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家伙脑壳子坏掉了吧,什么叫我扮作另一个人,我从来就没有强调过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且这确实是阿史那依的身体,我这不算是扮她吧。
“依儿是怕想起我们的过去才故意这样的吧,真是狠心呢。”贺兰凌的声音似是轻叹,逆着光走向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贺兰凌的身形仿佛一个巨影将我完全罩住,他伸出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上我受伤的脖颈,微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我被他弄méng了,一时竟忘了躲闪,随即反应过来,这才拍掉了他的手。“我真不是阿史那依!”
“你是冷依儿,我知道。”贺兰凌虽然声音仍是那媚sū入骨的感觉,一丝颤音却仍是没有脱出我的耳朵。
看来阿云所言不假,贺兰凌的确是很怕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出事,因为现在这副身子是我,那她又去了哪里,他根本不敢想,所以宁可自己的爱人“变心”,也不想探寻下去。
我突然想起我那次受伤被救回,贺兰凌虽然对我关怀忍让备至,却完全不似对情人的态度,没有任何情人会有的触碰,说话也是冷嘲热讽,与其说是对爱人,更像是对死党。
那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吧,可是却不敢触碰这一块真相。
我正待继续说,贺兰凌突然一把大力地搂住我,“依儿,你可以和苍云在一起,我不会怪你,只是你不要这样伤我的心,让我守着你。”
贺兰凌向来强势,这般脆弱的声音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没由来地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也有意思愧怍。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眼下我一定要狠下心肠。
“你是知道的吧,我和冷依儿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我僵着身子推开贺兰凌,冷冷地道。
贺兰凌眼中闪过漫天雪雾,带着些颓丧地道,“依儿,便是我这般退让,你都要推开我么,我不求其他,但求守你一世平安,你”
“够了,别再说下去了,再说便是我这个局外人听了都要感动了呢。”我故作冷漠不屑地道,心里也tǐng不是滋味的。
“依儿!”贺兰凌似是用尽了力气喊出这一声,却说不出下文。
时间似是静止了一般,我们就这么站着,谁都没有动,我觉得tuǐ脚都有些酸痛,贺兰凌却仍是一副石化的样子,难道他变成化石了?
正在我想出声喊他的时候,贺兰凌无力又jiāo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姑娘真是聪明人,不错,是我胆怯,未敢顺着自己的想法探寻。”
虽然他的声音很柔和,我却明显见他说得身子都有些颤,摇摇yù坠一般,很是无助。不忍看他如此,我故作轻松地对他道,“坐下来说吧,站了这么久我脚都酸了。”
贺兰凌竟似得了大赦似的,慌不跌自己率先坐了下来。他犹豫片刻,似是定了神,这才道,“说罢,你是谁,依儿又怎么了。”
“我叫荆小乐,是很多很多年后的人,本来同朋友一起去天山玩,遇上了泥石流”一开始我说得有些生涩,说着说着倒也自然流畅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了。”
贺兰凌用力握着椅子的扶手,指节都有些青白,眉头打了个死死的结,“你是说,依儿已经不,你告诉我不会的!”
我握住贺兰凌已经被指甲戳出血来的手,用尽量柔和的声音道,“你放心,她同我一样,并没有消失,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
说完我有些后悔,因为本来是安慰他的话,却无意间瞥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去意。不得已,我只好添上一句谎话,“昨夜她还托梦告诉我,她在那世界遇到了新的爱人,生活的很好。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
“真的?”贺兰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也闪过一丝放松,虽然还有淡淡的失落,像是别人遗弃的孩子。
“嗯,当然是真的,她还让我谢谢岑岑一直照顾你呢,她说她希望岑岑可以代替她给你幸福。”别怪我坏心,虽然阿云告诉我不要揠苗助长,但是起码也得加点化肥吧。
说罢,我又故意做出一副失言了得样子,“呀,我答应她不同你说这事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贺兰凌一声轻笑,“你是个好女人,但不必如此安慰我,我不会寻死的。”
囧,被发现了,难怪阿云告诉我别动手脚,看来贺兰凌脑子tǐng好使的,méng不得。“你怎么知道”我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等于变相承认了么。
“果然呢,我就知道依儿不会说这等话。”呃,我撞墙,我嘴贱,无为才是王道啊。贺兰凌继续道,“不过我也不会寻死,因为依儿看不起那样的男子。”
我和贺兰凌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我纠结着自己不该编那个梦,他也在想他自己的心思。
“其实你与依儿并非全然的不同。”贺兰凌突然淡淡地开口,脸上是一派祥和的笑容。看到他这样的笑,我可以想象他其实对情人是很温柔的,对我很凶是因为心头的煎熬让他摇摆。
“哦?这怎么说?”我怕他胡思乱想,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心想聊聊天或许可以排解他的伤感。
“你可知道当年我与依儿并非一见钟情,而是我一眼看中依儿是因为她可以逃脱我的蛊术,我觉得新奇这才救下她。”贺兰凌的声音淡淡传来,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
贺兰凌继续道,声音里满是笑意,“谁料她到了我的府邸却不领我的情,总是与我做对,我当时心高气傲,也不肯迁就她,每次都会还击。谁料一晃两三年我们却变得离不开彼此”
贺兰凌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挂着的是甜mì的笑意,这样看我同她倒是有些共同点,比如都和贺兰凌这个受虐狂八字不合,真看不出他喜欢欺负他的女人。
霸道岳家靠边站 二百三十六回 差点真失忆
“然后呢,你是说为何冷依儿一样都敢于跟你作对?”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个。
贺兰凌给了我个白眼,“你怎么会这么想,自然不是,我是说依儿能抵御蛊术,你貌似也有这个能力,当日总之你们的感觉很像。”
当日?感觉他在隐瞒什么。我追问道,“你放才说当日是什么意思?”
贺兰凌一犹豫,最终还是缓缓地道,“当日我只觉得你古怪,以为你是失忆了,并未想到你唉,你可记得我曾今受了很重的内伤?”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贺兰凌眸子里闪过一丝躲闪,随即坦然道,“幸亏此事未成,当日我悉知你要去寻苍云,竟一时鬼迷心窍,想对你施术转了你这个念头。”
贺兰凌说的有些艰难,我知道每个人承认自己犯得错都是一件很难的事,越是成功的人越是如此,心下有些佩服起贺兰凌的坦荡。
贺兰凌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后,抬头看了看我,见我神色如常,又移开了视线,继续道,“那夜全无武功的你竟然能抗拒我的媚术,我就更确信你便是依儿。”
我想起在贺兰凌用于伪装的贺府里,就在要出来找阿云前夕的那夜梦里似是有一个男子在跳一种奇异的舞蹈,艳绝淋漓,仿佛真将人整个灵魂都抽走了。
后来那舞突然就停了,次日我房里还有一摊血,想来是强行停止的反噬吧,这种小说很多,联想一下我就猜到了。看来那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的。
“你跳舞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对贺兰凌道,是发自内心地赞美。
贺兰凌脸上闪过片刻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似乎还多了一分欣赏,“你是第一个说这般话的人,饶是依儿当年,也只是凭借意志顽抗。”
我郁闷,别再比来比去了,我同他聊天是想转移他的记忆力,不是想帮他回忆他的冷依儿。
我淡淡一笑,“过奖,过奖,我也不过就是比较木,感觉不到罢了。”
贺兰凌听了竟哈哈一笑,声音里带了丝我不懂的味道,似乎是苍凉,似乎是无奈,又似乎什么也不是。
他笑罢继续道,“天下间能抵御巫蛊媚术的数万人中难有一二,到你口中竟成了木讷,当年依儿为了能抵御,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却也只有七分效力。”
呃不得不说这样看我和冷依儿的确不是一型,她事事要强,我样样懒散,她精益求精,我得过且过。
贺兰凌从袖中掏出一只手帕,上面绣的大概是两只鸟,咖啡色的,很不好看。贺兰凌一脸的温柔,简直要把帕子看化了。
“这是她送给我的,说是要绣一双鹰一般的比翼鸟。”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都满是柔情蜜意,“你别看她昔日强势,说到底不过是个胆小、需要呵护的女孩子。”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柔的有些过了头的男人会是昔日妖媚又毒舌的贺兰凌,他再这么对阿史那依缅怀下去,我真怕他脑子突然不好使的自杀。
“咳咳,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打断了贺兰凌的思路,不想让他继续再胡思乱想。毕竟阿史那依早就消失了,王府自然没有再留他的理由和权利。
贺兰凌有些不解,随即云淡风轻一笑,“王妃莫不是在赶人?啧啧啧,王妃可要当心,赶走了我真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了。”
我这才想起来脸的事,便对贺兰凌有些讨好地道,“你要不急着走,可不可以等岳家消停之后帮我弄回来。”
正在我也觉得自己提的过分,贺兰凌一定不会答应的时候,他突然发了话,“我为何要离开,莫不是王妃娘娘嫌弃在下一介平民,不配居于王府?”贺兰凌说着,脸上还不忘闪出一丝娇怨。
“你乱想什么呢,只是我觉得王府再也没有什么可牵绊你的了,你是天空翱翔的鸟儿,该有属于自己的地方。”我被他弄得有些惊讶地道。
贺兰凌失神地轻抚着手头的扶手,随即又恢复了清亮妩媚的眸子,却多了一分真诚,“我眼下无处可去,不如先在此守护她唯一的痕迹,何况苍云也需要我的帮助。”
我听了自然欢喜,却也为贺兰凌有些伤感,不过每个人总要有自己的方式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