贺然不想拂她之意,隧道:“好吧好吧,那就一起去,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二女都趁了心愿,心下欢喜不复多言。
第一二一章
民乱既起,不容耽搁,第二天一早,贺然进宫禀明了苏平疆,点了监察司及刑部几位同僚,一番准备后,下午即离开了鸣钟城。
朝天郡路终乡距王城不足三百里,一行人于三日后的午间抵达了事发地点——香雾村。
来至军营,统兵将领环增乍闻军师到来,慌忙出帐参拜,口中道:“不知军师亲临,末将未及远迎,请军师恕罪。”
贺然板着脸问道:“两方伤亡如何?”
因军师未让免礼,环增弓着身子道:“军卒战死十七人,杀死暴民五十余。”
贺然举目望向半山腰的村庄,冷冷的问道:“为何不攻了?”
环增见军师这般神情,心下已然慌了,道:“暴民誓死不降,郡守大人怕闹得不可收拾,所以就停下了,末将失职,未能一攻而破寨,还令五名将士被暴民俘获,请军师治罪。”
竹音问道:“环将军起来吧,郡守杜大人何在?”
环增终不敢把身子挺得太直,答道:“就在不远的营帐中。”
不待吩咐,有人急忙前去传召。
贺然一边往大帐中走,一边吩咐道:“让前面的兵马撤下来。”
环增急忙传令,然后心怀忐忑的在帐外候命。
贺然居中而坐,竹音与寇维分居左右首席,刑部吴侍郎陪于下首。
“环增,你给我进来!”他也不用人传令,直接对外面高喊了一声。
环增不由一哆嗦,慌忙低头进了大帐。
“我问你,你是奉了谁人之命出兵的?又是几时离开驻地的?”
“末将是二日午时得了郡守大人之命,四日辰时点兵出营。”
贺然嘴角挂起笑容,道:“二日午时接命,四日辰时才出动,你真是治兵有方啊。”
环增辩解道:“禀军师,本来接命当日就可出征的,只因副将钟民百般阻挠,还煽动本部抗命,是以耽搁了两日。”
“他为什么阻挠?”
“他认为不宜动兵,宜安抚。可暴民已殴伤了官差,不加惩戒无以正国法,请军师明鉴。”
“钟民何在?”
“末将派他留守驻地了。”
贺然点点头,命人召钟民速来,然后道:“二日接命,四日动兵,为何我十三日才得军报呢?你是不是不知道军律?”
环增垂首道:“郡守大人说由他传报朝廷。”
贺然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不通军律,他报的是地方呈报,你动用兵马难道不懂要报兵部吗?”
环增自知有罪,把头垂得更低,道:“末将本以为带兵走一趟就可完事了,没想到”
贺然厉声道:“带兵走一趟就不需禀报吗!”
“末将知罪,愿领责罚。”环增额角已见冷汗。
贺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吩咐他抬起头来,然后盯着他道:“没有缘故你是不会犯律的,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让我去查?”
环增腿已发软,声音发颤道:“末将真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当时郡守派来的人说只要大军一到,那些乌合之众就会作鸟兽散,根本不需将士动手,驱散后由衙役们接手下面的事。”
贺然缓缓的摇摇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环增知道搪塞不过去了,支支吾吾道:“杜大人杜大人待末将不薄,这次民众骚乱是是针对杜大人的,他不想让朝廷知道,想尽快平息了,所以找到了末将。”
贺然坐回席上,对寇维道:“果如咱们所料。”
寇维叹了口气,还未说话,钟峆禀报道:“朝天郡郡守杜亭在外候命。”
贺然对环增道:“交出兵符印信,一旁待罪。”然后起身让出主位,对寇维拱了拱手,道:“我已收了环增兵权,该把这主位让给大人了,余下的事就请大人公断吧。”
寇维起身道:“军师在此下官何敢居主位?再者,难得赶上军师问事,下官正好观摩受教,还是军师裁夺吧。”
“公堂之上不以官爵高低排位,执法之人就当居主位,还别说大人是当朝大司律,就是城守问案,我也得让位。”
让之再三,寇维附耳道:“下官初掌大司律之职,下面的人尚且不知,此刻还是以监察司司主身份示人的好,此案涉军涉乱非同小可,还是军师裁夺吧,只当是为下官作一范例。”
贺然点了点头,转向竹音,沉吟了一下,拱手道:“此案寇大人不接,本该请中书大人裁夺,可因其涉及军方,我就越俎代庖了,以托政之臣的身份暂为处置,不妥之处请中书大人及时指正。”
竹音拱手答礼道:“理该如此,我与寇大人恭聆受教。”
“是监督监管才对。”贺然笑着重新坐回主位,先传令道:“请巡察使黄大人。”
不一刻,黄婈入帐,她不知贺然忽然召她作什么,施礼后垂手侍立。
贺然对掌管军务的僚属吩咐道:“将环增所部兵权暂交黄大人。”然后对黄婈道:“命这部人马各归营寨,不得离营一步,有违命者立斩,钟峆暂作你的副将,领一千藏贤谷子弟执令。”
黄婈领命而去。
贺然再传令红亯:“在村前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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