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奴、月奴见我说的认真,知我是当真关心她们,雪奴素来沉稳,神色间却多了些动容,月奴更是急急地道,“奴婢知道主子待我们好,可是奴婢们舍不得主子。”
我皱了皱眉,故作嫌弃地道,“你不是想强迫我娶你吧,有我们家王爷在,我可不敢做这个主。”
月怒一脸黑线地喊了声主子,最终受不了我的瞎贫,“奴婢做事情去了,不与主子在这里说了。”说罢,便继续端起账本来,却是拿到了也好半天没有发现。
我冲花蝴蝶挑了挑眉,“你还挺有魅力的嘛,看着丫头五迷三道的样子。”
本以为花蝴蝶会很受用,谁料月奴还不待反抗,花蝴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请小姐自重,莫要坏了月奴姑娘的名声。”
花蝴蝶别看人小小的,力气却大得很,几乎将我的手腕折断似的,雪奴见了一掌劈去,花蝴蝶抽手间,我觉得有什么落入我袖中。
待我去看花蝴蝶,他已经让雪奴给楸住了,球一样丢到我面前,我已经将那莎草纸藏进了暗袋。
雪奴怒斥道,“好你个花子乔,主子赞你和我妹妹几句,便得意忘形了起来,你可知若是我家主子不准,便是月奴想嫁给你,你也没戏。”
月奴也恼他弄伤我,却不忍心当众骂自己的情郎,只是怨念地瞥着,紧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虽然讨厌花蝴蝶的野蛮,但知道他不过是想掩人耳目,何况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不对,你不是他讨厌的人?)凭什么指望他能怜香惜玉。
“罢了,雪奴,他横竖不过一个孩子,比起璃儿那张毒舌,或许还要好些。”我伸手拦了拦还要继续愤慨的雪奴,月奴立刻也像松了口气一般。
花蝴蝶其实本是个剔透的人,不过是常装得冲动无知,见我给了他个台阶,便知道我不会为难他,愣愣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月奴看不下去了,愤愤地推了花蝴蝶一把,“主子,他不懂事,惹主子生气,月奴愿一力承担。”
月奴一早红了眼睛,小兔子似的。看着她那坚定的眉眼,我不由为她有些感叹,但是她对这男人这般好,究竟值不值得。花蝴蝶似是也没想到月奴竟没有发他的脾气,反而在为他求情,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进该退。
罢了,我难道就是那么个刻薄的主子么。我扶起月奴,“你素来性子耿直冲动,怎现在这般识大体了?我说了当他是个孩子,便不会同他计较,好了,你继续点算账目吧,我可是要同雪奴吃好吃的去了。”
月奴自然知道我是在给她台阶下,感激地目送着我离开。
我急匆匆地到了自己的屋里,将门窗都关了去,搞的雪奴还一阵奇怪。待我拿出了那张薄纸,她这才恍然,“我说花子乔方才怎么有些不对呢,原来是‘暗度陈仓’啊。”
因为雪奴饱读诗书,我便常给她讲些古代典故,她竟也能现学现卖了起来。
我打开莎草纸,俊秀的行书映入眼帘,竟是——
霸道岳家靠边站 二百五十八回 查内鬼
可不就是八个小字,“手执黑子,需防魍俩”。
我看着这些字,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黑子第一反应是太阳黑子,再一想,花蝴蝶倒也没这种先进思维。
雪奴在一旁不解地看着我,我便将纸条递给她,“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对弈中的暗语?”雪奴接过,沉吟了片刻,道,“黑子在围棋中是先行的,可不正是暗指王爷先行一步去了堇县,占了先机。至于下半句”
“为了公平,黑子先行了,自然要贴目,这句可不就是说府里王爷不在,那些暗鬼就要抬头了,让我小心?”我被雪奴这么一点拨,立刻会了意。
“看来花公子没有刁难主子的意思呢,奴婢只怕当时”雪奴有些愧怍地道,心里大约是担心自己打伤了妹夫。
“呵呵,你若是这般担心,便自己去看看好了,不过可别让月奴吃了醋。”我调侃地朝雪奴一笑。
雪奴想了想,却是摇头,“主子可切莫因了知道花公子不是敌人就过于亲近,他如此掩人耳目,定有其道理。”
看着雪奴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禁不住笑了,“好啦,知道了还不行。”虽然我早就知道花蝴蝶不是什么坏人,却仍不忍心拂了雪奴的好意。
“雪奴,我们一起想办法把那些暗鬼抓出来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雪奴还给我的纸条道。
雪奴虽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见我心意已决,便也变了神色,“主子要做什么,奴婢自当做奉陪到底。”眉宇间那一股近似男子般的英气,让我都有些动容,也有些感动。
“好,雪奴,谢谢你。”我握了握她的手,近来她总是伏案写字,中指关节处竟出现了一层薄茧,让我有些心疼。
这会没什么事,我便和雪奴一起分析阿云留下的宗卷,这些宗卷记录着阿云带进府里的这些人,每个是什么背景,怎么结识的,能力是什么,缺点又是什么。
宗卷上并不是阿云的字,听雪奴讲应该是素文的字迹,娟秀素雅,就如素文人一般秀丽动人,若她不是这样的际遇,也许就会生活好得多了吧。
“主子,您看这个。”正在我瞎感叹的当口,雪奴递过一个宗卷给我,我打开,对着雪奴整好的摘记。这宗卷并非素文的字迹,而是阿云的字,可不正是素文的宗卷。
“原来她竟是这样。”我有些讶异。素文家里算得上小康,母亲早亡,父亲续弦不久后,也去了世。父亲没有孩子,自然家中只有她和继母。
她那邪恶的继母竟然将她卖到了如意坊,鸨妈见她姿色过人,便动了将她培养成花魁的心思,所以起初日子虽苦,倒也还算清静。就是这样一个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故事,可是它是真的。
接着依旧是那样的套路,有不规矩的客人想欺负素文,被阿云救下,然后便求他将他保护起来,作为交换,素文愿意成为他的一颗暗棋。
等等,阿云怎么会去烟花之地的,这个问题真是值得商榷啊。
“雪奴,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扫了扫素文的宗卷,可我依旧不知道雪奴为何将素文的告诉我。
雪奴不紧不慢地道,“主子不觉得奇怪么,这宗卷只记载了素文小姐的来历,却不像其他综卷有其事迹。”
我这才仔细看了起来,再后面也只写了素文什么时候受过伤,谁曾今救治,需要什么兵器等等一类的。倒是有条记录引起了我的注意,素文曾今重伤又染了风寒,竟是温如钰不顾一切地从京都溜号,没日没夜的照顾她。
莫非他们若是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不然她一个心扑在阿云身上只怕没什么前途的,可她偏生外柔内刚,将情感都掩藏着,却不肯舍弃分毫。
我又扫了几眼宗卷,“这还不简单,只需找找那个时段她所在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就明白了么,她一个花魁,去哪里都会有迹可循的。不过阿云如此信任她,想来她没什么好盘查的。”
我继续翻看着其他人的宗卷,不过仅限于八卦他们的来历罢了,却也没看出个什么不对劲的来。
“雪奴,你整理宗卷,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我索性将宗卷推开,只看雪奴整理的东西,密密麻麻看过去,却仍是一无所获。
雪奴想了想,摇了摇头,随即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主子不如去问问温公子?他同王爷相识多年,早已情同兄弟,王爷也从不将他视为外人。”
我摇了摇头,若是真想问,我早就问了。即便是阿云信任的人,却也不是圣人,也难免有自己的私心和看走眼的时候。“我们先看看吧,若是这么问,只怕打草惊蛇。”
阿云走后,那一直都有的议会就取消了,大家似乎兴致都不怎么高,一直冷场,我就想不如取消了,我逐个找些不那么熟悉的人互动,所谓“各个击破”。
但是一番试探下来,虽然有时候遭点白眼,却没发现什么人真的有问题,一般都是嫌我一个女子参政。
无奈之下,只得去找花蝴蝶,我特地只带了雪奴,吩咐月奴在屋子里候着。不为什么,就为花蝴蝶只怕见了月奴就丢了魂一样,才是真的什么都问不出。
“花公子有礼。”我客气一唤,花蝴蝶冷冷扫了我一眼,一副倨傲的样子,阴沉着脸不理我,似乎我的存在脏了他的屋子。不得不说这小子不去当演员亏了他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事与花公子聊。”我一声吩咐,他屋子里的下人都走尽了,屋子里便只有我、花蝴蝶和雪奴。
“姓花的,你别装了,也不累得慌。”我懒洋洋地对花子乔道,说着,还自顾自地在软椅上坐了下来。
“彼此彼此。”花蝴蝶挑眉一笑,说着还在只有三个人的屋子里左顾右盼了下,显然是在想月奴为何没由来。
“别找了,我吩咐她做别的事了,不过我本是要带些小吃给你的,一会让她给你送来。”我这么说虽然揭穿了他,却也给他了个台阶,他自然就闭了嘴。
“王妃今日来,可是想问究竟谁是魍俩?”花蝴蝶懒洋洋地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
我没想到花蝴蝶居然一点都不周旋,直奔了主题,“呵,果然快人快语,不错,我正是看了所有宗卷都没有找到谁是暗鬼,只好来请教你。”他既然挑明,我便也不客气,单刀直入地问道。
霸道岳家靠边站 二百五十九回 不会是他
“哦?王妃竟没查出来?”花蝴蝶似是苦笑,又有点像嘲弄,“可惜在下也未能知晓。”
我定睛看着花蝴蝶没有阴晴的脸,竟分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却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那总有人会有些异常吧,凡是出来混的,总有些迹象。”
“你为何信任我,或许我就是虚实难测的暗鬼。”花蝴蝶似笑非笑的样子,眉宇间竟让我觉得他邪恶的堪比团子。
可是贼从来不会说自己是贼,暗鬼也是一样。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