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呵,我喜欢这种青蛙王子的故事,很浪漫,“可是你们为何后来又分开了?”
陆奶奶神色一黯,苦笑道,“许是造化弄人,一年后,我早已对他芳心暗许,便有了身孕。无奈师傅却不知情,却预感到自己要遭奸人陷害,竟在获罪之前为我说了们亲事。”
“也就是说,岑岑是他的亲孙女?!”我不禁脱口而出,却是忍不住心头的震撼,“那赖清他知道么?”
陆奶奶轻轻摇了摇头,“他听闻我与别人的亲事,本是怎么也不能接受,我便与他商量了去同师傅讲清楚。”
陆奶奶讲到这神色涌现了一丝哀伤,“我同他当真是有缘无份,到了师傅的住处,却是已经被查封,早上分明还好好的,听闻师傅也被关了起来。”
“那个月他一直都在为我奔走,托人让我得以见师傅一面。”陆奶奶似乎讲的入了神,我根本不用说什么,她就继续讲了起来。
陆奶奶清明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了心疼,“一个月后,师傅似是得了圣上恤悯,竟放了出来,却已是不成人样。师傅对京都也算是灰了心,硬要拖着一身伤日夜兼程带我离开京都。”
说着,陆奶奶露出一个比哭还要让人心酸的笑容,“我本以为日后还能寻个机会同他说明,谁料师傅发现我有了身孕,简直气急,说我败坏了师门,竟将我关了起来,一关就是十年。”
这样说来,其实也不能怪陆奶奶啊,不过她也真是,走的时候怎么不同赖老头说一声呢。说到底还是她师傅太古板了吧。
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故事,唉,倒也真是让人伤心哪。“他一直没有找到你?”
“有,可是师傅以我的儿子要挟我,若是我敢与他再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便杀掉呜。”陆奶奶说了一半竟说不下去了。
我轻轻抱了抱陆奶奶,难怪她医术那么好,埋头苦读十年,就是傻子也给培养成神医了。“别难过,如今同他讲清楚都可以揭过去的,我徒弟也算是个明理之人。何况你保护的,还是他的孩子。”
陆奶奶沉吟了一阵,眸子再次恢复了清明,“孩子你不懂,这么些年了,有些事注定难以挽回了。奶奶老喽,不想再想这些事了。”
我心里蓦然一痛,拉了奶奶的手,声音异常坚定地道,“您不试一试如何知晓自己的心不想同他在一起呢,不过是怕伤心的借口罢了。”
陆奶奶垂着眸子不肯看我,过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其实何必非纠缠这么些个形式呢,只要他愿意,我剩下的日子便陪着他不就是了。”
这样倒是我迂腐了,陆奶奶才当真是性情中人啊。
霸道岳家靠边站 二百六十四回 你挑衅啊
又聊了些时候,我送走了陆奶奶。她说我脉象如今还算平稳,何况身体还比较稳定,此时去江南可以省却很多风险。
“我要去江南。”我冷静地宣布着这个消息,雪奴月奴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打死也不同意的模样。
“我决定了,你们看我也没用,你们能选的是谁跟我去,谁留下来。”我故意装作镇定地盯着指甲,这时候不强势怎么能说得过这两个丫头。
“我去——”
“姐姐留下——”
两个丫头同声道,果真这么轻易就妥协了,我暗暗有些得意。
可是,一定要有一个人负责将我已经写了好几份信件什么的交给阿云派来的官吏啊,不然他知道了还不用脑电波折磨死我。
我看着两个丫头都极毅然的神色,一下有些为难,路上肯定少不了各种阴谋阳谋的,自然跟个谨慎的人会好些,可是月奴的功夫远高出雪奴,万一大敌当前,我们脱险的几率也会高些,何况让月奴处理这些政务,我真怕露馅。
“那要不月奴跟我去吧,毕竟那些案牍她也不拿手,别到时候给批的乱七八糟的。”我见月奴遂了意,雪奴一副老大的不乐意,不由好言哄道。
雪奴虽然听了是好受了些,却仍免不了对妹妹好一番叮嘱,为我收拾了好些东西,还让月奴看着我,这不让吃,那不让尝的。我暗暗庆幸突然变成鸡婆爆发体的雪奴不用跟着我。
就是金印的去留我无法决断,按理说我会想交给花蝴蝶或者我徒弟,毕竟偏听则暗,我不想让雪奴一个人决定所有政务。
可是花蝴蝶目前有不能暴露的身份,而我徒弟我已经好久没见着了,我问过看门的家丁,似乎并没有见到他出去过,而韩福也不知晓他的去向。
眼下我也没时间管我徒弟的事,只是匆匆跟陆奶奶提过这件事。
为了弥补雪奴的心理落差,我将收拾东西的任务交给了她。
雪奴不愧是个尽心尽力的姑娘啊,甚至夸张到想忽悠岑岑跟我一并上路,我真是晕死,我一个不会武功的都够麻烦了,再带上岑岑我们就不用去江南了,直接上黄泉路得了。好在贺兰凌给她拦了下来。
临行前一日的傍晚,我将雪奴收了有一车的东西纷纷打开,小到什么蜜饯啊,糕点啊,小扇子啊,大到阳伞雨伞,丝绒薄毯,衣服首饰,貌似还有一个箱子里露出的脚是锅碗瓢盆,不要告诉我还有油盐酱醋
我一脸黑线,不想让我去也不用这么玩我吧,这一马车的东西我是搬家啊。
雪奴却理直气壮,“主子,江南路途遥远,奴婢将能带的都给您带全了,回头在路上也能起锅造饭。”说罢,还眼圈一红,主子此去风餐露宿的,奴婢真是不舍得。
我疯掉,敢情雪奴是除了京都和瑞州,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吧。江南那么富庶,我什么买不到,她非要跟乡下人进城似的,搞个样样俱全,大张旗鼓地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去江南。
“来人,将这些都给我搬下来。”我侧头吩咐家丁将东西全都卸了。
带了雪奴、月奴回到屋里,雪奴闷着脑袋,显然有些失落。我不禁又有些心软,“好雪奴,别这样啦,下次我们去江南玩东西就由你一个人收好不好?”
雪奴调节了一下心绪,突然抱住我的胳膊,将头埋在了我的肩上,滚烫的泪滑进我的脖子里,“主子,奴婢舍不得您去,不如奴婢代您去好不好?”
素来稳重从容的雪奴何时这样失态过。我轻抚着她的背,“好孩子,你主子不过是去趟江南,又不是去死,好孩子,不哭不哭。”
怀里哭得发抖的雪奴此时让我觉得眼窝一热,她因为我而如此脆弱,霎时我理解到了失常的行李不正是她不安的表现。“别哭啦,你看月奴都在边上笑话你呢。”
我虽然这么说着,却见了月奴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扶起雪奴,不禁被她们俩弄得有些好笑,“你们两个傻丫头这都是怎么了,你们江南去江南是为了求那置之死地而后的活路,是为了我们大家最后的功成,都这么悲观做什么。”
好一番安抚,终于将两个丫头哄得安了些心,我却明白此去必定凶险,一定要打起十二分小心。
于是,一个去东厨做饭了,一个去帐房点算明日要给我带上的银子。
正在我思量明日的上路大计,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到了。
“王妃好兴致啊,这就打算去踏青?”温如钰向来温柔动听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门也不敲就这么直率地走了进来。
春天叫踏青,秋天叫秋游,你一个夏末,叫哪门子的踏青。
虽然话是这么说,我却仍是好脾气地一笑,“温公子所言甚是,趁王爷不在,小女子打算出去走走。”
近来温如钰似乎察觉到了我有意想架空他,将他边缘化到最无害的距离,然后半是防范,半是保护地拘囿起来。
所以他吃准了我不会伤害他,竟一改昔日的优雅飘逸,变得嚣张尖刻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我当真想不通一个人即便是变了心肠,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也不至于连性子也变了样。
“王妃想必知道了吧。”温如钰的声音突然变得凉的刺骨,脸上却挂着似笑非笑地神情。我一时摸不清他到底想说我知道了什么。
“哼哼,不想你比我想象的还蠢,不愧是只有苍云才会看上你。这样一来,我来次才是多此一举了。”温如钰一副冷嘲热讽地样子,看了让人难受,我怀疑起眼前还是那个俊雅的男子么?
“温如钰,你不该是这样的,即使你选择了不同的路,你也不该是这个样子!”我几乎恼羞成怒地对他喊道,不理会他对我和阿云的羞辱。
温如钰脸上闪过霎那的愣神,随即又化成一声轻轻的嗤笑,“王妃管的真宽呢,居然还管到了在下的处事。”
“你”我被他气得说不上来一句话,只说了个“你”字。
温如钰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得意到有些刻毒的笑意,“在下祝王妃一路顺风,就好好待在江南老家吧,至于王府,交给在下便是最好的了。”
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挑衅意味,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隐隐的不对,却又想不起来。“等等”,我喊住正要出我这房门的温如钰。
“你当初为何让林仙儿去禁室,你明知道阿云同我一起,第二日只要稍稍一问,甚至都不用问,你定当首当其冲。”我终于相明白了是哪里不对,温如钰摆明了是想告诉屋里的人他是奸细。
霸道岳家靠边站 二百六十五回 各种鄙视
温如钰背对着我,身形依旧修长,却看起来有些寞落。末了,他的声音缓缓传来,无悲无喜,“因为我想让他知道。”
因为想让他知道?!这大概就是我所不能理解的男人间的友谊吧,我不禁苦笑,或许温如钰倒不是先下表现出来的那么欠揍。
“温如钰,你走吧在这你总是难堪的,我我不会告诉素文的。”我从宗卷里看出了温如钰对素文的情意,他自然不愿素文知道自己的背叛。
“呵,那在下就多谢王妃恩典了。”温如钰回过头,眸子里却全然没有一分感激的味道,“可惜在下自有安排,无需王妃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