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我一人,莫非┅┅」一望韩虚清,却见他怡然微笑,另有一人缠住陆道人
,一时瞧不出是谁。
刹那之间,向扬回想陆道人所言,猛然一惊,厉声怒吼∶「韩虚清,难
道这些人,都是你┅┅」
韩虚清眼中一亮,嘴角含笑,手中太乙剑骤然递出,挟带着刚烈正大的
「九转玄功」,路数是「指南剑」正宗招数,威力之强,逼得风声剧响,恍
如龙吟虎啸。向扬凝尽真力,雷掌猛招呼之欲出,葛元当、白超然同时夹攻
而上,迎击向扬掌力,远处的袖箭接连射出,与太乙剑锋芒汇和为一,形成
无坚不摧的可怕攻势。
向扬大喝,双掌一分,「雷惊天地龙蛇蛰」神功尽现,雄猛绝伦的掌力
震撼八方,袖箭一一断折,葛元当首先中掌,白超然且挡且退,惟独韩虚清
的太乙剑力抗雷掌劲力,两人内劲凭空对峙,隆隆连响,有如远天雷鸣。
绝招未竟全功,向扬并不吃惊,因为对手乃是韩虚清。但他惊讶的是,
韩虚清用以破他绝招的,竟是远较龙驭清纯熟、深不可测的「寰宇神通」天
字诀,也是指南剑至高境界「南天门」!
就在向扬震惊、与韩虚清同时销尽旧力的同时,一个黑影悄然掠来,出
手奇袭。来者出手奇快,手中一支判官笔,迳点向扬额间。若在平时,向扬
必可抵挡,但他此时正值「雷惊天地龙蛇蛰」後劲甫消,尚未回气之时,一
时难以抗御。
他急欲矮身相避,但是对手左手一张,一本厚书忽然打开,内劲一铺,
竟尔逼住向扬身形。电光石火之间,向扬额上已被判官笔点中。
这股劲力也非奇大,但却极为奇异,不似出於武林中任何门派,甚至不
似武功。向扬猛觉眼前一花,脑中一阵酸麻,突然间浑身不对劲,若在梦中
,在一瞬间,脑海里彷佛被人捞了一把,失去了一片莫名的光景,身子摇摇
晃晃,骤然晕眩┅┅
「活判官」
在向扬阖上眼睛之前,他听见陆道人这麽一声怒喝。
十景缎(一百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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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中,向扬昏昏沉沉,犹如漂流虚空,身不由主。迷迷糊糊之
间,突然一阵剧痛升至脑门,如锥刺顶。
向扬大叫一声,骤然惊醒,眼前一亮,却已置身白府厢房之中,躺在床
上。身边一个柔和的声音唤道∶「向大哥,没事了!」却是赵婉雁的声音。
向扬微微喘气,冷静下来,察觉自己一身冷汗,暗道∶「这是怎麽了?
」朝床边的赵婉雁一看,低声说道∶「我┅┅我刚才┅┅怎麽回事?你┅┅
你怎会在这?我又┅┅我又是┅┅」
赵婉雁拿着手帕,替他擦了擦汗,柔声道∶「你昏倒在後院里了,是这
儿的家丁发现,赶紧把你抬进来的。向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方才你一直
在呻吟,好像做了恶梦。」
向扬只觉浑身无力,叹道∶「或许我真是在做恶梦。」赵婉雁神情关切
,轻声道∶「我真担心死了,无缘无故的,怎麽会昏过去呢?向大哥,你当
时是怎麽了?」
向扬身子一震,道∶「当时?当时,我┅┅」
此时呀地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却是文渊和华宣来了。华宣奔上前来,
叫道∶「赵姐姐,向师兄没事了吗?啊,向师兄,你可醒了!」赵婉雁微笑
道∶「我怎知道有没有事呢?好在是醒了。」文渊走近床边,道∶「师兄,
好些了麽?」
向扬脸色一变,神情迷惘,似乎有所犹豫。华宣看得奇怪,又有些担心
,道∶「向师兄,怎麽样了嘛?你怎麽会昏倒呢?是昨天里受了伤麽?」文
渊也道∶「师兄,你昏倒之前,在後院做什麽?」
两人接连问话,向扬脸上颇见挣扎,彷佛苦苦思索着什麽。良久,向扬
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三人闻言愕然,不知所措。华宣叫道∶「怎麽会不知道呢?向师兄,你
就说嘛!」向扬咬了咬牙,仍是摇头,道∶「不成,我实在不知道┅┅我想
不起来!」
文渊听他语气甚为痛苦,心中暗觉不妙,急忙问道∶「师兄,你先别慌
,仔细想想,你为什麽去後院?做了些什麽事?」
向扬抱头苦思,身子微微颤抖,突然发怒,「砰」地一掌拍向床板,叫
道∶「不晓得,不知道!为什麽我会在这里?这是什麽地方?」
文渊、华宣、赵婉雁听着,俱皆大惊。向扬竟将昏倒之前的事情,忘得
乾乾净净了。
韩虚清、任剑清、大小慕容、紫缘等人先後来到向扬房里,向扬一个个
看过去,神色十分古怪。
众人一问之下,向扬不仅对如何会在後院昏倒全无印象,也不知此处是
云霄派白月翎的老家,甚至当任剑清说起他施展「天雷无妄」,击败龙驭清
的事迹,向扬却一脸茫然,难以致信地道∶「我胜过了龙驭清?任师叔,你
这可是说笑了。『天雷无妄』是九通雷掌颠峰之境,我如何能够练成?」
这话一说出口,更是人人骇异。华宣急道∶「哪里是说笑了?向师兄,
是真的啊!我亲眼看见了,从头到尾,你凭着『天雷无妄』,身上一掌也没
中,却把龙驭清打得吐血倒地。文师兄也看见啦,还有任师叔、慕容姐姐、
紫缘姐姐┅┅」小慕容道∶「确实不错,你赢得可很漂亮。喂,你真记不得
了?」
向扬听了,只是摇头,说什麽也不信。华宣还要再说,韩虚清却摇了摇
手,道∶「宣儿,够了。扬儿此时心绪尚乱,你们逼他回忆旧事,不过使他
徒增困惑。记不起来,又打什麽紧?龙驭清已然伏诛,事实既成,扬儿记得
与否,功绩均在,并不要紧。」华宣叫道∶「这怎麽成呢?向师兄连『天雷
无妄』也忘记了!要是┅┅要是他忘了这功夫,那可不是糟了!」
韩虚清欣然微笑,道∶「若然如此,也只能说是命数使然。你向师兄的
武功何等高明,难道不能再度领略『天雷无妄』?」
向扬心思紊乱,对韩虚清所言,也没怎麽听进去,一看赵婉雁,见她满
脸忧色,心中更是难过,低声道∶「多谢各位关心。或许我当真忘了什麽,
但至少我现下身子安好,没病没伤。只是我累得厉害,想歇一歇。」
任剑清道∶「这倒也是。你好好休息罢,这档事咱们慢慢琢磨着。走,
走!大夥儿都出去。」一番呼喝,众人纷纷离房,房中又只剩下向扬与赵婉
雁。
房中一片静谧。赵婉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向扬,轻轻抱着他,低
声叹道∶「向大哥!」
向扬不住摇头,道∶「这事情我简直莫名其妙。我只觉得浑浑噩噩,这
几天做了什麽,全都记不得了。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我还真吃了一惊,我
以为我还在修练功夫哪!」赵婉雁轻声道∶「我也是昨晚才见到你的。向大
哥,你忘了好多事,不会连我也忘了罢?」向扬笑道∶「傻丫头,那怎麽会
?」
小白虎趴在桌上,哇哇地叫。赵婉雁招呼它到怀里,抚摸它的皮毛,一
边说道∶「我实在有点累了。向大哥,你这样漂泊江湖,时时遇险,我真是
担心也担心不完。京城闹得这样厉害,我爹┅┅爹爹他也不知怎麽样了。我
偷偷逃出来,只想见你,日後该怎生是好,却是┅┅却是┅┅」呢喃片刻,
一阵叹息,轻声说道∶「向大哥,我们以後怎麽办呢?」
向扬心下歉然,道∶「婉雁,我是一介武夫,你跟着我行走江湖,实在
苦了。你若觉得难受,咱们找个地方住下来便是。我从小跟师父住在 北,
现下也可以回去住,只是那儿风沙大些,我怕你住不惯。」
赵婉雁微笑道∶「有你在就成了,住哪儿都不要紧的。」蓦地神色黯然
,道∶「我倒不担心这个,而是┅┅我真想爹爹。向大哥,我跟着你,什麽
怨言也没有,可是、可是我┅┅我恐怕很难再见爹爹一面了。我┅┅我这样
,可不是太不孝了麽?还有陆道长,他一定也很痛心┅┅从小他就很照顾我
,我却┅┅却把家人都抛下了。」
向扬耳里听着,本来只觉为难,听到後来,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喃喃地
道∶「且慢,且慢。」赵婉雁微微一怔,道∶「怎麽了?」
适才赵婉雁一番话,向扬听来,似乎勾起了些许蛛丝马迹,能够助他捕
捉那稀薄的记忆。然而纵使他绞尽脑汁,也难以回忆起什麽光景。
赵婉雁见他咬牙切齿,怕他太过劳心,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
啦。向大哥,你先休息,这些事情,等你精神好了,慢慢再说也不迟。你一
定很累,睡一觉,什麽都好啦。」
文渊回到房里,心情十分郁闷,觅椅坐下,一言不发地思索着。紫缘、
小慕容、华宣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了向扬所逢意外,又添了一桩心事,以致
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华宣叹道∶「向师兄怎麽会失忆了呢?偏偏他没忘多
少,就忘了这些日子的事,我真搞不懂!」
文渊道∶「我也搞不懂。」仰头苦思,心道∶「好不容易师兄摆脱心病
,练成了『天雷无妄』,上天竟然这麽戏弄他,竟让师兄忘了这功夫。若是
师兄因而再度消沉,那可如何是好?韩师伯那麽说,可把事情瞧得太轻松了
!」
小慕容来回踱步,沉吟半晌,突然说道∶「文渊,我实话实说,你可别
不高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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