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憎。两僧本是一方的盗匪,後来入了皇陵派,剃度出家以避人耳目,平日
潜居於九华山中,领着一批僧众,不行佛法,占了一寺做为据点,和官府互
通声气,恣行不法。这日接到靖威王府世子的命令,要将文渊一众截下来,
探得来路後,便在此率众阻截。
见 这一门袈裟功夫,本是一门软鞭武功,出家之後,改以袈裟为兵器
,能盖能裹,更增奇诡。小慕容见他招式奇异,不知有何古怪,当即四下游
走,无所定处,跟他游斗。
那边见憎也取了兵器在手,是一大串精钢铸的念珠,份量极重,显然他
臂力极大。招数也走软鞭路子,但念珠环绕成圈,施展起来另有一功。文渊
持剑对敌,不落下风。
忽听见憎一声怒喝,挥动念珠,直往文渊长剑砸来。文渊回剑让开,忽
地念珠圈转过来,虚套住剑身。见憎大喝一声,转臂一扭,念珠陡然连环圈
锁,叮啦答啦一串响声,数十颗铁珠将剑身牢牢扣住,剑锋卡在珠缝之间。
文渊吃了一惊,心道:「好家伙,这念珠还能这麽使!」
见憎大喜,右手使力拉动念珠,左手一掌猛劈过去。文渊心如电闪,松
手放剑,身子一矮,右脚一个扫腿横掠见憎小腿。见憎念珠尚裹着长剑,朝
文渊这一腿直击而下,「砰」一声大响,一半的念珠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烟
尘飞舞,长剑立被挤拢在一起的铁珠绞断。然而文渊瞧得极准,这一腿半路
偏开一旁,没给他打中,待他念珠轰在地上,左腿已顺势踢出,当真是间不
容发,一扫便中,见憎一条右小腿骨硬生生给他这一腿上的真力震断。
见憎右腿剧痛,摔倒在地,大怒之下,抡起念珠狂舞,一大片剑刃碎片
激飞而出,彷佛无数暗器射到。文渊翻身滚开,一跃而起,尽数避了开去,
心道:「他一脚已断,只要防他念珠招式,不足为惧!」
文渊身法本在见憎之上,这一下见憎起身不得,被文渊围着他连连出掌
,只有挡架的份,加上脚上剧痛,不禁恼怒欲狂,发起蛮来,一身功力陡然
倾注念珠之中,霍地脱手掷向文渊。
这一掷之力大得惊人,只见一百零八颗念珠疾舞成环,如风飙雷吼,挟
着破空巨声狂卷而至。文渊见来势猛恶,不能硬接,危急中一个铁板桥,向
後急仰。但见一圈圆环自脸上瞬息呼啸而过,狂风一时灌得他衣袖胀起。猛
听一声闷响,接着一声惨嚎,凄厉非常。文渊一愕,起身回望,却是见 挨
了这一招,百八念珠迅雷般不住回转,连番击在他背脊之上,立时狂喷鲜血
,扑地毙命。
小慕容也吓了一跳,本来见 舞开袈裟,周身彷佛架起层层屏障,剑尖
碰上,便被弹开,正自无计可施,谁知见憎这一下死命一击,威势太强,没
打中文渊,却把袈裟护身之势破得挡无可挡。以见 功力,本当能查觉背後
念珠飞至,坏就坏在袈裟风声碍了他听风辨位,待得念珠飞近,破空声大作
之时,已是迟了。虽然是不惧小慕容的短剑,却万万想不到丧命在自己人的
兵刃下。
见憎大惊,挣扎着要起身,小慕容迅捷无伦地欺上前来,低声道:「南
无阿弥陀佛,请往西方极乐归位罢!」见憎气力已尽,无法抵抗,剑锋扬过
,便即追随他师兄去矣。
十景缎(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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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下众僧见两僧先後丧命,哪敢再战,纷纷夺路而逃。华 使动银鞭,
旋风般赶将过去,鞭力到处,群僧各自负伤,一一倒地,竟没一人能逃脱。
文渊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僧人,道:「再这麽走下去,只怕又有阻碍。」
小慕容顺手在见憎僧袍上拭去剑上血迹,说道:「我们挑小路走便是。」紫
缘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两位师父,可死得冤了。」小慕容道:「这些贼
秃为虎作伥,本来也算不得好东西,死了便死了,何冤之有?」
众人为免多遇赵平波派来的部属,加紧赶路,多挑僻静的小道。过了十
来日,不见再有人阻截。一路无事,来到了襄阳府境内。
一行人进了襄阳城,紫缘走在前头,来到西大街一处大宅前。这宅子建
构甚是堂皇,但颇有些破旧。紫缘凝望着宅门,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伸手叩门,门板「呀」地一声开了,内里却无回应。
文渊见紫缘神情有些恍惚,和华 、小慕容相互对望,都不说话。紫缘
缓步走进院落,进了内堂,文渊等随後跟进。屋中陈设凌乱,有些空荡荡地
,显然久无人居。
紫缘轻轻摸了一下厅上一张木椅背,指上沾了一层灰。她轻叹一声,转
身往後廊而去。文渊等人跟着走去,进到一间房中,看房里摆设,是女子的
闺房。紫缘抱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桐木琵琶,静静地在床沿坐下。
「咚」一声,紫缘拨了一下那琵琶,弦音清澈。她双眼阖上,喃喃地道
:「四年四年了」轻轻拨弦,音律竟有些渐渐凌乱,似曲非曲。紫
缘身子一颤,音调顿止,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靠着琵琶,肩头微微颤动,似
有呜咽之声。
文渊看得心中不忍,低声道:「紫缘姑娘!」紫缘无力地摇摇头,轻声
道:「我没事。」说着将琵琶放在一旁,站了起来,眼眶中隐然有泪光。
紫缘又走出房去,来到後院,推开一扇木门,里面是一座木造织机,是
一间纺织机房。文渊等四人跟来,紫缘低声道:「以前,娘就是在这里织锦
的」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机身,陷入了一幕幕回忆中。
华 心肠软,看着紫缘这般模样,也不禁有些伤感,想起过世的父母。
她悄悄退出机房,迳在後院闲步,心道:「我还有文师兄和向师兄,紫缘姐
姐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嗯,应该让文师兄多陪陪她,可是唉,慕容
姐姐都不会吃醋的吗?」
想着想着,略一低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树丛下,一滩血迹映入眼 。
众人心情沉重,这血迹又在阴影下,本是不易查觉。华 吃了一惊,循着血
迹走去,心中甚疑,便要拨开树丛查看。
手才伸出,蓦地呼一声响,一柄钢刀赫然自树丛间砍出,直天直地朝她
劈来,刀风强悍,来势极为猛恶。华 惊叫道:「啊呀!」不假思索,仰天
一避,双足急点,身子向後飞退,「嗤」地一声,刀势削去她右手一片衣袖
,险些中刀。一个光头巨汉冲将出来,满脸血污,身上衣衫破烂不堪,到处
可见伤口,胡乱狂吼,叫道:「他妈的,尽管上啊,老子怕你不成!」手中
钢刀乱劈乱砍,不成章法。
华 吓了一跳,顺手甩出银鞭,叫道:「文师兄,快来,有个疯子!」
文渊和小慕容闻得异声,连忙奔来,见得这大汉样貌可怖,都是大感惊异。
那巨汉显然受伤甚重,脚步不稳,刀上力道虽大,使出来却歪歪斜斜,
只是拼命乱挥而已。华 银鞭一挥,便打落了他手中钢刀,鞭子一绕一卷,
缠住巨汉右脚,将他一拉而倒。不料那巨汉极是悍猛,又是一跳而起,口中
兀自狂吼,扑了上来。文渊迎上前去,迅速出手,往他肩头连掀几下。那巨
汉重伤之下,闪躲不开,颓然倒地,眼中露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的神色。
紫缘和小枫也出来查看,见了这大汉,也甚惊愕。文渊道:「紫缘姑娘
,这人是府上的人吗?」紫缘定神细看,摇头道:「不是。」
那巨汉呼呼喘气,忽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文渊一搭他脉息,说道:
「他外伤甚重,却没受多少内伤,只是耗尽了力气。」小慕容拨开树丛一看
,皱眉道:「这儿还有一个,正昏迷着。」
文渊将那人移出,是个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胡须如杂草,受了好几处
创伤,昏迷不醒。文渊心道:「这两人是何来历?莫非又是赵平波派来的?
先问清楚再说。」将那巨汉靠在一棵柏树干上,拍了他胸口几处穴道,内力
送了过去,那巨汉身子一抖,睁开了双眼,眼珠转动,瞧着文渊一众。
文渊道:「这位仁兄,到此所为何来?」那大汉瞪着大眼,忽然厉声喝
道:「狗贼,要杀便杀,何必多说!」华 叫道:「你这人怎麽这麽没礼貌
!文师兄把你救醒,你怎麽骂他?」
那巨汉怒道:「你们这些走狗,要跟赵老贼领功,尽管动手啊!来啊!
」他怒骂不休,显然根本没把华 说话听进耳去。紫缘情知有异,蹲下身子
,柔声道:「这位爷台请先别动怒,这想必是有什麽误会,请先静下心,慢
慢说来。」
巨汉正自满腔怒火,听得她语音温和轻柔,头脑忽地像灌了一阵清凉,
呆了一呆,才道:「你是谁?不是赵老贼的手下麽?」紫缘道:「赵?
那是什麽人?」那巨汉道:「自然是靖威王赵廷瑞了。」
文渊笑道:「半个多月前,我们才跟靖威王世子翻了脸,打了一场,怎
麽会跟他们一路?」那巨汉半信半疑,道:「当真?」文渊道:「半点不假
。阁下莫非是王府的对头?」
那巨汉稍一迟疑,道:「既然你们不是赵老贼的鹰犬,倒是童某鲁莽了
,就此别过。」伸手去扶那瘦子,不料自己周身无力,扶是扶不起,自己也
站不住脚。
紫缘见那汉子好几个伤口犹在淌血,似乎随时便要倒地,心中不安,说
道:「文公子,可能救一救他们?」文渊见那巨汉伤势着实不轻,心道:「
看来这两人是被赵王府手下所伤,不知却为何事?且问清楚也好。」当下走
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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