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容笑道∶「方才想了想,这还不失为权宜之计。」
文渊道∶「任师叔、师兄和我都有伤在身,元气未复,无人能与韩师伯
为敌,他若要夺取十景缎,此刻正是最佳良机。小茵也说了,他们已准备向
任师叔下手。我看韩师伯行事,与龙驭清截然不同,似乎有所顾虑,不愿落
人把柄,坏了名声,是以他对我们这些同门格外谨慎,始终不肯破脸。倘若
我们主动交出十景缎,他便没有理由对付我们了,至少在他破解十景缎的秘
密之前,暂时不会放全心在我们身上,如此我们可以安心休养。」
小慕容道∶「就是这样。要揭穿韩虚清,什么时侯都行,只是若不做好
十全准备,说不定我们连着白府上下,全遭灭口。与其如此,还不如交出十
景缎,争取时日疗伤,才有本钱与韩虚清一斗。」
华宣面有忧色,道∶「可是让韩师伯集全了十景缎,后果会是如何?」
文渊道∶「这就难以逆料了。」脸色一凝,沉声道∶「我赌的是,韩师伯得
到十景缎之后,他再无顾忌,那张假面具定有揭下来的一刻。只待那一刻到
来┅┅」忽一拨弦,声如干戈相斫。
次日,文渊取了「平湖秋月」、「柳浪闻莺」两疋锦缎去见韩虚清、任
剑清二人,道是皇陵派馀孽奸险,自己双目已残,恐怕无力守住宝物,因而
转呈师伯、师叔保管。小慕容则趁夜溜出白府,追巾帼庄一众人马去了,不
露半点痕迹。
其时厅堂中仅韩、任、文三人,韩虚清见文渊如此,沉思片刻,道∶「
渊儿,江湖上虽传闻十景缎暗藏玄机,有极大的秘密,但是谁也说不出那秘
密的一点苗头,可说近于谣传。这锦缎你尽管留着,是否将为贼人夺去,也
不必过于在意,何须交由师伯?」
文渊道∶「韩师伯所言固然有理,但是龙驭清生前谋求十景缎已久,或
知其中隐密。小侄猜想,那批袭击巾帼庄的皇陵派残党,或是由龙腾明率领
,龙驭清若知十景缎之秘,最有可能说与他知道。如此一来,十景缎决不能
容他夺去。小侄本领低微,又有残疾在身,不敢担当重任,只有斗胆请韩师
伯、任师叔相助。」
任剑清笑道∶「我是无所谓的。本来么,咱们手上都有十景缎,十几年
来也没出过岔子,一人再多一疋,又有何妨?韩师兄,我说咱们拿了也好,
敌人若找上我们,总比找上他们这些小辈要来得好。」
韩虚清思虑良久,才道∶「也罢!渊儿,你这两疋『十景缎』,师伯、
师叔就先替你保管了。尽管如此,你依然不可大意,即使你手中没有十景缎
,仍要皇陵派的馀众偷袭报复。」文渊道∶「是,多谢韩师伯关心。」
当下韩虚清取了「平湖秋月」,任剑清拿了「柳浪闻莺」,文渊两手空
空地回房,暗道∶「如此一来,十疋十景缎都在韩虚清、任师叔手里了。现
在处境最危险的,便是任师叔。他说有法子故露破绽,让韩虚清将他的十景
缎偷过去,不知有几成把握?也只能盼他顺利了。」
昨晚小慕容离去后,文渊已同任剑清说明己意,得任剑清认可后,两人
想好了一套应对言词,今日在韩虚清面前表演出来,由文渊将两疋锦缎分别
交给韩、任二人,盖因一次全交给韩虚清,恐怕启他疑窦,是以一疋由任剑
清取去。
在文渊心中,韩虚清虽是师伯,但是相见日晚,除了敬以尊长之礼外,
可说无甚感情,当他知道韩虚清为了十景缎布局已久,心中的不齿还多于顾
及同门情谊的为难。只是韩虚清虽然阴谋深远,却难觅实罪,多以取巧方式
得益,名声维护得天衣无缝,清高地逐步达成目的,令人抓不着短处,知情
者徒然鄙视,也奈他不何。
十景缎本无主人,谁欲得之,都无涉于道义,如龙驭清那般恃暴强夺,
自然有人仗义共击。但是韩虚清行事隐密,小慕容虽听到他取得七疋十景缎
,也不知是用何手段,难定罪名。这才是想要对付韩虚清罪为难的一点
师出无名,反而理亏,以韩虚清的手段,必会反过来指责对方居心叵测,为
夺十景缎而捏造是非。
故而不与韩虚清摆明敌对便罢,否则若不能据理压倒韩虚清,便不可轻
举妄动。在这白府之中,文渊正静待良机到来。左右无事,他又取了文武七
弦琴,轻拨弦音,悠然奏起一曲。
这段日子里,最常在他身旁的便是紫缘,文渊的言行情绪,紫缘体会得
最清楚。这时文渊弹琴,紫缘在旁聆听,忽然轻声道∶「这儿弹错了。」
文渊愕然收手,道∶「错了么?」紫缘点头道∶「『秋鸿』之曲,意境
旷达深远,有神游太虚、翱翔云霄之胸怀,何以弹得如此郁郁寡欢?」文渊
一听,不禁苦笑道∶「在你面前弹琴,实在半点大意不得。」紫缘柔声道∶
「这无涉于技艺,只关乎心境。你心情不好?说给我听罢?」
文渊沉默下来,面有难色。紫缘见他不答,忽道∶「也不打紧。今个儿
天气很好,我想出去走走,能陪我么?」文渊笑道∶「好啊。」收琴入袋,
背了起来。
两人出了白府,缓步徐行,走在京城街道上,文渊听得人声喧沸,道∶
「战乱已过,又有于大人辅国,看来不用多久,京城定能回复往日气象。」
紫缘微笑道∶「是。」
一路走出城外,行至郊野,不觉尘嚣已远。文渊但觉凉风习习,带来漫
漫芳草气息,令人神清气爽,只是有些寒意,当下道∶「紫缘,你冷么?」
紫缘道∶「不会。」文渊点点头,耳听四野,除了两人言语,更不闻丝毫人
声,便道∶「这儿好清静。嗯,前面有水声,有河么?」紫缘道∶「是条小
溪。」略一停顿,悄声道∶「我们来过这儿呢。」
文渊一怔,道∶「我们来过?」他看不见周遭景色,当下回忆出城至此
的来路方向,忽道∶「啊,莫非是当日,我从铁云镖局带你逃出来┅┅」紫
缘轻轻答道∶「嗯,就是那儿。」语气中颇有娇羞之意。
文渊不禁想起,那一日两人溪畔动情,好事将成而未成,直到夺香宴前
,两人被困在不正宝箱之中,这才结了合体之缘。霎时之间,紫缘那诸般娇
艳迷人的姿态历历在目,伴随着悦耳春声重临文渊脑海,蓦然令他浑身发热
,连忙定了定神,却不自觉地握了紫缘的手,携手走向溪边。
但听紫缘语气温柔,缓缓说道∶「那天你在这儿弹琴,弹的是什么曲子
呢?嗯┅┅是了,是『御风行』,那首曲子谈得真好,你弹完之后,还差点
掉到溪里去。」语调中颇有笑意,却又忽然凝重起来,道∶「可是┅┅你看
不见东西之后,以前的曲意全不复见了。虽然你还是弹得很好,意境却失了
潇洒韵致。那难道是┅┅」
文渊心中纷乱,低头无言,紫缘续道∶「┅┅因为弹了『广陵散』吗?
」
两人在溪边坐下,文渊置琴于前,道∶「广陵止息,真乃天地间第一奇
音,不愧为千古绝响。初奏此曲时,我以为连琴声也化作魂魄,与我相会。
这曲子太刚烈了,远超过我的想象,用这首曲子练来的功力虽然威力极鉅,
但稍一不慎,便有失控之虞。」
文渊一边说,一边调好了弦,随手一弹,便是「广陵散」的一段。此刻
他早已练熟整首曲子,再也不会像初试琴谱时那样失神入迷,但是琴韵虽然
文雅,七弦音色却有雄烈之风凛然呈现。
这种犹如铁铸傲骨,有忧无惧的文人气概,文渊深深敬服,也正因如此
,这琴韵才能自他指底弹出。然而,这股风范与他似乎有所格格不入,难以
于自身贯彻。文渊忍不住想起与龙驭清交手的最后一招,败因莫非正在于此
?
练成「广陵散」之后,变故迭生,压得文渊难以喘息,却又无计回避。
心志愈是刚强,竟是愈难禁受连番折腾。文渊抚弦之际,忽地气涌喉间,陡
然张口长啸,如飞龙冲霄,欲登云气,文武七弦琴之声撼天动地,山水共应
。紫缘身子一颤,忽然遽感不安,眼眶中一阵温热,急忙从文渊身后紧抱住
他,整个身子扑了上去。
文渊再啸一声,猛弹琴弦,声响跌宕远播,似欲泄尽连日来的不快,手
上劲力源源注入琴中,反震之力同样猛烈得惊人,令他咬紧牙关方能化解。
正当他难以自制之时,紫缘温暖的身子一贴上来,忽如一阵春风,安抚了他
烦躁不堪的心绪。
自文渊失明,又修练「寰宇神通」人字诀以来,不独耳力特异,其馀诸
般感官也已不同于常人。此刻他与紫缘娇躯紧依,一怔之馀,旋即心神激荡
,虽然目不能见,紫缘那无暇胴体的形态却似乎清晰异常,醉人的体香缭绕
着他,令文渊的对琴曲的狂态尽数转到了紫缘身上。他松开紫缘的手,转过
身来反抱住她,激动得像是久别重逢,叫道∶「紫缘┅┅紫缘啊!」
紫缘被文渊抱在怀里,只觉他身子出奇火热,甚感错愕,但紧跟着察觉
文渊的情感变化,心神随之荡漾起来。两人搂抱着滚倒在地,忽然一阵湿凉
,却是滚到了溪边石滩上。
溪水虽凉,却也消解不了两人热切的欲火。文渊一边探索紫缘的身体,
一边喘息着道∶「附近┅┅有没有人过来?」紫缘娇喘道∶「没┅┅没有┅
┅」文渊道∶「若有人来,你要说一声┅┅我,我现下只听得见你┅┅」说
着,忽然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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