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早已等候在那的白色衣布。”给我踹开——“果然,他的角色,就是打头阵。
随行侍卫十分听话卖力地一脚踹开了偏殿寝门,一阵袅娜的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中,浓重的香味顿时从房中倾泻出来,灵皇和他身后的各色妃子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皱起了眉头。
翻飞的帐幔飘荡在整个房间,面积不大却十分精致的屋子里,四处散乱着如同酒林肉池的糜烂,幔帐之下,三具精光赤裸地身体正忘情地做着剧烈运动,似乎连三魂六魄都被其中的美好所禁锢了,居然连这么多人走进偏殿的声音也无所察觉,直到房门被踹开,他们才惊慌失措地分开。
三具雪白的身子,简直跟梁山里的浪里白条一样白花花,只不过确实充满糜烂的感觉。
在惊吓之后,三人立刻惊慌分开,无奈目光四顾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只得顺手抓过翻飞的帐幔将自己羞耻的裸体遮盖起来。
抒夕和两个男人面如死灰地跪在灵皇面前,心惊如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是她勾引臣的“”没错,是这个贱女人勾引奴才的“两个男人同样的说词将矛头同时对准了抒夕,抒夕蓦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朦胧的雾气:”皇上皇上恕罪啊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皇上恕罪“她一抬头,灵皇身后的几个妃嫔蓦地睁大了双眸,一脸的不可思议。
偷情的不该是皇太女封雪吗?这个女人是谁啊?”啊呀呀,大家串门子怎么都赶到一块儿了?“雪澜觉得差不多了,从暗处走出,排开人群走了进来,来到灵皇跟前,一脸淡然:”封雪见过父皇。“灵皇一脸严肃威仪,可眸中的那一丝笑意却掩饰不住:”雪儿来了啊,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几个年老色衰的妃嫔傻眼了,偷情的果然不是皇太女啊,好失望。
雪澜闻言自然而然地顺着灵皇的手指向看了过去,只见抒夕满脸泪痕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一张隐隐约约的幔帐将她姣好的身形包住,可惜裹得不是很严实,似有似无的模样让男人看了更加喷血。她身旁的那两个男人,一个阴柔一个雄壮,齐齐跪在地上,身上也有帐幔遮住,但雪澜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尼玛,感情,杏明这”乳莺娇啼“竟然连太监都能吸引啊?!
雪澜惊讶地一声大叫:”哎呀,怎么会这样?“转过身,扑通一声朝灵皇跪下,”是儿臣教奴不严,竟然让这贱人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儿臣有过,请父皇责罚。“众妃嫔众宫女太监众大臣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个女人乃是太女的婢子啊。
灵皇点点头,很配合:”嗯,这确实是秽乱宫闱罪不可赦。来人,将这贱人的脸上刺字,铭“奴”印,送边疆军营充妓。“”不!皇上饶命,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是被人陷害的啊,皇上,你要替奴婢做主啊“地上的抒夕使劲求饶,脸上的眼泪哗哗地,”皇上皇上您当时在场的!您还记得当时皇太女给奴婢吃的那药吗?就是那药就是那药啊皇上,请您还奴婢一个清白“雪澜眸子一敛,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么快就猜到了。”抒夕,你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还敢冤枉我?“雪澜小脸一垮,委屈至极,”你虽然名义上是我婢女,可是我一直待你如同好姐妹一般,好吃的留给你,好喝的留给你,“说着,螓首愤然朝屋内四周看了看,前来参观的妃嫔大臣宫女太监们也随着她的目光,打量起四壁来。
这一打量不要紧,果然发现些与众不同来。
哪个婢女的房间有这么精美的?一个偏殿而已,四壁却挂满了名画名书,上等的红木家具上,摆满了珍贵玉皿,金玉杯盘,呃不对,是哪个婢女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的?
雪澜指了指四周价值连城的器物,委屈不已:”就连我重金从西域商人手中购买的两粒雪参玉蟾丸,都当着义父的面分你一颗,你却竟然还敢诬陷我说我让你吃了毒药?你怎能如此伤我的心就算你行差做错,我替父皇代你求情便是,你居然为了脱罪,诬陷与我?我还以为,你真的当我是好姐妹“雪澜句句委婉,句句委屈,句句在情在理,听得在场的妃嫔和官员们都不禁大为感动。
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多么好的一个皇太女殿下啊。
抒夕却气得要死,胸脯不停起伏着,仿佛要炸开一样,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在事实面前,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确实,当时她吃下那药丸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反而是在这几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越来越美丽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娇美清脆了不少。”你你什么雪参丸,你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信!你不就是嫉妒我得到了倾宸殿下的爱吗?你不就是想折磨我陷害我吗!“众人惊讶之余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个女人居然还想要染指三皇子啊。
雪澜越发委屈了,红唇一瘪,双眸波光潋滟,仿佛立刻就要哭出来了:”我知道你喜欢倾宸,可倾宸跟你是不可能的。我当然是自私的,如同别的女子不愿意将自己的夫君与人分享一个道理,可是你不能因此就这样诬陷我啊,你若是还说我给你吃了什么古怪的药,我可以立刻让太医给你诊治,看看你吃的那药丸到底是补药还是毒药。“灵国皇宫中最年长最权威的太医了,立刻从殿外走了进来,二话不多说,公事公办,捏起抒夕的手腕就开始把脉,白胡子还煞有介事地抖了两下。
雪澜办事一向注重效率,太医早就准备好了。
片刻,太医年迈的身体站起,朝灵皇和雪澜施礼:”启禀皇上,太女殿下,这位姑娘周身血气充沛,气血通畅,并无半分中毒干邪之象,反而有进补滋润之态。“这一下,所有人都真相了。
雪澜适时地做回好人:”父皇抒夕她一直贴身照顾儿臣,跟儿臣更是知己相称,能不能看在儿臣的薄面上,饶过她初犯?从轻处置“灵皇的老眉老眼不由得偷笑了一下:”那雪儿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儿臣实在不忍心看抒夕到军营充妓,便用破相之刑代替吧,父皇以为如何?“
送走灵皇和一干围观的群众,雪澜的心情似乎很好,领着杏空杏明在宫中的小径上一走,沿途遇到的宫女太监都是带着崇敬赞叹的目光看她。
咱们的皇太女殿下真是太大度太善良了,真是后宫之福,灵国之福啊。
杏空杏明一路上听这些窃窃私语的滥美之词听得都快吐了,大度?是谁只因为被人家辱骂了几句就把佳如侧妃杀了?也不怕得罪人家雾国,还不知廉耻地说人家佳如侧妃没有教养。善良?是因为人家假扮她,就把人家的脊骨去了,皮也剥了。还福呢,有主如此,祸害大了。
杏空杏明一路瘪着嘴腹诽不已。
雪澜一路春光明媚沾沾自喜。
不知不觉之间,三人走到了一处光秃秃的树林中,枯落的黄叶被雨水打落了一地,浅淡的杏花香气若有如无,这里的水畦水洼似乎比别处更为多,水坑中倒映着干枯树干的倒影,显得非外凄凉。
这片林子
恍然间,才觉得有些熟悉。
雪澜一手抚上一棵光秃秃的树干,蓦地,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变得越来越熟悉起来。三年多前,就在这里,她茫然不知归处,他遍身绯红伫立林间,眼角泪痣处的紫色莲印开得分外妖娆,让她心中一片惊艳。
回忆蔓延中,一片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这片杏子林走来,却又倏然停住。
波澜不起的水洼之中,一抹大红的衣袂之影,倒映其中。
即便是那么轻微的脚步声,却也惊动了雪澜的回忆,心中似乎有所感触,她蓦地转身,一抹熟悉的艳红跳入眼帘,妖娆绝伦的气质,亦男亦女的容貌,邪魅的凤眸,以及,那眼角紫色瑰丽的莲印。”公子颜倾,芳华绝世。妖莲泪印,凤眸流转。羞尽千花,藏尽皓月“。
所谓天下第一的美人,就是这样的风情,这样的绝丽。
一切的一切,看似都那么的熟悉,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可一切,又似那么的遥远了,仿佛离了千年万年,再也看不见摸不清。只不过是一眼相见而已,暗藏的思念便如同汹涌的潮水奔泻而出,挡无可挡。
雪澜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凤眸中是震惊后的喜悦,可却又带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怯懦。
他瘦了。原本就高挑纤瘦的身体,变得更加瘦了。下巴尖细了,妖娆的面庞上多了寂寥落魄和几分沧桑之意,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原本风采邪魅的双眸,他的身上,似乎带了一股无边无际的忧伤和幽怨,是什么,让他不再邪魅潇洒。是什么,让他变了。
第一眼,墨倾宸的眸中满是思念,但思念过后,却变成了无边的冷漠和疏离。当看到杏子林中那一抹雪白的身影,他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像往常一样,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幻觉的,可,这抹幻觉居然自己转过身来,他日思夜想的容颜忽然对上了他盈满思念还不及隐藏的眸子。
原来,这不是幻觉,澜儿是真的,是真的。
可是,真的,又如何呢?
短暂的喜悦,在一瞬之间变成了无休止的苦涩,忽然想起那日她站在高高的佛塔之上,烈烈夜风吹动她的衣衫,她那么决绝的模样。不顾世人的看法,对着佛塔下方的男子表露爱意忽然又想起了,她在几个月之前,躺在另一个男人怀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闯入房中,尔后,再看着他仓皇慌张的逃走。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们谁都没有冷静下来,收拾好心情,反而越走越远了。
她的身边出现了不止一个新鲜的男人,他的身边也有了别的女人。
在这里,这一片杏花林中,曾经,在杏花满天的时候他们相遇,如今,在杏林凋谢枯残的时候,他们重逢,这,是不是最可笑的结局?
或许,他们的爱,也已经枯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