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呢?”涵玉平静的开了口。
“去了。”涵珍也没什么表情。
涵玉点头,不知怎么,心里竟如古井水一般。
“仲言呢?”涵珍问。
“很好。在皇上的亲军里”涵玉突然有些停滞。
“姐姐,”她苦笑着,“你,竟是琉璃姑娘”
“不是我,还会是别人。”涵珍很淡然。
“你们在”涵玉突然觉得这样问有些唐突,“你要小心。”万语千言,还是转折为一句万能的废话。
“姐姐知道。”涵珍点头,又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来了汉北?不是在宫里好好的吗?”
涵玉叹息,“说来话长,我是偷着逃出来的”
“那”涵珍望了望兰素的床,“你怎么和”
“偶遇,机缘巧合”涵玉无奈的摇头,“这一段时间的事,真是几天都说不完”
“那,我送你走,马上离开汉北。”涵珍果断的说着。
“不!”涵玉愣了,脱口而出,“为什么?!”
“这里,不用很久就会有大事的”涵珍淡笑着拍着涵玉的肩膀,“毕竟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怕,到时候连累了你,也束缚了我”
涵玉心头一颤,她更加忐忑起来。
“有马吗?”她问向了姐姐。
“你要干什么?”涵珍可不是傻子。
“陆重阳。”涵玉干脆直说了,“他上山了我要追他下来。”
“你疯了!”涵珍低声呵斥着,“你现在,居然还和他纠缠在一起?!”
“是,”涵玉淡然的直视她的眼眸,“不仅如此,我将来,也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你?!”涵珍气急,“你今日遇见了我,休想!”
涵玉笑了,她慢慢的靠近了涵珍,突然出手!拔出了涵珍腰间的匕首!
她姐姐是没有武功的,她再了解不过了
“不去也可以,”涵玉将匕首横向了自己的脖颈,“临死前能见到我唯一的姐姐涵玉也算无怨了”
“涵玉!”涵珍青了脸。
“姐姐,”涵玉幽幽的说着,“我是什么都知道的,‘瓮中捉鳖、偷梁换柱’,可是,重阳只是个小虾米,我只想让他回来”
“我知道汉北要出大事,我也知道旭王爷的心思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重阳。我等他退出,我等他归隐他若是死了我活着,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我要马。”
“我知道你有。”
“姐姐”
她的手臂用力,匕首刺破了脖颈
“涵玉!”涵珍急了,“好”她叹气,“但是,”她极其郑重的凝望着涵玉,“你要答应我,找到你的陆重阳后,马上回来!不许待在天音行宫!否则,别怪我到时候”
“还是姐姐好”涵玉没心肝的笑了。
马,备好了。
青衣小婢在门外恭敬的候着。
“肖瑶,你过来,”涵珍恢复了慵懒的口气,“这次任务,是你的入门考验。本座,特来叮嘱你几句。”
涵玉心下暗笑,这名字编的,还逍遥呢?她拱手,正色答道,“肖瑶听令。”
两人慢慢的,边说边走离人群。
“拿着这个,”涵珍从怀里取出一透明的膜装物。
“这是什么?”涵玉有些惊异。
“易容术。”涵珍的面色不变,“若是临时生变,戴上它,我会去找你”
“哦只有一个吗?”涵玉含笑盯着涵珍的眼眸。
涵珍冷笑,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什么时候竟变聪明了”她叹着气,很不甘心的又拿出一个来,“这东西很金贵的”
“我知道。”涵玉开心的收入了怀中。
“这东西,一旦戴到人的脸上,谁也分辨不出真伪的。”涵珍望着她,有些邪恶的笑了。
涵玉蓦然变了脸色,“这是”她突然由种很恐怖的预感
“真正的人皮,”涵珍含笑开启着嘴唇,“十多人才出这么一份上品知道,我为什么说它金贵的很了吗?”
“啊!”涵玉似怀踹了一条毒蛇般,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没这份胆量,还想去学赵子龙闯长坂坡”涵珍不屑的讽刺着。
“谁谁说的!”涵玉被激起了豪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谁没杀过人啊”
“堂主!肖瑶告辞!”她大声吆喝着,翻身上马。
“哎,”涵珍拉住了她,眼眸流露出一丝关爱和不舍,“以后想找我,到流云布庄留个记号。”
涵玉笑了,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眼神,扬鞭离去。
陆重阳到哪里去找陆重阳呢?她在交叉路口犹豫着。
直接去昆嵛山?不行,今日肯定是封路了她这样的身份,根本就闯不进去啊!
对了!涵玉灵机一动,挥鞭向汉北大都督府驰去!
找冯严,让冯严带她去!
马儿,流利的配合着主人的驾驭,四蹄如飞。耳边的风,呼啸而过。
这个还要感谢明振飞呢她苦笑着,若没有他在魏国公围场教她那回,她哪里能将马骑的如此的顺畅她至今都记得她曾骑马去汝阳街找陆重阳店铺的场景骑那一会儿马,回来两条腿都磨的不会走路了看来,人在什么时候,要做什么时候,都是注定的啊她去春游骑马,冥冥中,就是为了今日之颖救命做准备的吧
一路寻思着,汉北大都督府,很快到了。
涵玉飞身下马,却突然发现!自己晌午出门是为了逛街的!她根本就没有带那都督府的令牌!
可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跑上前去,死马当活马医吧
“冯严”她发觉不对,赶紧闭嘴,“林毅将军在吗?我有很急的事能帮我通传”
“嘿嘿”有一个侍卫居然赔着笑凑了上来,“姑娘可是那日别院的”
涵玉一下子反映了过来,她赶紧将身上的披沙盖到了脸上,“天香别院,正是我!”
“我就是”她突然语塞了,总不至于说是冯严新纳的小妾吧!
“呦!夫人!小的余得水有礼了!”那侍卫很是兴奋,赶紧作揖,满脸都是笑,“您来的真不巧啊,大都督和林将军都不在”
“哪儿去了?去昆嵛山了吗?”涵玉急切的追问道。
“正是正是!”余得水频频点头。
“走了多久?”
“两刻种的光景”余得水很是伶俐,“估计从咱这儿绕到那边,刚刚到山脚吧”他比划着身后的山脉。
涵玉突然想起来了,这汉北大都督府的园林,不正是和昆嵛山连成一片的嘛!
“你认路吗?”她望向了余得水。
“小的认路!”余得水答的很痛快。
“带路!”涵玉银牙一咬,摆出了架子。
“愿为夫人效劳!”余得水喜出望外。
两匹快马,很快绕到了昆嵛山北麓。
“什么人?”果然,有拦路的。
“汉北大都督府!”铠甲齐全的余得水中气十足的高声叫着,“冯夫人——到!”
涵玉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把路的兵丁面面相觑。
估计,是从没见到这样不坐轿、不上妆,朴素另类的都督夫人吧
“你们耳朵聋了吗?”余得水是存心要在主母面前好好表现,他高喊着,底气深厚,“汉北大都督夫人在此!速让路!”
兵丁们赶紧再次交耳一番。
讨论的结果是,
这夫人的可信性虽不大,但那余得水穿的正统啊看来是大都督府的亲兵没错啊
管她呢,就算多放一个女人进去又如何,若一旦是真的,给得罪了那这辈子的官儿可当到头了
“夫人请”、“小的们眼瞎夫人请”为首的兵头赶紧干笑着移开了阻碍。
两人,迅速的打马上山。
昆嵛山,并不高,两人骑了不一会,第二道关卡,就到了。
不远,就是天音行宫了。
可此处的护卫,是只认帖子不认人了。
涵玉急的很,下了马,左右乱走着。
“夫人”余得水倒是个聪明人,他小声递过话来,“大都督,不一定能直接上来呢”
涵玉一愣,旋即赞赏的望了他一眼,“聪明!”她由衷的夸奖道。
那冯严是谁啊,汉北此地最大的官,他若是来到这里,一定会先和大小官吏汇合寒暄一番陆重阳,也应该跟着特使在那里!
半山或山脚下,一定有这样的官用驿站的!
她心头一喜,匆忙的向山下赶去。
果然,不一会儿,一片似衙门后院般的规矩建筑映入眼帘。
远远望去,里面人头簇拥,外面车马成行,东面是高头大马,绿呢官轿,西边是锦绣成堆,衣香鬓影,热闹都很啊。
对!对!对!正是这里!涵玉开心的似捡到了天上的馅饼,亏她还在东宫谋过事,连这样的规矩都不记得了
“你小子,”涵玉头也没回,“有前途!”
“谢夫人提拔”那余得水倒是会顺杆子爬,心花怒放的更加紧密贴在了涵玉身后。
涵玉七转八转的,终于转下了石阶。
这里面的人好乱,好拥挤。
“大都督在哪里呢?”余得水疑惑的张望着。
涵玉才不是为了冯严来的呢,她跳着脚四下望着,那个锦衣卫特使,应该是穿锦衣卫的常服吧?金色的、金色的飞鱼袍、飞鱼袍哪里有啊
望了半天,她的头都仰酸了,还是没发现陆重阳的下落,涵玉突然发现,厢房的右侧台阶上,有一个石制的狮子。
对,那里偏僻,站的高,还看的仔细她主意一定,悄悄的向石狮跑去。
跑上石阶,抱着狮子的腰,她慢慢的站稳了。
“夫人!”余得水吓的脸都白了,“呀呀呀!您可”
“远点,远点”涵玉嫌他碍事,赶紧招呼他走。
“韩兄也来了!”
“当然!安庆王府的喜事,怎能不来呢?”
“这是——”
石阶上路过的官员,都惊异的发现了举止古怪的涵玉。
涵玉面色一惭,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将姿势,从抱着狮子腰,改为了扶着狮子的尾巴。
“精辟精辟!”又过来一群人。
涵玉很是郁闷,这么偏僻的道口,为何总是来人呢
“惭愧,我是乱猜的,呵呵,说来,这还是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