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行走在路上的李普就没那么有信心了,他一直鼓动着怯不花,多派些前哨,将前面的情况打探清楚,可不能无缘无故地陷入了包围圈,那犀利的火铳声,是他心中永远抹不尽的阴影。
骑兵们行进的度,不是很快。
“大哥,扬州的部队出动了。”在高邮府里,张阳已经得到了快马报信的探子回报,扬州城北,有大约五千的骑兵部队,向高邮府进了,因为对方的哨兵比较多,也没有探查清楚,不知是否意图入侵高邮府。
“再去探。”张阳说道。
前几天,回兴化安顿了事务之后,张阳就直奔高邮府了,因为听说扬州要派新的府尹和达鲁花赤过来,张阳也得做足准备,“迎接”他们。
“大哥,这五千的骑兵部队,是不是攻打我们的?”吕珍问道。“如果他们敢跨入高邮府半步,我们就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打下高邮府之后,士义和吕珍两人的部队就驻扎在了高邮府里,卞元亨的部队驻扎在城外,防守着高邮湖。现在,高邮府里的队伍,就有士义和吕珍的两个营,八个百人队的兵力,剩下的两个在盐场守卫,张阳来的时候,从兴化带来了两个大本营的百人队,加上城外卞元亨的部队,也只有一千五百人。
如果是其他的红巾军,这一千五百人的部队,绝对是不值一提,还不够这五千的鞑子骑兵塞牙缝的呢。但是,张士诚的部队的战斗力,早已经在整个行省传开了,没有一个人敢低估他们的战斗力,这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想要伏击那五千人的骑兵,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要冲动。”士义说道:“在没有探得敌人的行动目的之前,盲目地伏击敌人是很不明智的。”
“主公,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前来高邮府的新任府尹和达鲁花赤。”施耐庵说道。
新任的府尹和达鲁花赤?那他们也太有排场了吧?少字上任就算了,还有五千的鞑子骑兵为他们送行?他们也真有自知之明,怕在上任的路上丢了小命?
“的确有可能。”张阳说道,“那么,我们现在还需要确定的是,这五千鞑子骑兵,是来给他们送行的,还是行省派来准备驻扎在高邮府的?”
诸人心头一沉,这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如果要是送行的,送完也就回去了。可是要是派来驻扎在高邮府的,那就麻烦了,这五千的骑兵部队,该怎么对付?明刀明枪的打仗,众人不怕,可是,要是这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前来搞个破坏,该怎么办啊?毕竟对方人数上有优势,要是真的暗中搞什么动作,还真不好控制。
“报”这次进来的,是暗中潜伏在扬州城里的探子。
“可有什么消息?”
“大哥,行省已经派新任的高邮府尹李普和达鲁花赤怯不花,带着五千骑兵部队,前来高邮府了,早晨的时候,行省的一大堆官员们,还为他们送行。”因为得从扬州城里面跑过来,比刚才在半路上探得消息的探子要来得晚。
“这五千部队是什么来头?”张阳问道,这是目前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是派来驻守高邮府的。”探子说道。
“消息确定吗?”。施耐庵问道。
“确定,小的昨天晚上在酒楼里,看到有几个喝得大醉的鞑子百夫长,说什么不愿意去高邮府,有去无回什么的,跟了他们半天,看到他们进了怯不花的军营,今天早晨,就见到了北城门外的排场,知道事情紧急,就立刻赶来了。”
“嗯,下去休息吧,然后接着回扬州,有什么情况,尽快回报。”张阳说道。
探子下去了,几个大将们,却是眉头紧锁。
张阳看了看吕珍,士义,卞元亨,那种表情,简直像是要被了似的。“怎么了?你们干吗这么愁眉苦脸的?”
“大哥,这五千人,我们怎么对付?”士义问道。
“施先生,你说怎么办?”张阳扭头问了问后面摇着扇子的施耐庵,冷风一直在脖子后面嗖嗖的,得让他往前站站说会儿话。
“这五千人,我们不能打。”施耐庵说道:“我们现在还算是朝廷的人,我们打高邮府,那是接着平叛的旗号,但是,我们总不能说新来的这批部队也是反贼吧?少字在道理上,我们说不过去。”
这还用说几个人想到。幸亏没有汤和在,否则“废话”两个字,肯定会从汤和的嘴里蹦出来,那个更没有口德的士信也没有在。
“同时,我们也不能放任这五千人在高邮府里,我们虽然武器先进,但是,我们没法同时监督这么多人,在高邮府里,他们如果想要背地里搞点什么阴谋诡计,我们无法及时做出反应,很可能会吃亏。”
“那我们怎么办?”卞元亨问道。
“束之高阁。”施耐庵说道。
束之高阁?众人都是大老粗,“啥意思?”
“就是把他们都捆起来,高高地放着。”张阳说道,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众人摇摇头,不明白,怎么把他们都捆起来?
“其实,这五千鞑子的到来,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张阳说道:“第一,这五千鞑子全是骑兵,等于免费为我们送了五千匹战马,利用这些战马,我们可以组建起几支骑兵部队来。”
众人点点头,那些人不值钱,可是马却很值钱,而且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即使有钱,也不可能买到大批的战马,鞑子免费送来了五千匹战马,足足可以将现在的所有部队,全部变成骑兵了,就冲着这一点,也得感谢行省,真是替大家考虑啊
想到这里,愁眉不展的脸庞已经有了喜色。
“第二,这五千人,还是我们一旦跟行省翻脸时的人质。”张阳接着说道:“行省为我们送来这五千人,等于给了我们五千人质,万一鞑子对我们动武,我们可以全部将这些人都咔嚓了。”
这一点,大伙儿就不敢苟同了,如果真的放他们进了城,谁是谁的人质,还说不准呢。
“士义,吕珍,你们俩的部队,都还在军营里面驻扎着呢吧?少字”张阳问道。
“就是啊,大哥。”两人答道。
“一会儿散会后,你们即刻让部队都从军营里面撤出来,军营留给新来的鞑子。”
两人有些不愿意,这大冬天的,你让我们的人露宿街头吗?不过,两人并没有说话,大哥的话就是命令,是要严格执行的。
“知道你俩不愿意,军营是留给鞑子骑兵的,所以,你们俩要连夜组织部队,将军营改造一下。”
改造一下?两人睁大了眼睛:“大哥,改造什么?”
“和泰州的军营一样,在军营的外面,挖一条壕沟,什么地刺了,陷阱了,能有多少,就布置多少,除了正门那个只能容五人并行的大门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得变成不能通行的封锁线。”
再愚钝的人,听到这里,也能够猜出张阳的意思来了,典型的关门打狗嘛,只要哄着鞑子骑兵进了军营,那就是进了羊圈,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五千鞑子兵,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们的人,留下一部分看守好大门,防止鞑子逃脱,另一部分人,上城头守卫整个城池,元亨的人,还是巡视高邮湖。”张阳说道。
“大哥,如此分兵,恐怕我们兵力不足啊。”士义说道,毕竟人数有限,力量不够强大。
“汤和训练的四个营已经差不多了,我会派人将其中三个营接过来,编入你们的三个营之中,这样你们每个营再增加五百人,这下够了吧?少字”张阳说道。
“够了,当然够了。”三人一齐说道。
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是没有多大战斗力的,张阳让这些人编入现存的几个营之中,也是为了让老兵带新兵,更好地提高整体的战斗力。
“另外,在城外建立一个专门的养马场,五千的马匹,可不是个小数目。”张阳接着补充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快点回去准备吧”
等众人都走了,施耐庵才接着和张阳说道:“主公,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行省增加对我们的提防啊?”
“即使不这样做,行省会不提防我们吗?”。张阳说道:“我们和行省之间的和平是虚假的,经不起任何检验,因为我们的根本立场就不同,我们现在,只是为了积蓄实力,暂时回避锋芒而已,我们不这样做,还能拱手将高邮府的政权再交回去吗?即使我们同意了,已经分得了田地的百姓会同意吗?”。
“主公英明”施耐庵说道,主公底气很足,因为,这几千人的部队,只是表面能够看得到的,一旦真的你死我活,已经分得土地的百姓,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张阳的身后,成为坚强的后盾。
“那么明天,新来的府尹和达鲁花赤会上当吗?”。
“那就看我们的诚意了,我相信,心诚则灵,只要他们被我的诚意打动,一定会乖乖地进去的。”张阳说道。
东方渐渐白,威风轻拂,太阳慢慢跃出了灰蒙蒙的地平线,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将暗淡的天空照亮了,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的绸缎。
在高邮府的南门口,此刻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群人,他们排成两列整齐的队伍,在焦急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终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人马,全部都是骑兵,那鲜艳的旗帜,在骑兵的中间飘荡着。
“报告,前面的高邮府城门口,有一大群人在聚集着。”最前方的哨兵回来报告道。
莫不是要在城头下消灭我们?李普暗想,对方在城头居高临下,正是聚歼的好机会。这一路走来,一直忐忑不安,却没有遇到任何骚扰,李普越来越坚信,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怯不花抬头看去,已经能够远远地望到那些朦胧的身影,排成了欢迎的仪仗队,他笑了笑:“还真是识趣,知道我们要来,居然在城门口就欢迎我们。”他拍了拍马,快向队伍的前方走去。
“怯不花将军”李普无奈,只好跟着上前。
“砰啪砰啪”突然,前方的人群里,响起了一连串爆豆子般的响声,李普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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