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抽出我的手,“雪奴姑娘不必再为他多说了,哪怕他真是身份所迫,怀疑了也便就是怀疑了。身份也是差异的一种,不是么?”
雪奴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原来她也有这种手足无措的表情啊,呵,有点稀奇。
可惜了,心灰意冷地我怎会再给她为阿云辩驳的机会呢,“罢了,休得再说,你会有更好的主子的。现在我们起码勉强算是相识之交,再说莫怪点头之交都没得做。”
不过我气归气,似乎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大对。
我同雪奴都没有说话,她却固执地守在我身边。她却不懂,阿云是谁都不能替代的,便是她雪奴对我再好,倘若阿云不信我,我同阿云便再没有什么缘分可言了。
“雪奴,去睡吧。”我翻了个身,却依旧抵不住自己心头的酸楚。
雪奴为我掖了掖被子,“主子是不是睡不着,不如奴婢给您说说王爷小时候的事吧。”雪奴似乎还想在为我和阿云之间努力一把。
“若是不再喊我主子,说来听听也无妨。”我冷冷地道,腐心切齿的样子让我自己都讨厌起自己来。
“咯咯,奴婢在心里把您当主子就行了。”雪奴见我做了让步,只当我会原谅阿云开心地道。
我也不置可否地笑笑,反正有人愿意为我服务,对我好,我干嘛死赖着非拒绝啊。
雪奴甜甜一笑,陷入了回忆中,“奴婢入王府时,王爷才九岁。那时的王爷就俊朗不凡,白日里在书房念书,夜里便在翠竹园同一个高人习武。”
“高人?”我不禁插了句嘴。
雪奴点了点头,“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奴婢也是无意间瞧到的。”看来他们俩真是青梅竹马啊,难怪雪奴这么崇拜他。我不由心里吃着飞醋。
“你们可真要好,功夫也是他教你的吧?”我最终还是没憋住,冷不丁来了一句。
“主小姐想哪去了,奴婢才没那福气。奴婢的功夫自然是府里的武师教的。”雪奴似乎见我吃醋很开心啊,我吃醋也不代表我喜欢他啊。
雪奴似乎没意识到我的想入非非,继续道,“主子别看王爷当时那么小,性子又淡薄,却已经明辨是非,而且同小姐一样待下人极好。”我不言语,看着雪奴,打断等她试举一例。
她果然没有辜负我,讲了起来,“奴婢记得有个很凶的管事打破了王爷心爱的梅瓶,硬说是月奴打的,就是王爷查出的真相,不仅免去了月奴的皮肉之苦,还惩治了那个管事。”
我冷笑,雪奴还真是坚持,居然还想说服我相信阿云。“雪奴,别太过分,你该明白不管是直奔主题还是旁敲侧击,我都不想听了。”我尖声道。
我真的是怕听到他有多好,就像我怕听到自己有多配不上他。
“小姐,奴婢不说了,您睡吧,奴婢守着您。”雪奴似乎是被我吓到了,抚慰着我道。
我不由苦笑这雪奴是精力旺盛还是怎么的,“美女,你不累啊,又不是没有分出一半稻草给你,快去休息吧。”
雪奴却仍是傻乎乎地守了我整夜,第二天天明,直到王头来了,她才迷糊睡了下。我不由感叹,她这女人真是忠心起来不是人。
于是我们就在牢房里好吃好喝,彼此客客气气的又度过了一天。再一日深夜,阿云突然走进,不,准确地说是闯进了牢房。因为没有牢头,他叫天天不应,只得闯进来。
“依儿,依儿,你怎么样!”阿云死死地抓着铁栏杆,一副心如刀绞地模样。
我迷糊中看到,差点就将他的神情信以为真。哼,装得可真是好啊,可是查清楚我是不是奸细了?当日何苦要与我约定,让我诚心待他,他对我呢却又是另一套。
“王爷可是忙完了呵,说话小声些,小女子怕吵。”我气定神闲地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佯装继续睡的样子。
阿云却也不恼,柔声哄我道,“好依儿,我错了,我该守着你的,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乖,过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暗暗冷笑,想来是查清了我跟奸细没啥联系吧,才突然又出现。
雪奴早已醒了,或者说她怕我在被刺杀,所以整夜守着我。见到阿云来了,她脸上是快乐的神情,“主子,您看王爷多么在意您啊。”
我捂起双耳,“你稀罕送给你好了。”继而我用破旧的薄被盖住了头。
“你这死女人说得什么话!”我偷偷回转过身,从被缝里看到,阿云似乎很生气,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随意一挑,牢门居然开了。
“雪儿,出去候着。”阿云的声音冷淡而没有温度。
阿云慢慢地逼近我,活像个鬼片里的鬼,空气一下子就凉快了,嗖嗖的,我不禁小抖了一下。
被子噌得一声被掀了起来,我以为阿云会气我让他在婢女面前失了颜面,谁知他突然钻进了我的被子。
“搞错没有啊,你穿着鞋子乱钻什么。”我发现我对他总是没法免疫,他该叫我抓狂的时候,我准拿他没招。
“还生气哪,快跟为夫说说又唱的哪出,可是怪我来晚了?”他居然还有脸大鸣大放地问我,看来我就是他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一个物件罢了。
“怎么了,一副这么伤心的样子,明天你夫君就领你回家,乖哦。”阿云似乎很心痛地揽住我,看起来这像是一个讽刺的笑话。
我要不要讽刺他呢,我突然很想将眼前这位明天即将审理我的王爷羞个无地自容。
待嫁自有事端来 一百二十三回 澄清
“王爷还真是有心了,怎么样,搞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奸细了?”我嘴角一勾冷冷地道,心却狠狠地疼。
“当然搞清楚啦,就娘子你这样怎么会是内奸呀,我们家小娘子又在胡乱担心呢。”他笑得一脸无害。
他的样子突然我想起上一次误会他的时侯,“你有没有想过我万一真是奸细,你要怎么办?”
“那当然会想啦。”阿云夸张地道,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他下一句却是,“你这糊涂的小模样,真要是奸细,不定得惹多少祸,我保护你得多麻烦。”
我即使知道这不过是一句调侃,却仍经不住心头一热,轻拍了一下他,嘴角故作不屑地一扬,“王爷还是正经点吧,不要知道我不是奸细了,就如此油嘴滑舌的。”
“查你?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你私藏了个王爷去查你,这事你怎么没有向我这正牌王爷汇报?”阿云还是没个正经的调调,用力揽住我,似是想将我揉进他怀里。
我嘴角抽*动,这家伙不着调的。“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罪女请王爷自重,请回吧,审理还是依照历法程序。”
“嗯,好主意,我的迷糊虫。”阿云漫不经心地道。
我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谁知阿云突然吻了上来,霸道地表达着思念,我猝不及防。
等我反应过来,脑袋已经缺氧到难以思考了。“可知道自己哪里迷糊了?”阿云轻捏我的鼻尖,带着点威严,带着点宠溺。
我很不怕死地摇了摇头,语气却再也硬不起来了,“别给我来这套了,你快说,这两天你不是去查我的来历,那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阿云本也是嬉笑的表情,渐渐变成愣愣地看着我,最终有些落寞,“你当我这两天不在,是去查你的来历?我不过是将母妃的画像提前送回瑞州,原来我竟这般不值得相信。”
原来我竟这般不值得相信,这本该是我的说辞,从他嘴里说出,让我心闷闷地有些痛。
他的话,他的声音,他昏暗中模糊了的容颜都带了一种痛,让人的心也是揪得生疼。他还不肯放过我,继续道,“为何你一次又一次不肯相信我,难道我还有哪里对你不够好?”
我看着阿云看着铁窗的落寞眸子,心狠狠地抽了起来。回想起来,我的确是很气雪奴冤枉我,可我不也是只听了雪奴几句话,就怨起了阿云么。
“阿云,我”我本来想说让他再原谅我一会,以后我都会相信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我还没有让你幸福的勇气。”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神情,但阿云此时的脸色却顿了一下,即使是在昏黄的光下,都能看出他的苦涩失望。
阿云不言不语,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看得我心慌,暗怨自己干嘛要争着高下,非要胜他一筹一般,说这等伤人的话。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虽然还不是爱,却是很多的喜欢。
“你有说过喜欢我。”阿云突然带着点不甘心和霸道地道,用非常缓慢的语调,听来却让我觉得不真实。
“我现在已然说我很喜欢你,阿云,但我猜可能还不是爱。”我坦率地道,我暗暗决心从今后与他彼此坦率,这样才能彼此信任。虽然我有些怀疑他一个古人是否也能像我一样明白什么是喜欢和爱。
就在我疑惑的当口,阿云突然决定了般地眸子清亮了起来,看来是要放弃我了吧,我的确是太麻烦了。身份复杂可疑且不说,还总是让他烦心。
“好吧,我明白了。”阿云轻轻顶了顶我的额角,“那我就等你,等你慢慢长大,慢慢由喜欢到爱上我,离不开我。”
他是明白的,我有些惊喜,其实我们之间并非隔了千山万水,只是有时候我被我们中间相隔的年岁吓怕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爱上他那么一天,但他的眸子明亮得让我怦然心动。他的这话并不怎么动听,甚至还不如他平日的嬉笑时说得好,却是我听过世间最甜蜜的话语。
“为什么?”我有些害羞地问,“你们古代哦,不是你们男人不都喜欢三妻四妾,很多女人的么,为什么你便只是中意我?”
阿云却似乎完全没理解我是想听甜言蜜语,居然很大条地道,“谁说的,我何止三妻四妾,你没听说王府里侍妾一大把么。”
这男人说话真不给力,想听好听的都不让我听个够。我怏怏地道,“是啊,我知道啦,你看我这也没事,上有屋檐下有床的,放心了吧。”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