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不出来,叫不出来
再次醒来时,依旧空荡荡的小巷只剩下他一个人,哗啦下着的大雨冲刷在衣不避体的身体上,好像在哭泣又好像要冲干净一切污秽的痕迹。
他一直一直睁着眼睛,雨落进眼睛硬生生的疼,他却笑了,凄厉又悲凉的声音宛如哭泣。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仿佛天神般映入眼内。
那双似乎从来没有情绪与感情的眼,冰冷得快要冻结心脏,他在等,他知道那个男人蹲在自己面前,一定有话要跟他说。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听到了天神的声音: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那么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报复一切的力量,还是金钱和权利。”
并不诱惑,而是陈述一件事实。
可是他不会拒绝,却也不是为诱惑,从那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决定带自己离开那一刻,他已经死去的生命获得了重生,从此这条命不再属于自己,而是为了那个男人需要自己,这具本该毁灭的身体对男人而言能够利用。
这就是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已经太过足够。
他点点头,看着男人把上好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不费力气的抱起他,一点也不在乎弄脏了那套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
从来不知道人与人的接触,即使隔着衣料也能如此温暖,滚烫得几乎让他忍不住流泪。
坐进豪华的轿车,男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尽量避免碰触到伤口,再用柔软的毛巾帮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明明看上去那么阴冷的一个人,手中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再也忍不住,疯狂的尖叫从口中溢出,哭喊着,挣扎着,想要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
紧紧拥抱住他的双臂,很有力,男人阻止了他的自残,把他的头压进自己的胸口。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让他尽情的流泪,控诉着上天的残酷不公平。
这样对于旁人无关紧要的一段插曲,同时改变了命运的齿轮。
从他来到别墅后,伤口痊愈的时候开始,男人为他请来了不同的家教,从小学到初中的各项科目,他必须在一年内学完别人九年的的学习内容,但为了那个男人,他愿意拼尽所有来达到男人的要求。
他的能力及学习的效果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好,偶尔男人来看他,却并不同他讲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陪他上课,然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很淡很快的一抹笑,却让他仿佛受到极大的鼓舞。
下半年,他又增加了新的科目,是男人亲自授课,关于如何做卧底,如何使用枪械。他从不询问为什么,也知道只有时候带了他才会清楚一切,因为他清楚——他的安静才是男人欣赏他的原因。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他十三岁生日的那天,男人送了他一把曾经自己使用的手枪,他笑着收下,心里有淡淡的苦涩——他知道,男人最擅长使用的其实是箭,含有剧毒的银毒的银色射箭,他多希望有一天男人能亲自把那把箭送给他。
下一瞬间,却为自己的想法而心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境一点一点的起了变化?他开始懂得什么是'爱',可是他还有资格去爱吗?
很快,他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接近莱恩•;威廉狄亚,成为对方的心腹,然后把一切对付'主人'的行踪向男人汇报。
此时他才知道,男人收养他培养他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向'主人'效命,原来他一开始就站在需要'被利用'的立场,明明发过誓要听从男人的任何话,事到如今为什么却忽然觉得很难过不甘心?
当男人把资料和新的身份给予他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从今天起,你就叫'堂本月',总觉得你像月光一样安静又难以琢磨”
第一次,男人因长期使用枪械而长满茧的手指摩挲在他的脸颊,让他的心里生出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
阿瑞司,他在心里呼唤这三个念过上千遍的名字,如果你需要我的生命,我也会心甘情愿的死去,即使你从不知道。
抬头,清澈的眼映入一轮明月,那么明亮那么遥远。
第十六章
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苍白的天花板,还有镶嵌其中的巨大天窗,透明晶莹的琉璃在雨露和阳光中闪耀着美丽的光泽。
躺在床上的男人体形匀称修长,在床单的遮掩下若隐若显的强壮体格,此刻却如大病一场后般有些无力。握紧了拳头,勉强支撑起身体,覆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落下,双脚赤裸的踩在铺满柔软羊毛的地毯上。
光洁的落地镜照应出健康的皮肤上青红的斑点,宛如不可磨灭的印记。一丝白色的液体,由于刚才的走动,正顺着大腿慢慢滑落,显示着无与伦比的媚态。
紧皱着眉头,难以忍受的别开眼,此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发泄在愤怒上,滑进早已放好水的浴缸中,可以任意调节的水温永远保持着适合的温度,瞬间的舒适感让他松开了眉头。
从来没有谁敢如此对待他,哪怕是那些幼时因他出生而嘲讽欺负过他的人,后来也在他坐上了族长的位置后,虔诚的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载在以为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少年手中,当初留下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看起来同赛依有些相似,却没想到竟会让自己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阴霾的眼泄露的恨意被水雾遮挡住,紧握着的拳头奋力击打在浴缸边沿。
当初他在几乎崩溃的情况下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等到他稍微觉得不对劲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下了药。不知道爱伦从哪里弄来的药物,不仅让他失去了一半以上的力气,还把他关在这栋隔绝人烟的房子里。简单说来现在的他犹如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绝对没有人可以如此对待他——莱恩•;威廉狄亚!他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想到此,从醒来后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未上锁的浴室门被人打开又缓缓被关上,随后是衣服轻轻坠落在地上的沉闷声,即使闭上眼,想遮住自己的眼、耳、口、鼻,也仍然感觉到那不可忽视的存在,这些日子已经熟悉的淡淡青草气息窜入鼻间,随即一双纤细的手臂环绕住他的颈项,轻浅的呼吸扑在敏感的肌肤上。
柔软稚嫩的舌挑逗着莱恩,从耳朵的轮廓到颈项优美的曲线,来到他的胸膛,徘徊在突出的绯红色茱萸间,没有用力的扯咬着。引得莱恩一阵轻颤,有些难耐的压抑住了即将出口的呻咛。
有些自嘲的扯扯嘴角,这就是男人吧,无论多么不喜欢,只要被挑逗了就会有反应,下一刻,忽然整个人被爱伦拦腰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如果是在被囚禁之前,莱恩是绝对不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事的:以自己一米八六的身高,八十公斤的体重,任凭他怎么猜想也不知道看似柔弱的爱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能够抱动自己。
被温柔的放到床上,尚滴着水的身体覆盖上来,湿润的皮肤轻轻摩擦着。莱恩有些难受的仰起了头,被水浸湿的身体很冰冷,全身的热度似乎都集中到了身下的某一处。
冰冷与灼热的感觉,让他扯住了爱伦的棕金色头发,送上自己的唇,爱伦的身体乘机滑入两腿之间。
莱恩疑惑的看着正细致的抚摩着,努力在自己身上点燃火苗的少年,记忆中单薄的身型已经不再,肩膀略宽了些,脸的轮廓也更深,已经有了将来会极为英俊的雏形。
只有那双眼,隐藏在带有笑意的棕色后面,是如蛇一般,没有尽头的欲望,几乎把自己的一切啃蚀怠尽。
他当初怎么会把老虎当成了没有威胁的小猫的?
不容他细想,一阵轻微的疼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仿佛极度不满的看着莱恩在过程中出神的样子,在并不柔软带有韧性的腰侧留下深红的印记,明天一早起来绝对又是一片青色。
不悦的眯着眼,下一刻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坚实的火热猛然插入体内,刚才还来不及清洗的身体内部还残留着今早的体液,借着润滑,爱伦很轻易的全部进入,然后慢慢律动起来。
恼怒的瞪一眼爱伦,责骂的话溜到嘴边又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他只能闭上眼投入这片刻的快感中忘却自己难堪的处境
看着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无法掩饰痛苦的莱恩,爱伦心疼的吻去他额上的汗珠,这个人,明明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用双臂紧紧的禁锢着,无论怎么努力却仿佛只是得到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半晌,缓口气的爱伦伸手抱起已经疲惫不堪的莱恩,慢慢走进浴室,清洗残留在两人身上情欲的痕迹。
他帮莱恩擦干身上的水迹,看着稍微松开眉头的莱恩,心满意足的吻着他的唇。
看着即使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也下意识偏过头躲避他的吻的莱恩,爱伦凄惨的笑着,抚摩着对方略显苍白的嘴角:“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但是我爱你呵。”
大白天刺目的阳光透过白色窗纱泄露进房间内,床边的平台上,傲然而立的海芋静静绽放。
被关在房间内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已经让他分不清具体的时间,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中,似乎只剩下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仍显示着时光的流动。
浑身赤裸的莱恩从床上起身,随意拿了件衬衣披上,然后站到阳台上,观察四周的环境。
下一刻,他仿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四周一望无际的绿色植物,或高或低繁衍茂盛,从上往下去自然形成一片断绝了所有出路的森林,而他所在的位置,正是在这茂密森林中央唯一的巨大建筑内,似巨塔又似城堡的单项建筑。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喃喃自语着,有些不可思议。
身后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手里托着银色盘子的爱伦走进来,微笑着看他:“饿了吧?这是我叫厨房按照你的喜好做的,吃点?”