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暗叹自己真是瞎了眼。
雪澜突然远远跳开一步,远离苏瑜心的范围,很惊恐地望着她:“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是让大家听见而已,难道你就因为这个要杀我灭口?可是,下面的老百姓可是都听见了哦,你杀得过来吗?”
“公子夜莲,你”
苏瑜心感受到周围传来无数道愤恨的目光瞪着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预谋了那么久的计划,今天竟然被这个胡搅蛮缠的公子夜莲毁于一旦。可是该死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虎贲营和城防已经归她所管,故意设计于她的?
对了,还有虎贲营和城防军呢。
苏瑜心蓦地眼中一亮,继而拧起了一抹笑,方才气急败坏下的狰狞渐渐被得意所取代。
或许,她还没有全输。
“既然你都知道了,公子夜莲,你认为你还可以活着走出这里吗?”
雪澜笑得风轻云淡:“只有我吗?恐怕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办法活着走出去吧?”
雪澜话音一落,台下的百姓们顿时惊呼起来,一时间纷乱的怒骂声,唾弃声,大喝声,纷纷冲着苏瑜心而去,可是苏瑜心却更加得意了。
“既然被你逼到了这步田地,我就如你所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苏瑜心就是要造反夺权!”话落,苏瑜心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蓦地蹿出一抹火花,飞速冲上天际,“嘭”地一声炸响,一道红色的火焰在夜空中炸了开来,将十数丈的夜空照得炫亮。
这,是给虎贲营和城防军队的暗令。
轩辕殇,沉遥津和锋亦寒迅速来到雪澜身旁,锋亦寒自然是要护在雪澜的,可沉遥津和轩辕殇却是要护住雪澜身旁的老皇帝。
杏空解开了老皇帝身上的穴道,奕皇满脸通红,气冲冲地看着苏瑜心:“你你这女人竟然欺骗我”
苏瑜心粲然一笑:“老不死的,你以为我问你要兵权真的是为了让腹中这个孩子来继承权利吗?哼,孩子,鬼才愿意要这个孩子,我想要的,乃是奕国的江山!”
老奕皇身子一阵摇晃,差点踉跄摔倒在地,脸上神色数变,成了一片死灰之色。
“朕朕绝不会让你如愿,绝不会把奕国交给你的!”幡然醒悟之后,奕皇咬着牙对苏瑜心说。
苏瑜心不屑道:“谁让你交给我?我要自己抢过来!你最好先别气死,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奕国是如何落到我的手中。”想想这几年的委屈日子,她堂堂一个奕国第一美人,竟然要天天伺候一个臭老头子,实在是令人恶心反胃。
所以,等她实现自己的目的,得到奕国之后,她一定要让这个老东西生不如死,以报这几年屈身相侍的憋屈。
不过话说回来,信号发出去好一会儿了,怎么没有听到军号,也没见到虎贲营和城防的影子呢?
雪澜又撑开了白玉骨伞,在月光下悠然转动:“怎么,是不是在等你在虎贲营和城防中的老相好啊?”
苏瑜心一怔,蓦地看向雪澜:“你什么意思?”
雪澜一只手在后脑门挠了挠,一副无辜的模样:“额,我忘了告诉你了吗?你那在虎贲营和城防营中的两个老相好,在那里呢。”说着,精致的下巴一抬,朝某个方向指了指。不只是苏瑜心,几乎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可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啊。
连理节的奕城,即便是在夜晚,也到处是绚丽的烟火,到处是明亮的街灯,可是很奇怪的是,雪澜目光所向的那个方位,竟然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仅跟连理节的欢乐喜庆的气氛十分不符,而且还透着一股怪异的阴森和寒冷之气。
苏瑜心难看的脸色又开始变得嚣张起来,在她的眼里,雪澜不过就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而已:“公子夜莲原来也喜欢开玩笑,你指的地方可是什么也没有啊。”
白玉骨伞的伞柄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七公主说得不错,本公子确实喜欢开玩笑,可你仔细看看,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话音方落,她之前所指的地方,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天空中绽开了一朵巨大的莲花形烟火,火红色的火焰随着天上的星星仿佛轻轻曳动最终陨落,便如同一朵红色的莲花从绽放到凋落的过程,唯美已极。
然而,就在那火红色的莲花开放的一瞬间,当它凋零时,却又似乎变成了一朵勾人魂魄的地狱之花,曼珠沙华的形状。虽然依然美丽,却也显得有几分诡异不详。
那朵绚丽的烟花开放的一瞬间,也把它的四周围照得透亮。
那个方位,原本是一座露天的大戏台,可此刻,那戏台之上,却立着两根巨大的木桩。木桩上,绑着两个人,那两个人都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鲜血从他们的鼻孔眼睛嘴巴耳朵里溢了出来,七窍流血,显然早已经断气多时了。那两人,一个身穿青郁郁的盔甲,头盔上是一只虎头的形状,头盔上的红宝石灿灿发光,看上去品级很高,极为威风;另一人穿得是白色的盔甲官服,护心镜迎着烟火的照耀,闪闪发光,显然,也是一个品位不低的武将。
苏瑜心的双眼瞪得巨大,望着曼珠沙华烟花绽放的方向,呆呆而立。烟花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短,光明一瞬间之后,再度变成了黑暗,可是她却仍望着那一片黑暗,双眸满是惊惧和不可置信。
这要她如何相信?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那是虎贲营和城守营的最高指挥官,两位将军啊,他们两个武功高强不说,而且身旁从来不缺保护的侍卫,可如今,他们却死了,像死猫烂狗一样被人绑在木桩上,鲜血流了一地。
他们是她最可靠也最有信心的筹码,有了这两人的协助,她就可以调动虎贲营和城守士兵,如今,就这么没有了,这让她如何相信?
苏瑜心转过头,满脸愤恨,对上雪澜淡然自若的笑容,狰狞着面孔道:“是你?”仅仅两个字,却仿佛要把钢牙搓碎。
雪澜一侧头,双眸楚楚动人,仿佛是纯真的孩童一般,没有一丝瑕疵和杂质:“你觉得?”
“你、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她好恨,她好恨啊。好几年的忍辱负重,好几年不惜出卖自己如花似玉的身体,好几年在宫斗中苟延残喘,精心策划,运筹帷幄,布局精深,竟然被这个公子夜莲破坏殆尽,一夕之间,全成了灰烬。从此以后,她不仅没有了实权,还成了一个走在大街上人人喊打,人人唾弃的贱女人、烂女人。
雪澜的笑容猛地一敛,脸上忽然罩上了一层冰霜一样的淡漠,浑身上下那种无可比拟的气势也爆发出来:“是,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你暗中和公子摇落沆瀣一气,却让雍王,成了替死鬼。你故意让公子摇落的扶摇商行的人把雍王府作为据点,就是想借助比扶摇商行更强大的风行商行的主子,薛蓝儿的手铲除雍王。很好,你的目的完全达到了,可惜你却不知道,我公子夜莲,真是那公子摇落的克星。而薛蓝儿,更是我的义妹,所以,此事我搀和进来了,那公子摇落就只能大败而归。”
“后来,你没有了公子摇落可以依靠,只好打算去依附苏慕白,谁知道却又打错了算盘。苏慕白乃是人家薛蓝儿的男人,你即使是用计让苏慕白进了你的门,百般勾引,甚至是点燃了迷香,他却依然坐怀不乱不为所动。二计不成,你再施第三计。连理节上,你故意让奕皇命自己宣读圣旨,趁机将自己的怀孕的事实暴露出来,然后想把老皇帝的孩子嫁祸到人家白王什么,让苏慕白背上禽兽的骂名失去民心,借此利用百姓们的同情心,你的名声不落反升,然后,苏慕白被你父皇降罪,你理所应当的接手他掌中的所有权势。”
“可惜,你却还是算错了,你没有想到,我公子夜莲会出现在此,而我,更是一步步将你的真面目揭露给了天下人,将你篡位夺权弑君杀父的阴谋诡计,一步步逼了出来。”
她的声音并不很高,却一字字清晰如同珠玉,台下的人安静得连尘土飞起都能听见,因此大家都将雪澜的话听进了耳中。
苏瑜心颓然坐倒在地,满脸死灰。完了,真的什么都完了。
苏慕白站起身来,望着雪澜,双眸中满是感激,也只是感激而已。
轩辕殇却是惊愕以及探究的,人家都说公子夜莲如同神人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奕国闹了个翻天覆地,他运筹帷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这样的人,确实配得上那个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而这样的人,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劲敌。
沉遥津低垂着眼眸,原本就深邃的眸子越发不见底了,他额前散落的发丝飘散下来,挡住面前,让人看不清他表情。
锋亦寒依旧冷冷护在雪澜身前,满身的寒戾之气中带了几分不明的柔和,只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公子夜莲和苏瑜心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一般。
事情基本上可以算是告一个段落了,她公子夜莲一向很低调,是该准备退场的时候了,微微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奕皇。只见原本就衰老的奕皇,此刻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双脚虚浮仿佛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棺材边缘一样。
“奕皇,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别再操劳国事了吧,本公子从来不介入六国的国事,奕皇放心,放心。”一只手托着下巴,怎么瞧怎么有几分流氓气,“不过吧,本公子倒是看着白王挺顺眼的。”
奕皇双目猛地一瞪,面上的死灰之色更重了。
奕国的老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耳朵,他们可没有看见公子夜莲逼老皇帝退位,更没有听见公子夜莲保白王上位,没看见,没听见,他们都是瞎子都是聋子。
“好了,天下太平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