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雷朦都懵了,转头向那个猥琐地潜伏在那里的沙匪看去,怎么看怎么眼熟,那身沙匪的衣服被那人胖胖的身体胀的鼓鼓囊囊的,颇不合身,那人蹲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想要偷鸡的贼溜溜的感觉。
“你、你”
雷朦吃惊地伸手指向那个方向,那个沙匪将脸上的鲜血再抹的模糊了一些,一脸贱笑地伸手向雷朦做了一个鹰翼的手势。
“你是周路!哈哈”
雷朦一下子认出那个猥琐的胖子,一时喜的心花怒放。
这个胖子以如此阴险的方式参战,一出手就帮他解决了一个恶魔一样的对手,这方山谷里鹰翼军所面对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在战场上,一个神勇骑射所能发挥的作用是极大的,一个如此阴险猥琐,用那种阴人的手段杀敌而毫不脸红的神勇骑射,所能所挥的作用更是无法想像。
雷朦的心里顿时就敞亮了。
那边胖胖的周路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狞笑,探脑探脑,偷偷摸摸地又向另一个方向摸去了。
血蛮人的凶残周路早就看到了,再加上那个血蛮人持着软盾,周路自知,他这个神勇骑射的箭对血蛮人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现在战场上瞬息万变,时间多耽搁一会,又不知会有几个兄弟惨死。
因此他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偷袭的手段,果然一箭就将那个凶残的血蛮人射的死不瞑目。
几年前,爷爷呼儿勒曾经在荒原上遇见了一个就快病饿而死的老沙匪,爷爷心软,将那个老沙匪救了回来,给他吃的穿的,还送给他一顶温暖的毡帐。
那个老沙匪已经没有力气打仗了,住在三十七猎场,感受到周围族人们善良的关心,老沙匪竟然顿悟前非,昔日凶狠残暴的性子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成了一个和蔼沉默的老人。
周路调皮混蛋的性格颇对老沙匪的味口,老沙匪将周路当做了自己的孙子一样,没事就给周路讲过去的故事,讲沙匪中的种种,周路常常听的入迷,也顺带的学了一口纯正的蛮语。
而今天,那口蛮语竟然成了周路不被揭穿的最大依障。
周路偷偷地向山谷深处摸去。
这个如偷鸡贼一样的胖子,在惨烈厮杀的这方山谷中竟然如鱼得水,混的极为滋润。
遇到沙匪一方,周路操着纯正的蛮语大喊大叫,对方会将他当做沙匪,遇到战猎一方,独家鹰翼军的手势也会让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在硝烟冲天的战场中,这个胖子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找他厮杀的敌人,他也从不正面做战,只是躲在安全的暗处不住地射冷箭,不一会的工夫,在他的箭下,已经有六个强大的沙匪含冤死去。
被他偷袭而死的沙匪脸上无不充斥着悲愤至极的神色。
那些遇险的鹰翼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胖胖的沙匪如幽灵一般将他们解救出来,他们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远处阵火阁的大门前,众炼器师们看到这里全都傻眼了:这也行?小鸾恨恨地将眼前的鹰瞳放下,感觉自己方才的悲情与英雄情结全都被狗吃了,她真是又气又好笑,小鸾脸红红地一跺脚啐道:“这个死胖子,谁死他也死不了。”
。
第三十八章 九个族人
沙匪这次偷袭战线拉的太长了,周路一路向山谷深处潜去,这一路上,周路的偷袭不知将多少鹰翼军兄弟从激战中解脱出来,让他们有余暇去加入别的战团,鹰翼军的力量在山谷中渐渐地占了上风。
而在山谷深处,厮杀却更惨烈。
周路的身影如一只胖胖的披着羊皮的狼,用欺骗与迷惑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蚕食着。
“嗖!”
又一箭将一个悍匪从背后射杀,那个悍匪咬牙切齿死不瞑目地倒下,对面和他战斗的猎狐军战猎被一篷鲜血喷了一脸,倒呛了一口气,一下子傻眼了。
“怎么回事?”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旁边一个满脸刀疤的沙匪激灵灵反应了过来,那个胖子是奸细。满脸刀疤的沙匪呜哩哇啦地怒吼着,张牙舞爪地向周路那个方向扑去。
“王八蛋!”
他的眼睛都红了。
从来都是他们杀人不眨眼,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欺负过,穿上我们的衣服偷袭?血债要血来偿!
这个沙匪甚至连对面的猎狐战猎都不顾了,提着刀在周路后边疾追。
周路慌张着一扭身,吱溜一声就向远处跑去。
那个猎狐战猎看到胖子遇险,眼睛瞪圆了向前边的沙匪追去,那个胖子射杀了一个沙匪,一定是自己人了,胖子在战斗中帮他杀了敌人,他可不能看着沙匪将胖子杀掉。
三个人一前两后从山谷中直穿进去,一个胖子带着一个沙匪一个猎狐军,三人全都跑红眼了。
眼看着前方的那个胖子一晃身拐进了一条荒芜的小径,前方是一堵高耸的山坡,在这里,几乎就是死路一条,那个沙匪心中狂喜,挥舞着骨矛直冲了进去。
后边的猎狐军也一脸狰狞地冲了进去,奔到拐弯处狠狠地加了一把劲,他要抢在前头将胖子救下来。
周路在山壁前霍然转身,一张弓被他陡然拉圆了,一弓搭上三箭旋身而射,流星三矢如一簇灿烂盛开的星光,在沙匪眼前繁华地绽放。
“三箭?”
那个沙匪惊慌的一下子眼睛都不好使了,快若闪电的箭矢让他根本就不知要去闪躲哪一个才好。
三箭将促不及防的沙匪顿时就射成了筛子,倒飞着翻了出去。
后边追过来的猎狐战猎倒呛了一口冷气在原地站住,他都有些懵了。
方才不是在害怕地疯跑呢吗?
一出手就能将沙匪射杀,那是什么实力?都有这样的实力了你方才还拼命跑什么?玩我呢吗?
猎狐战猎愤愤地抬头,就见对面的周路贼头贼脑地转头四顾,见无人发现这里,方才转回头不耐烦地对他打了一个极为娴熟正规的鹰翼军手势,表明自己人的身份,然后挥着手低喊道:
“快走开,快走开,别被沙匪发现了我的伪装。”
“你”
狐猎战猎可真是憋气啊,他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那个胖子方才是怕其他沙匪看穿他伪装的样子,怕以后的把戏玩不灵了,所以才跑到这个无人看见的地方射杀那个悍匪的。
恨只恨自己被蒙在鼓里,方才还好一阵担心地拼命追过来帮忙,原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忙。
这个战猎恨恨地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着:
“妈的,这个贱人。”
这个战猎又憋气又想笑,在这个极度崇尚热血与勇士的世界,他真不知道那个胖子是哪方神圣,都那么强的实力了还甘心使用这种阴险的手段。
周路靠在山壁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方才那一路狂奔他也尽全力了,到不是如何危险,他就是怕被其他沙匪看到他伪装的把戏,他就不能在这方山谷中左右逢源了。
“幸好没有人看到。”
周路暗暗庆幸着,喘着气身体上的肌肉慢慢地放松,就在这时,他身边不远处一座小山沟中,隐隐传过来几道低微的呼吸让他耳朵一下子支愣了起来。
“有人?”
周路的蛮气旋对身边的气息捕捉可是最为敏感的,他一下子就吓了一大跳,暗怪自己打败敌人后放松了警惕。
那几道呼吸全都极力压抑着,不过,憋久了呼吸自然要粗重一些。
周路赶紧将弓抱在胸前拉圆了,踮着步小心翼翼地向那处山沟迈去,近了,更近了,周路霍然探头将猎弓指向了沟里,那里,九个满脸惊恐的族人正蜷缩着挤在一起,看着山沟上边露头的这个沙匪,那些族人们脸上一下子流露出绝望的神色,齐齐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显然是匪患暴发后,这些族人们逃命到这里藏了起来,期望能熬的过这场浩劫。
但是谁都知道,这里虽然偏僻了一些,却离山谷中的战场太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然涌入的沙匪们发现他们,然后骨矛挥舞下被集体扎死。
见到底被发现了,那些族人们如丧考妣,惊恐地瞪着山沟上的胖子。
周路一愣,缓缓地将猎弓收了起来,一纵身跳下山沟。
“啊”
那些族人们再次惊呼,全都拥挤着靠在后边的山壁上,人群中一个面貌微黑,衣着喑旧的女孩手抖抖地持着一柄匕首,惊恐地喊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那个女孩一身老旧的皮甲,一看就是矿场家的儿女,不过那身惹火的身材却绝非旧衣所能掩饰的,她早就吓的花容失色,却仍然色厉内荏地恐吓着,保护着后边的老幼。
周路微微皱眉,大手一挥低声喊道:“不要怕,我是鹰翼军。”
那些族人们全都愣住了,眼中充满着强烈的怀疑与戒备之色,对面那个穿着脏乱的沙匪衣服的胖子说他是鹰翼军?鬼才会相信。
一个小男孩偷偷地将手放在了大腿上绑着的那柄牛骨角刀上,突然发了疯一样地冲出人群,大哭着喊道:
“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
外边惨烈的厮杀让这些族人们早就吓的丢了魂,这个小男孩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支配。
周路一把将小男孩拎着衣领举了起来,那个小男孩在空中手刨脚蹬。
其他族人们自知再无幸存之理,激愤下一声喊,就要同时冲上去同那个胖胖的沙匪拼命。
那个女孩一脸悲怆冲在了最前面。
周路这个气啊。
他看出这些族人们是吓惨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理智来分辨好坏。
周路一把将小男孩甩入人群中一个老头的怀里,然后闪电般地伸出手去,将那个手持匕首的女孩胸前衣襟抓住,反手就将匕首控在手中抹在女孩的脖子上,大喊道:
“全退后,谁也不要过来。”
锋锐的匕首直抵在女孩柔嫩的肌肤上,冷浸浸的寒意让那个女孩手脚冰凉,身体都要僵硬住。
“啊。”一声低喊,后边的族人们眼含热泪齐齐顿住脚步,悲愤地看着这个天杀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